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離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嗯，空空。」

「……為、為何是空空啊？！」

「初一，天上沒有月亮，就是空的。」

初一的重點瞬間被帶偏：「那沒有月亮還有星星呢，不是空的呀。」

話落，得到了自家的一記眼刀。

傅雲墨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彷彿在說「說你什麼就什麼，再多了你的皮」！

初一接到警告剛要開口，不想段音離卻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想著初一說的有理便改口道：「那就你星星吧。」

「……是，屬下星星。」人家初一啊。

幾句話的工夫三人來到了宮門口，初一原以為自己因禍得福，結果就聽自家主子說：「我送你回去。」

初一忍不住在心裡嘆氣，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是躲不過去了。

朝馬車那邊走去時，他試探著說：「屬下看姑娘編的這個，是個小螞蚱吧？」

用草編的無外乎就是那些玩意兒。

段音離撇撇：「不對！」

「額……那是蛐蛐？」

「不是。」

「螳螂？」

「錯。」

「……」初一想，如果他有罪請直接懲罰他，不要再這麼折磨他了。

天上飛的、地下跑的、草窠裡蹦的他幾乎猜了個遍，結果都是錯的。

那到底是個啥呀？

若說初時初一時迫於傅雲墨的迫不得不猜，那這會兒他是真的有點上頭了。

像撞大運的賭博一樣。

越猜不著他越想猜，越想猜就越是猜不著。

到後來，初一的緒眼可見的崩潰。

段音離的臉也眼可見的不悅。

不過不是生初一的氣，而是對自己不滿意。

盯著傅雲墨手裡拿的草蝴蝶，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真的有那麼醜嗎？一點蝴蝶的影子都找不到嗎？

如果初一這會兒能聽到的心聲，一定會十分堅定的點頭：找不到！把眼睛看出來也找不到！

但那是初一，傅雲墨哪裡捨得那麼對自家小媳婦。

待也上了馬車之後，他輕輕轉著指間的一堆草，淡聲道：「阿離，這東西是什麼很重要嗎？」

「嗯……倒也沒有那麼重要，可是……」

「沒有可是。」他眸專註的著，一字一句的說：「它是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這是你親手編了送給我的，我就會特別寶貝它，你隻須記住這點就是了。」

這話說的段音離紅了一張臉，答答的點了點頭。

初一在外麵聽著都震驚了。

原來本不用猜，直接模糊焦點就好了是嗎？

就這樣，功模糊焦點的太子殿下輕而易舉的哄好了小媳婦，小媳婦一高興，決定給他編個花環。

看著勉強擺弄出的那個「窩」，傅雲墨收回視線，努力下揚起的角。

想起那個外觀慘烈的小籃子，他估著這個花環編到最後肯定也會把自己編到崩潰，於是十分有先見之明的避免了那個況的發生。

他的手輕輕覆住了段音離的，聲道：「還是我來吧。」

「誒？！」

「你已經編了一個送我了，禮尚往來，這次該換我了。」說著，他徑自拿過手裡破破爛爛的花環往回修補。

這位太子殿下雖然從來沒有弄過這些，但他想著不就是編個花環嘛，問題不大。

然後就發現……問題有點大了。

看著手裡比方纔還大、還爛的「窩」，馬車一時陷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傅雲墨想的是，壞了！要被小媳婦嫌棄了！

