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鎮,是神武大陸北部的一個小鎮。
鎮上並不繁華,大約呈四方形,隻住著幾百戶人家。偶爾有附近村莊的村民趕集匯於此,小鎮得益於此,才了方圓百裡的中心。
鎮臨北地,農科不興,鎮上多為手工業者,有打鐵為生者,有賣酒屠者,亦有織席販履者,整個小鎮便是個不小的集市。
南來北往都要經過清鎮的商旅和江湖人士,都為此地注了新鮮。
月落日升。
一群流浪兒奔走在清鎮的大街小巷裡,這些流浪兒以乞食為生,偶爾也做做狗的事。這小鎮商販眾多,想要順一口飯吃並不難,隻要不惹到極厲害的人或者是懷絕技的江湖人,一般不會出什麼岔子。
但,流浪兒終歸是流浪兒。
這是一群沒有家的孩子。
林楚雲便是這群流浪兒中的一個。
他父母早亡,一直跟著爺爺生活,一年前,村裡遭了飢荒,親人都死絕了,他一路逃難來此。
但,他和這群流浪兒也有不同,他從不,不搶,不騙,隻是乞食。
當然,也最容易欺負。
不是那些看不起他的商販和路人,欺負他最多的,是這群流浪兒。
因為他和他們不一樣。
過於善良,有時候是一種異類。而異類,總會被排。
他材瘦小,被數人圍毆,自然敵不過。
隻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改變自己。不,不搶,不騙,這是他的原則。
忽有一天,從小鎮北邊的大道上,走來一群人。
白飄飄,往來如風。
據訊息靈通的孩子們道,他們是玄清門的人。
玄清門這些年來在江湖上行止端正,高手輩出,正是勢大之時,儼然有一副江湖首領之氣象。江湖人士見到玄清門弟子,無一不報以最大的尊敬。
天正好,林楚雲正在一酒館門口,與一名耗子的小夥伴閑扯。
「你看,那為首的一人,正是玄清門大弟子李瀟,多帥啊!」那名為耗子的流浪兒對著林楚雲說道:「據說李瀟十八歲就練了玄清太極劍,江湖年輕一輩裡無出其右,現如今又是玄清門大師兄,玄清掌門座下首席大弟子,將來前途,無可限量啊!」
林楚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耗子也是這群流浪兒中的一個,他耗子並非因為他盜,隻因他長相極為消瘦,尖猴腮,還有兩顆大門牙,穿的又灰頭土臉,外形特別像老鼠,又兼訊息極為靈通,江湖上的奇聞異事無所不知,大家都稱其為「耗子」,久而久之,他本名什麼卻都忘了。耗子雖機靈,心眼卻不壞,是以林楚雲常與他一起玩耍。
「玄清門劍法飄逸瀟灑,一看就是正派氣象,我要是能加玄清門就好了。」耗子又道。
「那你說,太白門和玄清門有什麼關係,太白門不也是以劍法飄逸瀟灑著稱麼?」林楚雲問道。
「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耗子哈哈一笑:「江湖上,玄清門、太白門、清水門三派,本是一派,三清門,是道家劍法的一宗,拜的祖師爺是真武大帝。這三清門門派深厚,傳了有上千年了,大概幾百年前吧,三百年還是五百年前,因為理念不同,三位德高重的長老分管的三清門三個宗門,便分了三派,這玄清門算是繼承了缽,依舊在真武山開門立派,算是道家劍法第一正宗,隻可惜不知怎的,這太白門漸漸反而武功越來越厲害,劍法高超,劍仙顧白就是出自太白門的,當年也是年名,絕世無二啊。就這玄清門大弟子李瀟,夠厲害了吧,比起當年的顧白,差的遠呢,顧白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是天下第一劍客,強到可怕。」
「劍仙顧白我聽說過,隻是沒想到他這麼厲害,那這些年這麼不見劍仙在江湖上的事了呢?」
