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風院。

卻說段音挽氣呼呼的從梨香院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屋，而是就那麼站在了院中。

小桃見狀放下掃帚朝走了過去：「小姐，怎麼樣？您看到三小姐為太後娘娘製的那葯了嗎？」

「你還說呢！我都快被氣死了！」段音挽將在梨香院撒不出去的火朝小桃發了出去。

「三小姐把您怎麼了？」

「別問了！」段音挽噘著，狠狠的跺了下腳，彷彿腳底下寫著段音離的名字似的：「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了！除非主來找我給我賠禮道歉！」

「……」小桃心說您也是想瞎了心了。

讓三小姐給你賠禮道歉，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切實際。

恐段音挽一氣之下真的不再去見段音離，小桃忙勸道：「小姐您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之前不是還說自己長大了可以做很多事嗎？若這會兒放棄不再去找三小姐，那您答應杜公子的事怎麼辦？」

「杜公子」三個字一出，果然令段音挽的神一變。

似是忽然冷靜了下來，麵上怒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無措和煩悶：「我倒是想幫他，可段音離有多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就不按正常人的想法來！」

小桃心說是您不按正常人的想法來吧，明明二小姐和大公子都和三小姐相的不錯。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

眼珠兒轉了幾轉，小桃開始給支招：「小姐啊，依奴婢看您該將態度放的和些纔是。

您易地而想一想，若您是三小姐，麵對一個態度如此強的人，您會將進獻給太後的葯給瞧嗎？」

「我……」

「奴婢知道您子耿直，但這不都是為了杜公子嘛。」

這話卻是說到了段音挽的心坎兒上。

沒錯，為了杜公子點委屈又有何妨呢！

這麼一想，轉便走。

小桃忙將人拉住：「誒！小姐您去哪兒？」

「去找段音離啊。」

「您方纔那麼生氣的回來，這會兒沒事兒人似的再過去，恐三小姐會生疑。

再說眼下天都黑了，還是明兒再去吧。」

說完，還從懷裡掏出一封疊的皺皺的信來，見四下裡無人才匆忙塞進了段音挽的手裡。

一見這封信，段音挽的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抹紅暈，低著頭答答的笑。

將信接過往袖管裡一藏，飛快的跑回了屋裡。

小桃看著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後，臉上恭敬關切的神驀然褪盡。

垂眸掃了一眼手裡的掃把和掌心新磨出的水泡，的眼底一片晦暗。

夜映襯下，更添涼意。

*

翌日一早，段音離方纔起，段音挽便又上門了。

段姑娘拿帕子臉的作一頓。

拾月也不暗暗皺眉。

這四小姐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又來了？

不知是昨日杜公子的那封信令段音挽心大好，還是聽進去了小桃的話，竟一改昨日蠻橫無理的態度，變的和了不：「三姐姐，你起了嗎？」

段音離平靜的看了一眼，隨即便收回了目。

段音挽也不惱，兀自在旁邊坐下，四下裡看著，打量起的房間來。

拾月一直在分神盯著，這會兒見跟丟了東西似的四瞄，眉頭便越皺越。

要麼說主僕間的默契不容忽視，拾月才這麼想，就聽段音離朝段音挽問道：「你丟東西啦？」

段音挽一怔：「沒、沒有啊。」

「那你找什麼呢？」

「……我就隨便看看嘛，我還從來沒進過裡間來呢。」說著，的視線凝在了一旁牆上掛著的花環上，脆生生的來了句：「你把這個鳥窩當寶貝似的掛起來幹嘛？」

「這是花環。」

「騙人！」段音挽本不買賬：「你還說這是太子殿下編給你的，我纔不信呢。

太子殿下可是儲君，要什麼寶貝沒有啊，就算要送也會送些合乎他份的，豈會送這等破爛玩意兒！」

杜公子送的都是彩蝶軒的胭脂水和首飾，更遑論是一國太子！

段姑娘向來在打擊別人的時候不予餘力，遂手一指：「你往那兒看。」

「什麼啊？」段音挽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盞華的燈籠懸在帳頂，璀璨奪目：「好漂亮啊！你從哪裡買的？我明兒同娘親說我也要買一個！」

「太子殿下送的。」

「……」段音挽險些又被氣的扭頭就走。

好在經過一晚上的沉澱，的抗能力似乎比昨兒強了許多，是忍著沒走。

拾月本想再多說兩句打擊打擊，不妨有小丫鬟著門口朝招手。

悄然退出房中，得到了一個振人心的訊息。

小桃出府去了！

拾月沒敢耽擱，立刻便抄角門出了府，順著守門嬤嬤指的方向追去。

卻說另一邊段音挽見拾月不知忽然去了哪裡，奇怪的問：「你邊那個丫鬟呢？」

段音離揚眉：「你找有事啊？」

「……你幹嘛總問我有沒有事啊？難道沒事兒我就不能說話了嗎？」

「我這會兒問你你不說，待到將來你想說的時候我可就未必想聽了。」言外之意便是，機會隻有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段音挽那點道行哪裡是段音離的對手，聽這麼一說當即便了底：「誒！我……我其實、其實就是想問你……你給太後娘娘製的那個葯……」

頓了下，方纔鼓足勇氣繼續道：「那個葯……能不能給我瞧瞧啊？」

段姑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能。」

段音挽瞬間下了臉：「為何？！」

「那麼重要的東西不能隨便給人看，難道你不是人？」其實是因為還沒製呢，想看也沒東西。

「我……」

「你看那葯幹嘛？」

「……不就是好奇嘍，還能幹嘛！」段音挽。

段音離不知信也沒信，總之沒再追問。

段音挽不死心，又磨磨嘰嘰、翻來覆去的問了好幾遍，問題無外乎就是「那葯長的什麼樣」、「用了多種藥材」、「服後真的能延年益壽嗎」之類的。

而段姑孃的回答始終如一：不能說！

段音挽是乾著急沒有辦法，最後毫無意外再次氣鼓鼓的離開。

就在走後不久，拾月便一臉興的回來了。

一見這副表，段音離便心知此去必有大收穫。

將屋門關嚴，拾月神兮兮的同段音離低語：「小姐您猜，小桃那丫頭出府去見誰了？」

「不猜，快說。」

拾月抿了抿：「您一定猜不到，是杜府的公子，杜冬青。」

「他？！」

「嗯嗯。」拾月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忽然變的漾：「您猜他們是在哪見的麵？見了麵又做了什麼？」

段音離麵無表的看著，不吭聲。

拾月自覺無趣，繼續道：「他們一大早的就去了悅來客棧，方纔見麵便滾作了一堆。」

拾月也不管這種事說與未出閣的小姐妥當與否，總之先笑為敬。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段音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敢小桃是杜府安在段府的眼線。

又或者，原本不是，隻是後來被那府上給收買了。

不得不說，杜府這一招還算是高明，知道挑段音挽那個小白癡下手，若是換了別人，估計小桃那個大白癡早就餡了。

如此說來，段音挽自昨日起的反常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想來非是如何好奇自己給太後製的那葯，而是杜家的人好奇，想借的口瞭解一下，最好還能暗中使使壞。

他們打的應該是這個主意吧。

拾月：「奴婢回府之前，已經讓大壯跟著杜冬青了，若他再與小桃見麵吩咐什麼，咱們也好及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