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了一道溫和的嗓音,彬彬有禮:“各位誤會了,這是我老家來的表妹,舟車勞頓路上生了病,臉上發了些疹子,是以才蒙著麵紗。”
段昭攏了攏罩在步非念頭上的自己的外衫,回看向方纔扯麵紗的那人:“兄臺此舉,未免太過失禮,請將麵紗歸還。”
對方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你是誰呀?”
“在下段昭。”
聞言,盧嶺忽然笑了:“段昭?你就是段府的那個傻子,段昭?”
段朗一聽這話瞬間就怒了:“你說什麼!”
話落,他揚拳打,卻被段昭攔住。
“大哥!”
“他們人多,真要起手來我們會吃虧。”盧嶺那樣的話他聽得多了,還傷不到他。
段昭奪過麵紗,拉著步非念走。
手向的腕間時,他明顯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握住,中間卻隔著的袖管和那麵輕紗。
步非念隻能看到自己的裾和對方月白的袂。
手腕那裡,有些熱。
的臉也有些熱。
他們方纔走了沒幾步,便被盧嶺等人再次攔住。
段昭不像段朗那樣沉不住氣,他淡聲道:“我們要回府了,還請兄臺讓路。”
“我就不讓你能把我怎麼樣啊?”
“如此,在下就隻能報了。”
對方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段昭平靜道:“我已道明目的,兄臺仍不肯讓路,分明是有意為難。
既如此,我便隻能將此事上報府,請京兆府尹陸大人來主持公道。”
“你、你能去到京兆府再說吧!”
“兄臺這倒是提醒我了,其實無須特意去京兆府,這一屬鬧市,捕快來往巡視一波接著一波,向他們言明況也是一樣的。”
盧嶺等人一時語塞。
京兆府尹他倒是不怕,但他擔心事鬧到堂上去,太子會從中乾預,那就糟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讓人讓路,想著日後再找機會收拾他們。
可他剛準備讓行,就聽旁邊想起了一道催命聲:“大哥、阿朗,你們怎麼在這兒呢?”
一聽這聲音,攔路的那幾人都僵住了。
來人不是小祖宗傅明朝又是何人!
段朗一見靠山來了,立刻告狀:“小王爺!正好你來了,他們攔路不讓我們走!”
“攔路?”傅小王爺的眼睛立刻便瞪了起來:“我看誰敢?”
盧嶺忙低頭往後退。
他大概是被打出心理影來了,如今一見這活祖宗就渾疼得慌。
察覺到盧嶺要走,傅明朝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子。
傅小王爺心說你當街欺負我大舅哥和小舅子,你把我當個人了嗎?
一腳將人踹出去老遠,他吩咐衛飛和左岱將其餘人按在地上一頓揍。
段朗跟著補了兩腳,問:“小王爺你這是去哪兒了?”
“哦,我今日休沐,阿嬈說想吃西街的糖炒栗子,我去給買了兩包剛回來。”他舉給段朗看:“吶,還熱著呢。”
話音方落,被的一個人不小心撞到了他,油紙包的糖炒栗子“嘩啦啦”撒了一地。
這下傅小王爺更不高興了。
他聽阿嬈的話不以強權人,和尋常百姓一樣排了許久的隊才買到的。
他指著方纔撞到自己的人,氣的手都在抖:“給我把他扔湖裡去!”
衛飛和左岱應了一聲,兩人將那人一抬就往湖邊走。
段朗好湊熱鬧就跟過去看。
正好那邊傅明朝又給盧嶺補了一腳,他摔出去的時候差點撞到段朗,段朗要躲,卻忘了後是湖,於是“撲通”一下也掉下去了。
盧嶺都懵了。
天地良心,這真的不關他的事兒啊!
但傅小王爺不講理啊,都賴他上了:“你還敢手!”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啊!”盧嶺連連擺手,嚇得臉都白了:“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關我的事。”
“他要不是為了躲你怎麼會掉下去呢!”
