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來和親的四公主死在了北燕！

這下熱鬧了！

景文帝聽說這個事兒的時候差一點就相信是傅家的老祖宗顯靈了。

他們也不看好太子和賀芷的婚事。

否則怎麼那麼巧，先是奉先殿著火，跟著賀芷就死了。

倘或不是老祖宗顯靈，那就是大魔頭搞事兒了。

思及此，景文帝幽幽的目映著火轉向了不遠的傅雲墨。

賀芷一死，益最大的人就是這個小王八蛋。

不過他真的有膽子火燒奉先殿又弄死了臨國公主嗎？

若真是，那他是這麼做到的？

景文帝瞧著傅雲墨要靠段音離攙著才能站穩，不免想起他方纔闖進含章殿時的蒼白臉，不打消了心底的猜疑。

他方纔回宮，理應來不及籌謀這許多事才對。

景文帝的心思自不被他人知曉，而「他人」也自有心思。

南楚來的使臣裡有會醫者，見賀芷死的蹊蹺便留心檢查了一下，結果發現竟是死於蠱毒！

聽到「蠱毒」二字，景文帝的眉心狠狠一跳。

奉先殿的大火還沒撲滅呢，邦這邊竟然也跟著起了火。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景文帝：「先將四公主安置了吧。」

賀君州抬手製止：「不可！舍妹死命不明，決不能草草了事，必要還清白才行！」

「那懷王之意是打算……」

「舍妹既是中了蠱毒才導致亡，便須得從此手調查。」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有意無意，掃了段音離兩眼。

有那眼尖的瞄到了，便也跟著看了兩眼。

提到「蠱」，如今眾人最先想到的便是段音離。

如今放眼整個長安城，除了似乎也沒別的人會用蠱了。

被圍觀的段姑娘一臉淡定。

秉持著「敵不我不」的作戰方針，對方沒指名道姓的說、沒直接來問，那就假裝對方口中說的人不是。

直到對方憋不住敗下陣來。

方纔查出賀芷中了蠱毒的那名護衛站了出來：「此事，不知長樂郡主怎麼看？」

段音離目坦而平靜，不見悲憫：「我就站這看啊。」

護衛：「……」

被段音離這四六不著的一句話弄的一懵，這位名關彝的護衛愣了好一會兒才氣憤道：「在下指的是四公主中蠱毒而亡一事！」

段音離睨著他，不回答。

關彝還再言，對視上淡漠的眼神才忽然意識到，是大燕將來的太子妃、如今的長樂郡主，不是他一個護衛能夠質問的。

賀君州不知是也才意識到這一點，還是他之前有意一段音離的氣焰，總之方纔沒吭聲，這會兒才裝腔作勢的開口。

「退下！」

「是。」關彝垂首退回到賀君州後站著。

賀君州上前一步朝段音離拱了拱手，言辭之間倒是客氣的很：「舍妹因蠱毒暴斃，不知長樂郡主對此有何看法？」

「怎麼？你暗指是我的手？」

「本王絕無此意，不過……」

「不是這個意思最好，免得因此造什麼誤會。」

話說了一半就被截斷，賀君州的臉有些難看。

他本來還有後話，如今說不出來，單聽前半句倒似他堅信此事與段音離無關似的。

可涉及蠱毒，不是還會是誰！

「我這護衛醫一般，恐檢查之時有何疏忽。

不知能否請長樂郡主為舍妹再查上一查？

本王聽說，郡主醫了得，方纔蠱之本王更是親眼得見。

就是不知，郡主肯否助本王查明舍妹的死因了。」

賀君州這一番話說的真真假假，進退得宜，生生將段音離給架到了一個不好拒絕的位置。

這換誰都得答應。

偏偏，段音離就是拒絕了。

說：「我不會什麼蠱之，就隻是剛巧會擺弄幾隻小蟲子。

醫雖然湛，但那是給活人看病，死人我弄不了。

你若誠心查你妹妹的死因，不如去尋個仵作要。」

言外之意就是……莫挨老子！

段音離這番話嚴肅中出了幾分不正經，但眾人一聽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那醫再厲害也是醫活人的，死人得去找仵作啊。

賀君州的臉有些僵。

段音離這條路行不通了，他隻能改道走別的。

遂轉而對景文帝說：「小王對蠱蟲一事實在知之甚，不過我國國師對此多有涉獵，小王懇請燕帝準國師宮，查明舍妹死因。」

「……準！」

賀君州這個請求，景文帝沒法不準。

賀芷畢竟是死在了北燕，不給個說法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南楚的國師也來了北燕，怎麼之前沒有聽說呢？

「鄂清，命人去宮門口傳旨給金吾衛，讓他們去館驛接南楚國師進宮。」說話間，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鄂清一眼。

主僕間多年的默契讓鄂清明白，景文帝明著派的是金吾衛，暗地裡龍驤衛也要出。

鄂清著人去傳旨，眾人便回了含章殿。

賀芷死因未查明，殿中人人皆有嫌疑，一時皆不得。

回含章殿的路上，賀君憶沒有同賀君州走在一起，反而是朝段音離走了過來。

他一過來便開門見山的說：「郡主對南楚的那位國師可有瞭解嗎？」

段音離搖頭。

今日之前，都不知道南楚還有國師。

賀君憶往邊挪了兩步，低聲音道：「此人名白丘，苗疆人士，打從我有記憶開始便見他跟在我父皇邊了。

他不會醫不會毒，唯有蠱超群。

據說他當年差一點就了苗疆之主。

後來不知為何去了南楚，靠著幫我父皇剷除異己坐穩了國師之位。

他為人險狡詐，你務必要小心。」

「我小心？」

「我素聞北燕之人不會用蠱，如今出了你這樣的人，白丘一定會盯上你的。」

「你是南楚王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這個南楚的王爺如今生活在北燕不是嗎？」賀君憶彎了下，那笑容裡竟帶著一苦。

段音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人在北燕，早已與南楚離了心。

縱是相助賀君州他們，他們也不會帶他回南楚。

而若是就此得罪了，傅雲墨不會放過他，他在北燕的境就更艱難了。

倒不如賣個人。

不過……他這又是送瓜子又是送報的，就隻是為了賣人？就沒準備往回收點什麼？

段音離想到什麼就問：「你是有什麼事求我幫忙嗎？」

賀君憶一愣。

他顯然是沒想到會這麼直白。

短暫的怔愣過後，他倒是也沒客氣，坦言道：「郡主慧眼，既已看出我的心思，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一聽這話，段音離就覺自己約聞到了一瓜味。

賀君憶語氣平靜，聲音很輕：「來北燕為質之前，國師奉父皇之命給我下了蠱。」

段音離心說這人真講文明懂禮貌，楚帝都這麼對他了他居然還管對方父皇，這要換了絕對對方老王八蛋。

講文明懂禮貌的賀君憶道出心底真正的目的：「我早前聽聞郡主醫了得，治好了太後太子和端王，是以想和你結，煩你幫我解蠱。」

「可以。」

「真……真的？！」

「嗯。」

「郡主恩同再造，日後若有需要效勞之我絕不推辭！」

段音離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無須等到日後，眼下就有個機會給你。」

「……啊，你說。」

賀君憶都準備好上刀山下火海了，結果卻聽段音離興緻的來了句：「就你說的那個什麼你們南楚祕製的炒瓜子的法子，你教給我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