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一副小迷弟見了偶像的反應令段音離有點茫然。

指了指王府的大門，問：「我既然這麼出名，那你能幫我去跟你主子通報一聲嗎？」

「哎呦！姑娘您這說的哪裡話呀！

既是您來了，我們府上蓬蓽生輝啊。

用不著通報，直接往裡進。

來來來，小的給您引路。」

說著，他一腳踢開方纔還玩的歡快的石子，神恭敬的朝段音離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段音離也沒猶豫，抬腳便朝府裡走去。

倘或說方纔在府外見到的景象已經足夠驚訝了，那麼這會兒段音離徹底震驚了。

驚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明明已經知道這府上的況是傅雲笙故意做給世人看的，但還是忍不住想施捨他三瓜兩棗的。

上一次看到這麼破敗的府邸還是在鬼片裡。

唉……為了假裝沒錢他也是蠻辛苦的。

意識到這一點，段音離忍不住欠揍的想，那七師父了他的錢也算是變相幫了他一個小忙，這樣一來，日後他就不用假裝沒錢了，這回事真沒錢了。

胖小廝將引去了正廳。

一路過去都沒見著幾個下人，整個王府安靜極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份安靜和破敗並不會讓人到死氣沉沉。

段音離想，也許是邊這個胖小廝長的太喜氣了。

「姑娘您稍坐，小的已經命人去向我家通報了。

您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去給您泡茶。」

「不必了。」不。

而且覺得他們府上也未必有茶葉。

再說了，他去泡茶，那大門誰看啊？

正想著，卻見那小廝已經一溜煙兒的跑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托著一方掉漆的托盤，裝茶的碗還掉了個碴，杯中水上浮著的所謂的「茶葉」像是從柴火堆裡撿來的乾葉子。

段音離抿，心說傅雲笙這戲有點過了。

纔想到那位王爺，便聽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他是被人抬進來的。

虛弱的躺在春凳上，邊長著火泡，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應該是哭的。

他說話時都有氣無力的：「阿離，你來啦。」

「你……」

「我子不適，隻能如此相見了，還你多擔待。

你也瞧見了，我病的重，賬目還未來得及算呢，今日怕是給不了你銀子了。」

「嗯。」

見段音離還好說話的，傅雲笙眸微，得寸進尺道：「我這一病也不知幾時能好，不如這樣吧，等稍後我好了歸賬時，一起給你送到府上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拾月一聽當時就覺察出不對勁兒了。

哦，等他幾時病好了才能給們分錢，那他的病要是一直不好，們豈不是一直拿不到銀子了！

雖說王這病也算是們間接導致的，但一碼歸一碼。

王並不知道他丟失的銀子就在們手上，如今卻想賴家小姐的銀子，這怎麼行！

小財迷拾月暗暗扯段音離的袖管，提醒千萬別上當。

段音離看著傅雲笙不算蒼白的麵和呼吸時極富節奏起伏的腔，淡聲道：「你子不適，可用我幫你瞧瞧？」

「啊，那倒不必，昨日令尊已經幫我診治過了。」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王爺靜養了。

我今日來原是想著再同你做筆生意，但瞧你如今這個狀況還是算了，我還是去找別人吧。」

「誒！生意？！什麼生意？」一聽說另有賺錢的活計，傅雲笙頓時便來了神。

聽著他忽然中氣十足的講話，段音離笑的意味深長。

傅雲笙自知自己著了的道，索也就不再偽裝了，大方道：「阿離，我實話與你說了吧，我府中遭賊了，把我僅有的那點錢都給走了。」

段音離默默看著他，心說騙子！

七師父明明因為太沉搬不留了一些給他。

傅雲笙不知心裡的想法，繼續說：「你也瞧見我府中的這個況了，想必清楚我本就沒多錢，那是我好不容易攢的箱底的，本來留著日後娶媳婦用的。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次賣話本子賺的錢你就先擱我手裡，待日後賺的多了我一定連本帶利給你。

我手裡沒點銀子，我太沒有安全了，你能理解嗎？」

段音離搖頭。

不能理解，因為如今的安全足的簡直要棚了。

見狀，傅雲笙瞬間垮了一張臉：「阿離……你就這麼狠心啊？」

還是搖頭。

不是狠心，是就沒有心。

傅雲笙還在苦苦掙紮：「昨日在朝中我還幫你說話了呢。」

段姑娘一臉認真：「所以我今日來探你了呀。」

「探我你就空手來啊？」

「我帶了銀針，原想幫你治病的，你不是不用嗎？」

「……」傅雲笙覺得自己這會兒是真要被氣出病來了。

不過隨著段音離的一句話，他又好了。

「就按你說的，銀子先放你這兒。」關鍵那裡放不下了。

聞言，傅雲笙麵喜：「真的？！」

「嗯，不過你要說話算話，將來賺了更多的錢要連本帶利還給我。」

「沒問題！」

「每日八分利。」

「八分利？！你當我這是國庫啊！」

「嗯。」七師父說了，他這不是真國庫，但也算是一個小國庫了。

雖說小國庫如今了一大半的銀子，但想來是僅剩的這些也足夠坑的了。

傅雲笙湊到跟前，溫聲語的央求：「阿離……我求求你了，你給我留條活路吧。

每日八分利這跟搶錢有何區別，我得賺多銀子才能供得上你這邊啊。

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就沖咱倆這個有啥不能好好商量的呀，是吧？」

段音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壞主意一個接著一個：「我可以不要利錢，但有個條件，日後你無論再做什麼買賣都得算上我一份兒。」

「！」

「你要是背地裡賺銀子不給我分，我就把生意給你攪黃了。」

「……」該不會之前醉霄樓和暢音閣都是的手筆吧？

傅雲笙莫名打了個寒。

為了取得段音離的信任，他爽快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若信不過我，我可以給你立個字據。」

「不用字據，萬一將來你出了事兒會連累到我。」

「咳！」傅雲笙氣得直咳嗽。

這丫頭看起來獃獃萌萌的，怎麼這心眼子這麼多呢。

不多，而且壞。

竟跟傅雲墨似的！

一想到那也是個外表極欺騙的人，傅雲笙再瞧瞧麵前段音離這乖巧可人的小模樣，心裡不「突突」地跳。

他們兩口子近來都來欺負他，如今尚未大婚便如此默契，若日後到了一還不得勁兒往一用、壞往一使，那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段音離沒管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是因為什麼，兀自從荷包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傅雲笙。

他遲疑的接過：「這是什麼？」

「能強健的葯。」雖說他的病是裝的，但他邊的火泡卻是真的。

恐他不當好東西，段音離想了想又說：「也能解毒。」

「解什麼毒？」

「嗯……尋常的毒藥都能解。」

「什麼是尋常的毒藥？」

「太醫能診出來的都算。」

「那不尋常的呢？」

「不尋常的他們診不出來。」

「……」阿離你是忘了你爹就是太醫嗎？

傅雲笙握著瓷瓶的手了，垂眸看著那平平無奇的小瓷瓶，心裡莫名劃過一異樣的覺。

這還是第一次有除了王府以外的人來關心他。

雖說是一起搭夥賺銀子而已，但這丫頭似乎並未因為他不寵就瞧不起他，也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因為父皇對他的不喜就對他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