「誰知道呢,高手自然有高手的想法,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歸了。」耗子悠然道。
「哦~」林楚雲長嘆一聲,「那,你剛說了玄清門和太白門,這清水門呢?」
「這清水門吶,就是由原來三清門的弟子組的,全是道士,據說個個都是呢,隻是可惜咯,可惜咯,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子,門做了道士,再也不能與男人魚水之歡咯。」耗子說的眉飛舞,隻是他們是小孩子,隻是聽人口口相傳,哪懂什麼。
他接著道:「清水門後來搬去了江南,在蘇瀾城外,不在山上了,是以現在好多不懂道的江湖人都忘了清水門和三清門的關係,你想啊,都是弟子,武功自然就差一些,江湖上的名自然就比不上玄清門和太白門了!」
「誰告訴你清水門武功差了?」正說話間,一個仙飄然的子出現在麵前。
耗子不敢抬頭,連忙下跪磕頭:「俠饒命,俠饒命,小的胡言語,不知清水門俠至此,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俠饒命,俠饒命!」
那子又道:「小小年紀,出言不遜,本姑娘這就要教訓你一番!」說話間,一隻纖纖細手便上了腰間的寶劍。
耗子知不妙,眼軲轆一轉,正要想法逃跑,剛給林楚雲使眼。卻見林楚雲站在一旁,雙眼直直的著前方的姑娘,耗子無奈地拍了怕腦門,這小子,這個關頭倒學會欣賞起漂亮孩子來,再多看一眼,小命不保了。
「算了師姐,流落江湖的小孩子而已,何必一般見識呢。」旁邊一子道。
那仙飄飄的俠角一笑,道:「算啦,算啦,免得你這小鬼又說清水門恃強淩弱。」說罷,頭也不回走進酒店。
耗子這才驚魂甫定,抬頭看著仙的背影,果然形裊娜,一眾清水門弟子都行走如水一般溫,所過之,都留下了點點香氣。
「嘿嘿嘿!」耗子邊看便笑,這些流浪兒,在江湖上見得都是風風雨雨,確是很見這種緻又漂亮的孩子。回頭一看,林楚雲還獃獃地立在當地。
「喂!看傻了?以為仙下凡了?」說著便在他後腦勺上一拍。
林楚雲這才緩過神來,臉頰微紅:「們是什麼人啊?」
耗子又是一拍腦門,看著眼前這獃獃的小夥伴,道:「那還用問?肯定是清水門的人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剛那位,就是號稱江湖第一的清水門大弟子,沈落雪。誒,你剛剛看清楚長什麼樣沒?我一直低著頭,沒敢看。」
林楚雲點點頭。
「好看不?」
林楚雲又點點頭,撓一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一笑。
耗子又在他後腦上一拍:「你還笑,江湖俠你也敢這麼看,不要命啦?人家長劍一出,在你上刺幾個窟窿,說你小小年紀就敢調戲名門弟子,你能跑得了麼?」
「清水門不是正派麼,不會這麼隨意殺人吧。」林楚雲道。
耗子雙手一攤,麵對這個呆小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說話間,又一隊人馬匆匆而過,耗子正道:「這是嵩門的人。」
「你怎麼知道?」
「一暗灰,鐵劍在手,很明顯是嵩門的標誌,最主要的是個個腰間都有腰牌,江湖上隻有嵩門是這樣的。」
「這嵩門,很厲害麼?」
耗子點點頭,半晌才沉道:「不對啊,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些個江湖大派,全都到清鎮來了?」
「好啊,讓你去地瓜,你卻在這兒扯閑話,好小子,不把我放眼裡了!」不遠傳來一陣憤怒的呼喊聲。
是沖著耗子來的。
「黑狗?」林楚雲正納悶,耗子又怎麼招惹這個流浪兒一霸的。
「哈哈,讓老子給你地瓜,做夢吧你,上次被你抓住是老子點兒背,有種再抓老子一次,抓住了算你能耐!」