而段音離想的則是，我決不能表現出嫌棄來，否則該傷了小的心了。

不過這要是讓找個什麼詞誇一誇一時還是想不起來。

一來是辭彙量匱乏，二來是這鳥窩一般的花環實在是沒啥好誇的。

絞盡腦，最後段姑娘現學現賣，將傅雲墨模糊焦點的那一套學了過來：「我很喜歡，我這就戴上！」

說著就要拿過來扣在自己頭上，不妨卻被傅雲墨躲開。

不解：「不是說給我的嗎？」

「我幫你戴。」

小媳婦沒嫌棄，太子殿下很開心。

他作輕的幫戴到頭上，小心的沒有弄的髮髻和簪花。

戴好之後，他略微往後退開子，認真的打量了兩眼，由衷稱讚道：「真漂亮！」

人果然怎麼鼓搗都是的。

隻是那原本就不堪目的花環被他家阿離的臉一襯顯得愈發醜陋了。

傅雲墨以前常聽人說子貌能閉月花，他隻覺得這話太過誇大，如今見了自己小媳婦這般模樣，竟覺得那詞鮮活了一般。

絕倫姿，當可花。

很快，馬車停到了段府門口，段音離起下車，卻被傅雲墨輕輕握住手腕止住了作。

他叮囑道：「阿離，記得下次再用藥材來找我。」

「嗯嗯。」

「去吧。」他這才滿意的揚，鬆開了手。

段音離下車進府，毫不意外的收穫了一大波人的注視。

門口的小廝待走遠了方纔嘀咕道：「誒！三小姐頭上戴的那是什麼呀？怎麼跟個小鳥窩似的？」

「渾說！」

「本來就是嘛，那編的也太難了。」頓了頓，這人又接著說：「唉……不過就算頂個鳥窩也好看，跟仙兒似的……」

*

段音離以往每次出府回來都要先去畫錦堂給老夫人請安。

今日就更是了。

被太後召進宮裡家裡人都不知是為了何事，這會兒正擔心呢。

見安然無恙的回來，老夫人懸著的心這才回落，忙問：「阿離啊，太後你是為了……你腦袋上戴的這是什麼呀？定是拾月那丫頭瞎胡鬧給你弄的吧？」

候在廊下的拾月：謝謝哦，我可沒有那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手藝。

拾月所想可一點都不誇張。

能讓老夫人話說一半連太後段音離進宮去幹嘛都顧不上問，可見這花環醜的得是有多麼的慘不忍睹。

段音離頂著倒是信心滿滿：「這是花環。」

老夫人驚訝：「哪裡有這麼難看……」

「祖母，這是太子殿下給阿離編的。」

老夫人瞬間改口：「這、這麼難……難得的花環實在是別出心裁啊。」

說完，老夫人拿帕子拭了拭額角，似是自圓其說費了不的心神。

喝了口茶驚，繼續一開始的話題：「阿離，太後娘娘喚你進宮是為了什麼呀？」

「讓我給製一種葯。」

接下來，段音離將之前講給傅雲墨的那番話又原封不的給老夫人複述了一遍。

同樣的，沒說是打算糊弄太後。

沒說，這一家人便以為真的能弄出那等神葯。

段音挽聽的眼睛都直了，心裡對的敬佩之不知不覺攀升了一個高度。

心裡忍不住琢磨著，段音離這麼厲害連延長人壽數的葯都製得出來，那不知能不能弄出讓人快速瘦下去的葯？

也想有像段音離和二姐姐那樣纖細的材，可又忍不住饞蟲，要是能不耽誤吃就能瘦那就實在太好了。

滿心合計著這點事，段音挽離開畫錦堂的時候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小桃跟在後，見周圍沒了人便試探著問：「小姐，您怎麼在裡麵戴了那麼久啊？」

「哦……聽祖母們說話了。」

「奴婢見三小姐回來了，不知太後娘娘召進宮是為了什麼呀？」

段音挽有什麼事向來鮮避諱小桃，這會兒聽問便下意識答道：「太後娘娘命研製一種能夠延年益壽的葯。」

「啊？！世上真的有這種葯嗎？三小姐真能弄出來啊？」

「說能。」頓了頓，段音挽又信誓旦旦的補充說：「我也覺得能……」

畢竟段音離可是連太後娘孃的毒都給解了，醫簡直深不可測啊。

回過神來，段音挽似是這才發現不對勁兒，狐疑的看向小桃：「你問這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