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侯夫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老、老爺……為何……」

話未說完，便見婢揮劍來刺。

千鈞一髮之間，遠侯又忽然開口：「慢！」

那兩人都轉頭看向他。

就在們以為他反悔了時，卻聽他幽幽道：「重傷就好，留命。」

死了的話，府中子便要守孝三年。

旁人倒也罷了，隻是蘇羽瑩好不容易要嫁進宣王府了，若因此事耽擱了就不好了。

婢抿，原本對準遠侯夫人心口的劍偏了幾分。

鋒利的劍沒！

遠侯夫人的眼淚順著頰邊下，暈了角的鮮。

淚是熱的，也是熱的，心卻是冷的。

「老爺……老爺……」遠侯夫人的手拚命往前抓撓著，目不甘。

隨著婢將劍出，「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下很快出了一大灘。

遠侯端坐在上首看著，麵上未見任何悲：「太子妃在侯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府上的人各個都安然無恙的，這說不過去。

為了摘除嫌疑，我隻能這麼做。

除了你，別人的份都不夠，而且……他們對我都還有用。

思來想去，沒用的就你一個了。」

說著，他忽然懊惱似的拍了下腦門：「哦不對！你這下了傷對我也算有點用了。」

遠侯夫人原本瞪著他的眼睛驀地閉上，不知是不是生生被氣暈了。

這些年暗中不知幫他幹了多臟事，哪裡想到最終會落得這麼個結局！

為了不被後院那些小妖給比下去，事事以他為先，甚至連親生兒是生是死都顧不得了，結果換來了什麼？

換來的就是遠侯嫌棄的一眼，以及冷冰冰的一句：「趕讓人把地收拾了！」

婢俯應是，在心底慨一句遠侯夫人遇人不淑之外，又不慶幸自己有武藝傍，將來若是也遇人不淑還能宰了那王八蛋拿著他的錢顛兒。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人重傷在榻，遠侯又跟著待了一些事，確保府中之人口徑一致，然後才匆忙進宮請罪去了。

*

再說另一邊。

段音離甚至沒能裝到回宮，在馬車裡就睜開了眼睛。

蹭了蹭手上沾的，神稀疏平常。

本就沒傷，流的是涼月灌在羊腸裡的，當個簡易包用帕子包著藏在了裳下麵。

等仲冬的劍刺上來，配合著一倒就是了。

這下這個禍，看遠侯要怎麼圓。

當然了，不止給他找麻煩這一個目的。

是為了讓仲冬他們引走看守蘇羽清的那幾名婢，給大壯機會進去傳信。

回過神來，段音離見涼月還在往上抹，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你這個演技啊……真應該和拾月學學，方纔我被刺中的時候你該大喊一聲纔是。」

「喊什麼？」

「喊我啊。」

「不能喊。」涼月一臉認真的搖頭：「一張奴婢就該笑出來了。」

「……」真沒出息。

*

段音離傷的訊息很快就傳的朝野盡知。

傅雲墨匆忙趕回了東宮。

一同去的，還有太醫院所有的上號的太醫。

不過由於傷的位置在心口，太醫們不便直接檢視，隻能通過把脈和醫的描述斟酌著開方配藥。

但這一把脈可不得了。

太醫們發現太子妃居然中毒了！

石決明等人下意識看向段崢，卻見他麵無表的站在原地，察覺到他們的注視後明顯無措。

見狀，眾人都不忍心看了，料想段錚必是被這變故打擊的承不住了。

石決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安道：「段兄你可不能慌啊，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段崢垂眸。

他心說可不就是一定不會有事嘛，因為就沒有事。

思及此，段崢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暗道這兩個孩子也太胡鬧了，這要萬一讓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不過別說，裝的還像那麼回事的，一開始連他都騙過去了。

若不是太子暗中朝他使眼，怕是他這會兒已經急暈了。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段崢還是想不明白，那脈象分明就的一塌糊塗，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段老爹自然不懂，那是傅雲墨回來後略施力給段音離弄的。

但這個解釋對不會武功的段老爹來講明顯超綱了。

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段崢悶聲不響的走到角落裡去翻醫書，而這落在別人眼中自然就了他為救兒急瘋了的證明。

整個太醫院都為了這事兒忙碌不已。

景文帝得知後讓鄂清送了許多珍稀藥材過來。

什麼人蔘、靈芝……應有盡有。

傅雲墨也沒客氣，盡數收下。

與此同時，遠侯進宮負荊請罪。

他口口聲聲稱是刺客傷了段音離，侯府沒有起到護衛之責，他甘心罰。

這是以退為進的法子。

但凡景文帝還顧著明君的名聲便不會責罰他。

畢竟罪在刺客，不全在他。

再加上遠侯夫人也了重傷，他也屬於害者。

遠侯這一步走的不可謂不妙，若對上別人，說不準他就贏了。

可惜，他遇上的人是傅雲墨。

他會以退為進，傅雲墨就會一唱一和。

景文帝會在意名聲，這位太子可不會。

是以他趕在遠侯離開書房之前將人給堵住了，二話不說一腳就將人給踹倒了，跟著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許是被驚到了吧，鄂清遲了一步才上前阻攔。

遠侯都懵了。

這是太子？！太子也不能上來就打人啊！

「陛下……陛下您要為臣作主啊。」角疼的厲害，遠侯手一，指尖全是。

「作主？」傅雲墨冷笑：「侯爺此次進宮不就是來負荊請罪的嗎，孤順你的意思罰了你，你怎麼又反而求父皇作主了？」

遠侯被他說得語塞。

他求助似的看向景文帝。

景文帝收到他可憐的求助，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轉向傅雲墨時立刻黑了一張臉：「太子！你好大的膽子！」

傅雲墨垂著眸子往那一站，一聲不吭。

景文帝氣的捶桌：「朕還在這坐著呢，你居然就敢跟堂堂侯爵手，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

太子爺有問必答：「有。」

「朕看你是沒有！」

又數落了傅雲墨幾句，景文帝用餘掃了眼遠侯，話鋒有收尾的架勢：「朕告訴你，若下次再敢這樣朕決不輕饒！」

傅雲墨乖乖點頭：「是，兒臣記下了。」

一旁白捱了頓打的遠侯：「……」

什麼「下次還這樣」啊？那這次就這麼算啦？他就白被太子捶這樣了？

不知是嫌遠侯傷的不夠重還想再往他心上兩刀還是景文帝本就有些天然黑，他忽然一臉認真的問：「你不走還有事？」

「……」造他的反就對了！

心裡已經冒火了，遠侯麵上還得努力擺出微笑，扯的角生疼。

他搖頭：「陛下若無別的吩咐，那臣就先告退了。」

景文帝擺擺手：「嗯，你去吧。」

待到遠侯一轉，景文帝臉上的怒瞬間就被幸災樂禍給取代。

完詮釋了什麼「我生氣了，我裝的」。

等人徹底走遠了，他才朝傅雲墨問：「你確定他是傅城的人？」

「他是不是傅城的人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經的確與國師有過勾結。」

「那接下來你準備如何做？」

「不急，先借著他這顆棋子把能鋪的路都鋪了。」

其實依照傅雲墨和段音離一貫的行事風格，他們本可以不費這個勁直接趁著夜黑風高把人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