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婉怡捂著臉驚撥出聲，刺耳的尖聲蓋過了所有商販的賣聲。

「小姐？！您沒事兒吧？」

杜婉怡的目幾殺人：「你敢打我！今日你要是不給我賠禮道歉……」

「對不起。」

杜婉怡那邊話還沒說完呢，段音離就語氣平靜的道了歉，搞得前者一時愣住，原本要威脅的話竟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莫說是杜婉怡，就連一旁的段音挽都呆住了。

瞧著段音離方纔的架勢，琢磨著不得回一句「打你就打你，難道還挑日子嗎」之類的話，哪裡想到忽然就慫了。

拾月倒不這麼認為。

事若反常必有妖。

猜家小姐要玩把大的。

果然，段音離麵上對杜婉怡說：「我隻是想印證一下你的理論，不過看你這麼生氣，言行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了吧？」

結果不待對方回答，就微低著頭低聲音說：「我給你道歉不是因為我真的後悔打了你，而是因為我這人喜歡撒謊，比如我此刻說你聰明又漂亮。

其實你醜的很，五都各長各的，誰都不服誰似的。

你也不聰明，掏大糞的從你邊過都著急，因為你滿腦子的屎他想掏掏不出來。」

周圍的人離他們略微有些距離，再加上人群裡鬨哄的，是以並未聽清段音離究竟說了什麼。

見在，隻當是在向杜婉怡致歉。

可杜婉怡就站在段音離跟前，將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時便炸了。

「你！你！你！」「你」了半天，最終鐵青著一張臉指使後的僕從道：「給我掌的！狠狠的打！」

拾月忙將段音離護在後：「哎呀，杜姑娘有話好好說，不好大乾戈啊。

我們小姐原是真心實意給您賠禮道歉的，您不能因為自己冤枉了我們四小姐不願意賠禮道歉就縱奴行兇啊。

前兩日杜夫人已犯過這錯，您可不好再犯啊。」

眾人一聽這話，心道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啊。

難怪這杜姑娘一上來就各種針對段家四姑娘，想是因為之前的事憋著氣故意使壞呢吧。

杜婉怡本就氣，這會兒一聽明明被打的是自己，那些百姓卻都向著段音離們說話，心裡這火就更是不下去了。

杜府的下人見主子吩咐了，雖有意聽命卻不敢貿然手。

段崢如今可是太醫院的左院判，段輝又是禮部的右侍郎，這兄弟二人無論哪個職都比他們家老爺大，他們今日若是手打了段府的小姐，這事兒怕是就不能善了了。

之前夫人去段家鬧事後來又賠禮不就是前車之鑒嘛。

見自己後這群奴才慢吞吞的沒反應，杜婉怡更是恨的咬牙：「你們都聾啦！還不趕快手！」

拾月一聽扯開嗓子就開始嚎：「大家快來看啊，杜家小姐縱奴行兇啦。」

話落，段音離拽著段音挽一溜煙的就跑了。

七師父曾教過說：「阿離啊，師父告訴你，若日後在外有人兇你，你就罵，罵不過也要罵。

倘或對方要手打你，你覺得自己打不過的話，那就邊跑邊罵。」

段姑娘將這句話深深的印在了腦海中，並且發揚大了一下。

是跑了，但卻留下了大壯和對方對打。

拾月們主僕三人跑了以後，眾人隻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撥開人群走了出來：「一大群人當街欺負幾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能耐沖灑家來！」

說著，他一拳一個將杜家那些家僕撂倒，還頗有風度的對瑟瑟發抖的杜婉怡說：「灑家可不像這些狗奴才，絕不為難你個小姑娘，你自可離去。」

說完，他闊步離開。

熱鬧看到這個份兒上本該結束了，眾人也準備散了，不妨不遠忽然急匆匆的駛來一輛馬車，上麵赫然印著一個「杜」字。

杜婉怡想著來人不是爹就是兄長，正想向他們求助呢，不料忽然聽旁邊有人說：「你們還聚在這兒呢？梧桐巷那邊出大熱鬧了！

杜家的公子跟杜老爺的外室勾搭在了一起，還被杜老爺給堵了個正著，鬧得左鄰右舍都知道了。」

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神：「啊？！那杜老爺怎麼樣了？」

「喏！」那人一努，示意眾人看向匆匆離去的馬車：「杜老爺當場就被氣暈了，聽說當時杜公子連裳都沒穿就被嚇得逃跑了，如今也不知在哪躲著呢。」

「連老子的人都，這什麼混賬兒子啊。」

「誰不說是呢！」

「要我說啊，這子不教父之過，若杜家家風森嚴又豈會出這樣的事兒。」

眾人七八舌的討論著，將杜仲養外室、杜夫人悍妒暴打外室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都翻了出來，再看向杜婉怡的眼神那就不僅僅是質疑那麼簡單了。

這麼品行不端的一家子，那養出來的能是什麼好姑娘啊。

那些指責和眼神讓杜婉怡覺得自己彷彿被了吊在人前一般。

何曾過這般辱！

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不堪重負，眼睛一翻也暈了過去。

眾人一瞧，心說不止品行不端，這承能力也差得很，方纔段四姑娘被冤枉那樣也沒暈，可見這家風不同，教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啊。

段音挽自然不知自己的名聲非但沒有毀，反而在杜婉怡的襯托下更好了。

被段音離在前麵拉著、拾月後麵推著跑了一小段路，這會兒累的隻剩下氣的份了。

等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發現們正站在一個黑咕隆咚的巷子裡，並不是回府的路。

下意識揪了段音離的袖管，無措的往邊靠：「三姐姐，咱們不回家嗎？來這麼森的地方做什麼？」

段音離撥開的手，沒理。

段音挽如今倒是不惱了，再次沒皮沒臉的往跟前湊。

擔心段音離丟下不管，這次也不敢再多話了，正奇怪究竟打算做什麼時，忽然聽到巷子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隻有一個人。

定睛看去，竟見是小桃抱著一個包裹跑了過來。

但顯然不是來找們的，因為段音挽留意到小桃看見們時的表跟見了鬼一樣，腳步猛地就停下了。

小桃一步步的往後退，返往回逃，卻被拾月一把揪住，揚手就給了一掌。

這一下拾月完全沒有收著力氣，小桃當即便暈了過去。

拾月拍了拍手，拉著的腳踝將人拖走。

經過段音離邊的時候還語氣輕鬆的說：「打完收工，小姐咱們回家吧。」

段音離掃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小桃，昏暗的線下，段音挽留意到的眼神跟看一隻死了的貓狗沒有任何區別。

夜風忽起，下意識打了個寒，卻還是抓著段音離的袖管沒有鬆手。

眼見距離段府的後角門越來越近，段音挽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臉期待的看向段音離，可憐兮兮的同打著商量：「三姐姐……你能不能別把今日的事兒告訴祖母和我爹孃他們？他們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怕他們生氣你還跟人私奔？」

「我沒有……我不是……」段音挽下意識的反駁，可聲音卻越來越低：「三姐姐，你能不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好心幫幫我吧，好嗎？」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段音挽怔住。

的確是不像，可方纔不是還幫自己了嗎？

段音離掃了一眼，悠悠道：「別皺著眉了。」

段音挽以為這是鬆口了，麵上方現了喜，然而聽到下一句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隻聽段姑娘一板正經道：「再複雜的神也掩蓋不了你簡單的腦子。」

段音挽：「……」

莫名有種想要忘恩負義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