段音離一愣：「那誰是你爹？」

「……」

「你娘呢？也不是親的？」古代就是古代啊，幫人養孩子的太多了。

「……我的意思是，從今日以後我就不認他是我爹了，我跟他斷絕父關係，彼此再無瓜葛。」

「哦。」還以為有啥瓜吃呢。

蘇羽清「嘖」了一下，心說怎麼覺好像很憾的樣子呢？

「你方纔說笑笑中毒後不易有孕，難道連你也治不好嗎？」

「我又不是神仙。」

「那怎麼辦？」

「多進些補品，好好調理。」

「這樣啊……」蘇羽清若有所思，隨即又問：「對了，你方纔說救我是因為我有用，我有什麼用啊？」

問完覺得這問題聽起來怪怪的，說的自己好像廢一樣。

段音離也是第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愣了一瞬才說：「若到用時，需要你出麵指證你爹……哦不對，你們已經斷絕關係了。」

蘇羽清聽後難掩震驚。

四目相對，段音離平靜的眨眼。

蘇羽清瞧著那純良無害的樣子，還以為下句話要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結果卻聽那位小祖宗來了句：「不願意也不行！」

就在又以為這位小祖宗接下來要說「不按我說的做我就下毒折磨你」時，誰知對方卻說：「不按我說的做就不給你講故事」。

蘇羽清：「……」

覺得自己一點也看不這位小祖宗。

段音離話都說了好幾句了，見蘇羽清還是那副難以置信的表看著自己，不蹙眉道：「你怎麼還那麼看著我？」

「你真是因為要利用我纔派人救我的呀？」

「否則呢？」

「我以為你是心不好意思承認你關心我呢。」

「你以為錯了。」

「……」也發現自己以為錯了。

因為肩負日後要搞垮親爹的重任，蘇羽清以為段音離會限製的人自由，誰知竟讓去哪去哪。

蘇羽清訝然：「你就不怕我跑了啊？」

「你跑的了嗎？」

「……我以為你會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呢。」

「你想的還，放在邊我不得供你吃喝啊，那得花我多銀子。」

「……」

默默扶額，蘇羽清覺得自己腦瓜仁「嗡嗡」地響。

被氣的。

段音離說到做到，當日便讓人將送出了城。

坐著馬車離開長安城時，蘇羽清不在心裡想，自己其實還是瞭解段音離的，就是心，不是不想養，隻是想放自由。

天機府不適合，遠侯府也不適合。

天大地大，才最適合。

同拾月分開之前，蘇羽清十分容的對說：「我落腳之後便會立刻傳信給你們，確保讓你們隨時能找到我。」

「不用。」

「誒，一定要的，這是我的態度。」

「我的意思是……沒這個必要，一江湖便沒有藥王穀的人不知道的事，隨你跑到哪兒去我們都能找到你，活能見人，死能見。」

「……後會無期吧。」這一夥什麼人啊這是！

*

一次刺殺，一場大火，徹底把遠侯府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長安城中謠言四起。

有人說，太子妃遇刺傷是遠侯一手策劃的。

因為發現了遠侯的，是以他纔要有來無回。

後來遠侯又自己放了一把火燒毀了所有的證據。

還有人說，太子妃遇刺與遠侯無關，但太子妃中的毒是他讓人下的。

也有人說，遇刺下毒都是遠侯乾的，就是怕太子妃死不。

更有人說，遠侯臉上的傷就是因為做賊心虛走路時跌跟頭摔的。

遠侯表示：「一派胡言！」

回話的小廝嚇得跪倒在地。

遠侯臉難看的跟吃了屎似的：「還有說什麼的？」

「還有……」

「說！」

小廝被嚇得一個哆嗦，忙將打聽到的訊息一腦的道出：「還有個別的傳言說，刺客是您安排的，但本意並不是要殺太子妃，而是沖著夫人去的。」

「什麼？！」

「他們說，您發現大小姐不是您的親生兒，是以一怒之下買兇殺人。

不想刺客來時誤傷了太子妃，為您惹了麻煩，您這才一怒之下放火燒死了大小姐。」

「放屁！」

「侯爺饒命，這可不是小的說的，都是外麵那些人傳的。」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遠侯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沒想到，避開了陛下和太子的問責，卻沒能逃過百姓的爛菜葉子和臭蛋。

更有甚者，居然有人往他侯府的牆上潑糞。

遠侯可不認為這是百姓做的。

侍衛追出去的時候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哪有百姓有那麼厲害的輕功。

但若說是東宮的人以此泄憤他也覺得不大可能，堂堂太子做出這麼稚的事，怎麼想怎麼不靠譜，說出去誰信啊。

可他再一想自己這一臉傷，又不有些犯嘀咕。

「唉……屋偏逢連夜雨！」

蘇羽清死的莫名其妙，這下和金家的婚事也黃了。

他能誆金子釗一次，再要誆第二次卻是不易。

哪邊進行的都不順利，遠侯無法，隻得趁夜寫了一封信綁在信鴿上，不知傳給了何人。

剛往侯府潑完糞的大壯和十五對視一眼，果斷跟上。

於是，鴿子在前麵飛，他們倆在後麵追。

這一追就追到了雲寺。

這是一個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的地方。

小沙彌將信鴿收了，解下鴿子上綁的小竹筒就進了屋。

屋裡很快就熄了燈，沒了任何靜。

大壯和十五不敢輕舉妄，隻得一人留下來繼續看守，另一個人匆忙趕回東宮去報信。

*

東宮。

傅雲墨和段音離已經歇下了。

這位太子爺照例人，段音離正愁推他都推不、也不醒呢，就見方纔還睡的香沉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眸中未見毫睡意。

「你……」

「阿離先睡，我去去就回。」

他說著在眉間親了一口，然後就披上裳下榻走到了外間。

段音離坐在榻上，隔著帳幔，聽到了寢殿的門被開啟的聲音。

傅雲墨一出去，便見十五滿頭大汗的站在殿外。

「主子，遠侯坐不住了！」一開口就是幸災樂禍的語調：「他方纔飛鴿傳書，您猜那信鴿飛去了哪兒？」

傅雲墨如夜的眸子微微瞇起。

十五打了個寒，不敢再賣關子，忙說：「雲寺。」

「竟去了那……」這個況連傅雲墨都是意外的。

「大壯還在那盯著呢，屬下先回來報信。」

「嗯。」

「主子，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盯著，別打草驚蛇。」

「是。」

好不容易進宮了，十五本想歇歇腳，口氣、喝口茶、吃點東西再走，結果卻被自家主子的一句話說的差點吐。

隻見傅雲墨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怎麼還不走？」

十五茫然道：「那、那邊有大壯盯著呢，屬下歇一下再過去。」

「現在就去。」

十五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是。」

「把臘七和臘八上，你們一起過去。」

「遵命。」

十五佝僂著子，拖著重若千金的雙往前挪。

初一見主子已經回寢殿了，這才上前一把摟住十五的肩膀，難得好心道：「別說兄弟沒提醒你啊，真要是出了什麼事，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也要記得保護好大壯。」

「憑什麼？！」

「大壯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太子妃會不高興的。」

「那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主子就不會不高興嗎？」

初一斬釘截鐵道：「不會。」

十五：「……」

所以說這樣的主子效忠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