黑狗氣不過,指揮邊的小嘍囉道:「給我抓住他,我要狠狠打他一頓,這個臭小子,快給我抓住他。」
幾個小嘍囉蜂擁而至,耗子一把推開林楚雲讓他閃在一邊,形忽轉,從幾個小嘍囉的隙中穿過,邊做鬼臉邊跑走了。
原來耗子雖武功不高,腳下卻有一手輕功,雖不足以對付江湖好漢,戲耍這些流浪的孩子卻足夠了,隻見他三兩步越上房簷,幾個小嘍囉都拿他不住。
黑狗氣到大:「拿不住你,我還拿不住你的拜把子哥們?你們幾個,先把他給我拿下!」說著一指林楚雲。
後又有幾個小嘍囉急乎乎地沖向林楚雲。
林楚雲雖沒學過武,但流落江湖的孩子,總會三招兩式,他本又聰明好學,自認比這幾個小嘍囉厲害些,腳下按照耗子教給他的步伐,手上使出了三腳貓的功夫,這幾個孩子確實一時半會沒拿下他來。
「你們幾個,把他抓住了來見我,我去追那個小兔崽子!」黑狗說著便拔朝著耗子跑去。
隻見耗子上躥下跳,黑狗氣急敗壞,邊追邊罵。
此時,一陣冷風由北向南橫吹過整個清鎮。
天異變,一片濃雲向著清鎮過來。
黑雲城城摧。
黑狗隻顧追看耗子,卻忘了看前方,一不小心,便與一人撞了滿懷。
黑狗還在氣頭上,爬起來正要罵,卻見眼前之人,黑黑袍,帽遮住了頭,臉上綽綽可見一張鐵青的麵。
不知怎的,黑狗忽然說不出話來。
「衝撞教主,該當……」
話音未落,那黑之人擺手一揮,手背正打在黑狗的臉上。
一黑氣然而出,隻見黑狗的臉和脖子瞬間斷裂,鮮噴湧而出,疼痛還未喊出口,不過一瞬間,整個黑狗的子便化作殷紅的,再變一紫煙,飄散滿地,連渣都不剩。
眼前眾人都驚呆了。
此人當街殺了黑狗,而且就在這一揮手之間,便將一個大活人化為齏。
武功之高,手段之殘忍,世所罕見。
「殺了。」又是隨口一句。
邊黑袍數人拔劍而起,那幾個黑狗的小嘍囉瞬間倒在泊中。
這些流浪兒,到死都沒看清殺他們之人的臉。
遠了林楚雲,目睹了這一切,差一點不住喊出來,忽有一人捂住他的,把他一把拉小巷中。
那人,正是淩雲門大師兄,趙萇楓。
黑鐵麵之人,領著他一群教眾緩緩往前走,整個清鎮啞然失。
他就坐在了鎮中最大的酒樓之中,摘下了黑袍的兜帽,運起真氣說道:「你們中土武林不是到找我赫連桀嗎?現如今我親自前來,個個都是武林豪傑,都不敢出來見麵麼?」
此人說話聲並不高,卻能讓方圓一裡範圍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功之高,實不可測。
而「赫連桀」這個名字一出,眾人皆臉煞白。
赫連桀,魔教教主,今日親到清鎮。
陸陸續續,一些正派人士走進酒樓大廳,站在了魔教教眾的對麵,玄清門、太白門、清水門、嵩門、淩雲門、乾坤會、靈音寺、青虎幫等等一眾門派幫會都到齊了。
對峙良久。
「赫連桀,你們魔教荼害中原,無惡不作,今日我中原武林正派齊聚於此,你們魔教還敢來此放肆?」玄清門中一弟子喊道。
赫連桀嗬嗬冷笑:「你們幾個小嘍囉,我本不放在眼裡。」
「赫連桀,你教勢大,你本人也武功高強,當你是武林尊者,何其反助逆賊,投靠了關外的鎮燕王,攻伐中原,助紂為?」有一人道。
赫連桀哈哈笑道:「小鬼,我赫連桀本就是烏燕族人,我天神教為我烏燕族人祈求真神的眷顧,是我作為教主的本分,中原之地水草,你們大寧人沒本事,該我們烏燕人來執宰天下了!」
「癡心妄想!北地蠻人做起春秋大夢來了!」眾人皆喊道。
「廢話,這清鎮,作為你們中原武林的報之地,從今往後,就要不復存在了,別怪老夫大開殺戒!」說罷,雙手一揮,一黑氣從掌間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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