“那那您要是不踹我,他也用不著躲我呀。”
“你還敢頂!”
說完,打的更狠了。
段朗不識水,但好在被救的及時,嗆了幾口水倒沒什麼大礙。
隻是他被救上來的時候,裳被拉扯的有些鬆散,出了後頸的那塊印記,人群中有不人都看到了。
段昭眉心一跳,忙幫他拽了拽。
衛飛背起段朗,一行人這才往段府而去。
因著還有百姓跟著看熱鬧,段昭便沒讓步非念直接回侯府,而是將帶去了段府,變相證明方纔和段朗一起遊湖的的確就是府裡的表妹。
段朗直接被送回了鬆風院。
段昭遲了一步才過去看他。
他先把步非念送去了段音嬈那,路上他說:“方纔多有唐突,還小姐勿怪。”
步非念輕輕搖頭。
他摘下蒙在頭上的外衫,視線微微移開,將輕紗遞還給。
步非念接過戴上:“多謝。”
“待會兒你換一阿嬈的裳,再由將你送出府,這樣旁人便更加不會懷疑方纔和阿朗在船上的人是你了。”
“嗯。”
接下來的路上,兩人便沒再說什麼。
將人到段音嬈手上,段昭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便離開了。
他去了鬆風院看段朗。
到的時候發現老夫人和周氏他們都在。
就連秦老夫人那一家子也在。
段朗躺在裡間的榻上由小廝給他換裳,段昭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秦老夫人的兒子秦興正盯著段朗後頸的印記在看。
那個眼神讓人覺得很不安。
段昭上前一步撂下了帳幔,狀似隨意的對小廝說:“當心風吹了二公子。”
小廝忙加快手上的作。
段昭回,向秦興:“表舅在看什麼?”
秦興恍然回過神來:“哦,沒什麼。”
話落,他轉走出了間。
如此,卻愈發讓段昭生疑。
秦興方纔分明就是在看段朗後頸的印記,可在他問起時,對方偏偏避而不談,這是為何?
想到今日在街上有不人都看到了段朗的後頸,段昭恐此事出現什麼變故,便去暢音閣見了清音,煩他傳訊息給段音離。
這纔有了出宮回府之舉。
話說段音離回到段家,段老夫人可是驚訝壞了。
心說昨日方纔回門,今兒怎麼又回來了?
這尋常人家的姑娘出閣都不會三天兩頭往孃家跑的,外人笑話不說,也恐婆家不樂意。
換作皇家更是如此。
誰知家這個小孫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段老夫人還以為是出什麼事兒了呢,忙問:“阿離,你怎麼回來了?”
“我聽說二哥落水病了,回來探。”
“嗐就是嗆了幾口水,不礙事的,哪裡值得你特意跑回來一趟。
聽祖母的話,快些回宮去,若太子知道了不得了的。”
“嗯。”
段音離隨意應了一聲,轉而和段昭去旁邊說話。
聽說圍觀的百姓都看到了段朗後頸上的傷,段音離眸漸沉。
若這事兒傳到武安侯府去,步濤和步泓兄弟倆必會猜到什麼。
不止他們,這府中怕是也有知人。
秦興!
他必是從前在別人那裡見過這樣的印記,是以今日才會盯著段朗的看。
也就是說,他保不齊認識步濤或是步泓。
段音離琢磨,這事兒不能拖,得想個主意先確定這一點。
拉著段昭往旁邊走了走,低聲音問他:“大哥,你還記得武安侯府二老爺的長相嗎?”
“記得。”
“那你把他畫下來。”
“好。”
“那那府上的三老爺呢?你在長安城走的這些時日可曾見過他嗎?他的畫像你能畫出來嗎?”
段昭搖頭:“聽說他深居簡出,我不曾見過。”
“嗯那你先畫步濤,步泓那邊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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