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不是一，而是很多。

花香、果香、熏香……

香氣混雜，雖不難聞，但著實的很。

符笑正在梳妝。

妝臺前放著一顆糖，與方纔在傅瑤荷包裡看的相似，卻不完全一樣。

傅瑤荷包裡桃子味的飴糖用油紙包著，瞧著形狀像是圓的。

而符笑狀態前放著的這個卻是長的，看起來圓滾滾的，兩端用紅線係著。

段音離隨意問了一句：「這是宣王府的那位小郡主給你的？」

符笑笑著點頭。

段音離便說：「正好是你喜歡的梅子味，吃了也能緩解幾分腹飢。」

聞言，符笑驚訝：「你怎知是梅子味？」

「來時到了宣王妃和小郡主，想送我一顆來著，結果梅子味的沒了，隻剩下桃子味，便捂荷包不肯送了。

宣王妃說，送人的都是不喜歡的梅子味，留下的是自己喜歡的桃子味。」

符笑聞之不失笑：「這位小郡主可真有意思。」

說著，將目落到段音離上，指尖輕輕點了下的鼻尖：「別說，這個饞的勁兒啊，和阿離你倒是很像。」

「我覺得把我拍地上了。」

「不過倒巧，我就喜歡吃梅子，這飴糖可是送對人了。」

隻是新嫁娘晨起時皆不吃東西，眼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符笑也不好意思吃，隻將那飴糖放在了手裡，想著待會兒上了花轎再吃。

符笑大婚，與好之人皆來了侯府。

段音離自是不必說了。

段音嬈和段音挽姐妹二人也來了。

奇怪的是，蘇羽清卻沒有來。

與符笑原不算是閨中友，但因為之前蘇羽清喜歡纏著段音離，一來二去，們二人便也有了些來往，關係甚佳。

接下來之後符笑發現，這位長安城出了名的才與外界傳言略有不同。

與初見時給人的覺也不大相同。

該如何形容呢……就是看起來很聰明，實際上有點憨憨的覺。

是以這會兒沒見，符笑便朝邊人問了句：「遠侯府的大小姐沒有來嗎？」

邊的小丫鬟福了福子，回說：「侯府的幾位小姐都沒有來。」

旁的小姐符笑倒是不在意。

隻是蘇羽清特意同說要送出嫁，言辭之間很是激，即便今日被何事絆住了腳也該傳個信給，不該這樣悶聲不響的才對。

於是又問：「可是侯府有何事嗎？」

婢搖頭：「不曾聽說發生了何事，姑娘您找蘇大姑娘有事？」

符笑微微搖頭，沒再多言。

琢磨，許是想多了吧，說不定隻是臨時有何事不得，晚些時候直接去王府參加喜宴。

此事便沒再提。

段音離靜靜的坐在不遠著符笑，有些出神，並未聽與婢都說了什麼。

想，笑笑都已經大婚了，那很快就到二姐姐了。

想到什麼，扯著段音嬈往旁邊走了走，惹得段音挽不高興的噘起了，好奇的嘟囔道：「說什麼不能給我聽啊……哼……」

事實上，段音離同段音嬈說的，還真就不能給聽。

見段音離竟神神的，段音嬈隻當是有什麼大事，還當正經事等著呢，結果等來了一句四六不著的話。

隻聽段姑娘低聲音問：「二姐姐，你怕嗎？」

段音嬈：「……」

這是近來新想出來的謎語嗎？

見段音嬈沒有立刻回答，段音離忙輕輕晃了晃的手催促：「二姐姐？」

段音嬈回神，淡聲道：「不是你害怕嗎？怎麼反問我怕不怕？」

「我是害怕，那你怕嗎？」

「我不怕。」

「不是那種小崽哦，是那種會叨人的大公和起來就『咯咯噠』沒個完的老母。」

「……那我也不怕。」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段音嬈不害怕，段音離似是替鬆了口氣。

這下弄的段音嬈更奇怪了。

可不等細問，就聽符笑在那邊笑著喚們：「你們姐妹倆在那邊說什麼悄悄話呢？」

段音挽跟著附和道：「可不就是悄悄話，還背著不讓我聽。」

段音離走過去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的臉：「，幹嘛非得讓你聽啊！」

「我又給我起外號！我不跟你好了！」

「我還不跟你好呢。」

話是這樣說，手卻沒撒開。

段音挽臉上多，被磋磨的變了形，可的。

「二姐姐你看……你快管管呀……」往下拉段音離的手，可沒一會兒對方就趁不注意又一下，惱人的很。

偏段音嬈也不管，由得們鬧。

一旁有別的府上的小姐不頭接耳，小聲道：「太子妃們姐妹間的關係可真好啊。」

「是啊，還以為會高高在上的端著架子不理人呢，沒想到也像咱們似的吵吵鬧鬧。」

「可不是！你瞧太子妃多喜歡逗四姑娘啊，這樣的姐姐真好！」

段音挽：「……」

段四姑娘心說，這麼好的姐姐給你要不要啊？

當然了，們要也不會給！是的！

*

吉時一到，符笑便由符祿背出了寢房。

段音離目送上了花轎，便去戶部找傅雲墨，同他一起去湘王府赴宴。

可卻遲遲沒等來主角兒。

傅雲辭與符笑大婚，流程上與段音離和傅雲墨當日大婚相似，隻是儀仗上稍次一等，拜祭過先祖後要回湘王府而非留在宮中。

但就是在他們恭拜先祖的時候，出了事！

彼時他們正跪在錦墊上，兩人中間有一條漂亮的紅綢。

傅雲辭握著紅綢的一端緩緩起，卻見邊人仍跪在原地沒有彈。

他奇怪，俊眉微蹙：「笑笑？」

宮忙上前攙扶。

符笑就著宮的手起，作很是緩慢，隨即子猛地一晃，竟直接栽倒下去，口中湧出一鮮噴在了大紅蓋頭上。

「笑笑！」

傅雲辭忙將人攬進懷裡，沉聲命人去傳太醫。

好好的一場婚事，偏就變了這樣。

符笑吐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太醫來給瞧過，說是中了毒。

傅雲辭擰眉：「中毒？！」

繼杜仲之後的太醫院院使石決明回道：「正是，湘王妃所中的毒皆因服食了懷英草，子經不住便暈倒了，這毒……」

「這毒如何？你可能解？」

「回殿下的話，這毒下雖能解，隻是……」

「說啊！」傅雲辭難得怒，失了風度。

石決明咬牙道：「這懷英草本就是胎之用，如今湘王妃中了此毒，已傷及子。

下若要為解毒，須得用更猛的葯，但兩廂衝擊之下，恐王妃經不住，怕是日後難以有孕。」

「……本王知道了，你速去配藥。」

「是。」

石決明走後，傅雲辭轉頭看向躺在榻上的符笑，見麵蒼白，眉間若蹙，似是十分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便不覺揪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一拳打在了榻上，嚇得殿的宮人紛紛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何曾見過這般盛怒之下的湘王殿下！

這位王爺，是宮人認為所有主子當中脾氣最好的一個。

從前有個小太監不小心弄壞了他要送給太後的花，據說那盆花他養了幾個月，一直悉心照料，好不容易開了花結果被那名小太監不小心摔到地上弄壞了。

太監總管要給小太監上刑重罰，卻被傅雲辭攔住。

他說：「他也是無心之失，如何能因而輕人，罰他多幹些活警示一下便是了。」

就是這樣一個彷彿素日連螞蟻都不會踩死的人，而今了怒，方纔眾人恍然，他再如何溫潤謙和，終究也是有的人。

從前他不惱，隻是牽他緒的人尚未出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