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心道，怕是就您一個人這麼想，穀主他們跟您說的可是一模不一樣啊。

也是奇了怪了，怎麼這幾個人一點默契都沒有，起的名字竟沒有一個是重複的！

慕香懶懶的倚著迎枕，指間輕輕繞著一縷發。

段音離想起白日裡方纔見過老王爺，說：「師父啊，您還記得之前在藥王穀有個胖老頭一直嚷嚷著要見您嗎？」

慕香眼波微漾：「怎麼了？」

「他是老康王，如今就在長安城中，白日裡他還把帶回王府想讓我撮合您跟他呢。」

「哦？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就把您過去的經歷通通給他講了一遍。」

「那他又是如何說的？」

「他問我他與其他人比起來如何，後來又說讓您不如意的地方他都能改。」

聞言，慕香掩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的花枝，一側的裳都從肩頭落了下來，出了瑩白圓潤的肩頭。

態，段妖嬈。

段音離抿眨了兩下眼睛，忽然手幫將裳拽了回去。

慕香揚眉。

段音離一臉認真道：「容易得風。」

慕香失笑著徑自攏好裳：「好啦，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師父先走了，改日再來找你。」

「誒，您去哪兒呀？」

「找個地方落腳啊，這深更半夜未曾與你爹孃打招呼便擅自住到這府上何統。」不介意旁人怎麼看，卻不想旁人輕看了家阿離。

「六師父……」

見還再言，慕香抬手止住了的話：「為師也是嫌這府上的環境委實太差，住不慣。」

「那您要去找四師父嗎？他在悅來客棧呢。

或者五師父，他在暢音閣。

七師父住在哪，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是在哪樹杈上。」

一提起他們，慕香就滿臉嫌棄：「平日裡早已待膩了，纔不去找他們呢。」

頓了下，忽然一笑，眼波瀲灧生：「阿離，你在這長安城待的如何？平日可會有人欺負你嗎？要不要為師給你尋個靠山？」

「嗯？」

「等為師的信兒吧。」又在段音離臉上掐了一把，慕香扭著水蛇腰離開。

拾月看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中，不覺幽幽來了一句：「今晚康王府怕是要熱鬧了，六爺肯定是去霍霍康王了。」

不過拾月很開心。

六爺拿下了康王，家小姐就又多了一個靠山。

正想著，卻見慕香去而復返。

自懷中掏出了一個玉哨，直接給段音離戴到了脖子上：「這是為師從苗疆回來時你那位師丈給我的。

他說有此在手，日後若見了會用蠱的人便可吹哨子，那蠱蟲聽了這哨音便會暫時行困。

你雖有麒麟蠱傍，但也將此好生收著，萬一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呢。」

知道慕香向來說一不二，段音離也就沒和推讓，安心收下。

像從前收過的許多信一樣。

什麼武林盟主的令牌、鹽商的摺扇、南楚丞相的扳指、涼族首領的狼牙項鏈……雖是定之，但也的確是信。

慕香將那些給段音離就曾說：「有了這些東西，你就隻管天南地北的橫著走，為師看誰敢惹你！」

如今，又多了一個。

段音離好生收好：「謝謝六師父。」

慕香揚眸：「乖。」

這下纔是徹底走了。

*

翌日。

步非念按照前一日和段音離約定好的來了段家，侯府對外聲稱去了雲寺敬香齋戒。

步非念直接住進了段音離的梨香院。

一來二人朝夕相見方便醫治，二來梨香院人免得走風聲。

段音離下手之前本同步非念進一步講講要如何給醫治，雖然覺得對方未必能聽得懂，但想來還是該說一說。

誰知步非念卻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段姑娘不必諸多顧忌，手便是。」

這般爽利的子，極對段音離的脾氣。

難得笑了一下，然後讓麒麟蠱咬了步非念一口。

拾月嚇得魂都要沒了，心說您喜歡人家就給人家下蠱毒啊！而且是麒麟蠱的蠱毒，一般人不住的呀！

比如南楚的那位和親公主，說話工夫就死了。

步非念也當場就閉了眼睛。

段音離又掏出了一個小藥丸給喂下，同樣是毒藥，不過這毒是自己配製出來的。

兩種毒在相剋，不會完全抵消，而是會產生一種新的作用。

那就是讓陷昏迷，劇痛都無法刺激醒來的那種。

段音離拿了把小刀，一邊架在火上烤，一邊對拾月說：「普通的迷藥不管用，我一刀子就該疼醒了，唯有如此。」

「那萬一待會兒醒不來了怎麼辦？！」

段音離懶懶的掃了一眼，彷彿在說「你在教我做事」？

拾月瞧著擺了那一排的銀針，當即便住了口。

主僕二人在房中忙活了足足有小半日，才幫步非念醫治完，水都浸到了磚裡，洗都洗不掉。

了手，段音離蹙眉道：「告訴大壯備車，我要去一趟雲寺。」

「去哪幹嘛？」

「采點葯回來給止痛。」指的是步非念。

「您……」拾月驚異：「您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心善了？還為了步姑娘特意去採藥？」

其實沒有那葯也不影響步姑孃的臉恢復，隻是恢復的過程會疼一些罷了。

但依照家小姐的為人，對一個不算悉的人原不會如此才對。

段音離給了一個「你不懂」的眼神。

這躺的是別人嗎？

這躺的可是將來有可能為大嫂的人，當然得對好點。

「通知完大壯你就回來在這守著，我與大壯去就可以了。」

「是。」

拾月辦事麻利，很快便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訊息：「小姐，府上來客人了。」

「誰？」

「聽門口的小廝說，好像是老夫人那邊的親戚。

好傢夥，那老老的來了好些人。」

「不管來的是誰，都不許踏進梨香院一步。」說完，段音離便兀自離開了梨香院。

出府的時候，果然瞧見門口聽著好幾輛大馬車，可見是來了不人。

沒多停留，上車便走。

不想段昭卻喚住了：「阿離，你去哪？」

段音離掀起車簾：「大哥，我要去一趟雲寺。」

「獨自去？怎麼不帶著拾月？」

「嗯……」

見明顯麵為難，馬車也是段家的，駕車的人也是生麵孔，段昭便沒再追問，卻抬腳上了馬車：「大哥陪你去。」

知道他是擔心路上有危險，不放心自己，段音離也就沒拒絕。

大壯一揚鞭子，馬車緩緩駛離。

不遠，武安侯府的二老爺步濤瞇眼著馬車漸漸離開。

邊的小廝順勢看了一眼，低聲道：「小的瞧方纔上馬車的人似是段府的大公子，聽說他腦子好了，近來同平侯府的幾位公子走的很近乎。」

「蠢！」他看的豈是那個傻子！他看的是先段昭一步上車的那個小人兒！

太子真是艷福不淺，竟能娶到這般尤。

若是能讓他嘗嘗鮮就好了。

思及此，步濤不知想起了什麼，往袖管裡了，隨即一臉笑：「神不知鬼不覺的，若要嘗嘗也不是不可。」

那小廝不解：「爺您說什麼？」

「跟上他們，看他們去哪兒！」

「是。」

擔心引人注目，步濤也另雇了馬車，沒敢打著武安侯府的名頭招搖過市，默默跟在了段音離的馬車後麵。

不想這一跟，竟然就跟出了城去。

步濤頓時便樂了。

他原還琢磨著在城中人多眼雜不便下手，這下倒好，這小人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