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姑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聽他這樣說有些不確定的問他：「你……能看出來我編的這個是什麼？」

「當然了。」

「那……」

「編的如此像，一眼就看出來了。」傅雲墨不著痕跡的打斷了段音離的話，先一步將這送命的問題丟給了初一：「你說，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什麼？」

初一：「……」

他心說這是什麼？！

別說一眼，他就是看到死也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一堆草七八糟的纏在一起，這在他眼裡除了是「打了結的草」其他什麼都不是。

見初一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茫然表，段音離的自尊心有些挫。

低頭，小聲嘟囔了句：「他都沒看出來……」

「他看出來了。」傅雲墨的語氣異常堅定，莫名帶著安人心的魔力。

當然，於段音離而言是安。

於初一而言那就是催命符。

傅雲墨掃了初一一眼，那眼中暗含的鋒芒彷彿在無聲的提醒初一趕看出來，再看不出來就把他眼珠子挖出來讓他徹底、永遠、真正的啥也看不出來。

初一被嚇得一個哆嗦，忙說：「看看看看看出來了！段姑娘，屬下看出來了！」

段音離狐疑的看著他：「那你說這是什麼？」

「是……」留意到自家主子虎視眈眈的眼神，初一張的直咽口水：「是……是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掩飾的輕咳了一下，初一的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您別急，屬下隻是想找幾個詞好好形容一下您編的這個東西，必須要是最好的詞，不然配不上您的手藝。」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等我回來再告訴我。」

說完，將編好的那個東西塞進了傅雲墨的手裡，轉便進了慈寧宮。

傅雲墨垂眸看著手裡的件，眸雖暖，但眉宇間卻出一糾結。

這到底是個啥呢？

初一抹了抹額上的汗，暫時鬆了口大氣。

想著待會兒段姑娘回來還得拷問自己，他試探著問傅雲墨：「主子，恕屬下眼拙，實在是沒能看出段姑娘編的這個是什麼，還您能指點一二。」

話落，得到了傅雲墨淡淡的一個眼神。

這種眼神初一再悉不過了。

嫌棄！

彷彿在說「我要是能看得出來是啥還用得著你」！

初一急的直撓頭。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聚集了一小撥宮人，讓大家幫他一起想，想著群策群力贏麵大一點。

*

另一邊。

段音離被秦嬤嬤直接帶去了太後的寢殿。

上次中毒後，太後一直在臥床靜養，連老太妃駕鶴都沒能讓去泰華宮走走。

看得出來是非常惜命的。

段音離見神氣倒好，隻要下次別再中毒，再活個二三十年應該問題不大。

可段音離不知，二三十年可不能讓太後滿意。

大概是老太妃的死讓有了一隻腳邁進棺材的危機，所以這次召段音離進宮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延年益壽的方子。

段音離聽完太後的要求，一時抿了紅沒有開口。

這位老人家是想要長生不老嗎？

可是憑什麼呢？

西天路上那麼多有本事的大妖怪都沒能完的終鬥目標，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婆就妄想達到？

太後：「如何？你可有法子嗎？」

在太後眼中，段音離這個小丫頭可是比太醫院那群人強多了。

如今儼然就是太後長命百歲的指。

段音離看著這位老人家向自己時那過於炙熱的眸，估著大抵是不能接否定的答案的。

想了想，委婉道：「回太後娘孃的話，生老病死乃人之常，臣縱是懂得岐黃之也無法讓人長生不老，隻能是善用滋補良藥儘可能的將人調整到最佳，以求延年益壽。」

「如此就夠了！」

「還有便是……臣隻能調養您的子，別的卻莫能助。」

言外之意便是，若您再中個毒出點什麼事那可不關我的事，不是我的葯不管用，而是您命不好，躲不掉那些天災**。

太後倒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儘管提出的要求沒有道理可言。

太後：「你放心，與你無關的事，家絕不會遷怒於你。」

「那接下來就是有關臣為您製藥需要注意的事。

人人都能活的長久些，是以這般延年益壽的方子多為人趨之若鶩。

臣恐因此引起不必要的爭端，還請太後娘娘勿要讓其他太醫手此事。

臣進奉之葯可由宮人提前試用，但不能由其他太醫檢查，這點不之請，還您能允準。」

「好，就依你。」

太後心說這丫頭若果然有辦法自然要掖著藏著，倘或被其他醫者知道了方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太後自認看了段音離的小心思，是以果斷答應了下來。

「若需用何種藥材，你自去藥房取，哀家會命他們提前準備好。」

「多謝太後娘娘悉心安排，不過不用了，所需藥材臣會親去山間採摘。」想著這位老人家連長生不老都想的出來，於是便學自家四師父那樣玄玄乎乎的來了句：「山間草木早晚吸取日月之華，自有靈氣，現摘現用最妙。」

果然，這話唬的太後更高興了：「好！隻要你能製出令哀家長壽的葯，哀家定然重重有賞！」

段姑娘垂首，狀似恭敬。

葯倒是能製得出來，隻是到底能不能長壽就不一定了。

*

走出慈寧宮，見傅雲墨果然還在不遠等著。

忙加快腳步朝他走去。

初一一見來，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卻還是強自鎮定不敢出任何馬腳。

傅雲墨揮退了宮人，親自領著段音離往宮外走：「太後找你所為何事？」

段音離沒瞞，將自己與太後的對話一一告知。

傅雲墨聽後倒是沒對那勞什子的葯興趣，而是問起了別的。

「你說要去山間採藥，可是去雲寺的後山嗎？」他狀似問的隨意，可語氣卻略微有些涼。

「……嗯。」段音離遲疑的點了點頭。

原不想騙傅雲墨的。

可想著太後是他，總不能告訴他說我準備隨意鼓搗點什麼出來糊弄你吧。

無奈之下，就隻能騙他了。

但這一騙不要，傅雲墨卻相信了真的會去雲寺的話。

雲寺中有誰傅雲墨再清楚不過了，自家小媳婦因何與自己走的這麼近他也心知肚明，傅雲辭那張臉生的也不差，而且對方子也好，他總能聽到宮在背後議論起他。

想來子多是喜歡那般溫潤的男子。

萬一阿離瞧上傅雲辭不要自己了怎麼辦？

為了杜絕這種可能，傅雲墨想了想便說：「若要採藥何須跑那麼遠，東宮便有一葯田，你要用哪種草藥儘管來取便是。」

「東宮還種草藥啊？！」

「嗯。」

段音離心說他們家人可真奇怪，怎麼都那麼喜歡擺弄採藥呢？

王爺種、太子也種，會不會趕明兒發現皇帝也在種？

為了不暴自己打算騙人家的事，段音離最終點頭應下。

初一眼瞧著就要到宮門口了而段音離還沒問他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心裡不有些竊喜，想著今日躲過一劫。

可還沒等他高興完，就聽段音離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空空，你還沒告訴我我編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初一四下看了看，不確定的手指了指自己：「空……空空？」

合著這麼久，這位姑娘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