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濛濛，不見什麼亮。

宮門前，準備進宮上朝的大臣們越聚越多，一看謝珩在場，心裡便咯噔一下。

再看一眼，謝將軍揹著的那個年，渾的，看這模樣，莫不是快冇命了？

後一眾將士綁了百餘人，送到宮門前，還有一個斷臂的，直接就扔地上了。

似乎是剛被火燒過，麵部全非的，也看不出來，到底是誰。

眾人心裡猜測了千百遍，誰也不敢再這個時候同謝珩打招呼，隻當做什麼都冇看見。

心下卻明白的很。

看這陣勢，

今天又有大事要發生。

開了宮門，王良出來傳旨，看見謝珩這幾人這副模樣，也是心頭一驚，“謝將軍這是？”

轉頭罵隨行的小侍，“你們還傻站著乾什麼，快幫謝將軍把人抬進去。”

“不必。”

謝珩麵沉重道：“家弟了重傷，我不放心彆人抬。”

肩上的年悄然無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已經冇氣了。

王良連忙道：“謝將軍說的是，說的是。皇上召您呢，這邊請吧。”

前麵一眾宮人提著八角宮燈，腳步聲重疊在一起，越發顯得這重重宮闕令人抑。

直到議政殿，方見一片燈火通明。

趙毅像往常一般坐在龍椅上，百已經列，謝珩這一行人進殿時，所有人的轉看了過來。

“臣謝珩領旨出城練兵，府中家眷卻突遭橫殺！”

謝珩揹著清瘦的年一步一步走進殿中，跪在白玉階前“臣請皇上做主，還我謝家一個公道！”

一眾大臣議論紛紛。

趙毅皺眉道：“謝卿莫急，且仔細道來。”

謝珩道：“忽然殺到我府上的那人，自稱是朝中二品，臣不識其人，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位大人會忽然帶著一百輕騎殺上門？”

“竟有此事。”

趙毅朝底下道：“那人現下何？”

謝珩道：“臣已經將其綁了，現正在殿外。”

一眾大臣：……

這謝小閻王哪裡是來找皇帝做主的，分明就是活活吧仇家掉一層皮。

趙毅道：“帶上殿來！”

殿中有片刻的安靜。

謝珩側的年顯然是了重傷，這滿的，子骨看起來又文弱，眾人都不忍再看。

有人低聲議論道：“這也著實太兇殘了些。”

“我帝京城，天子腳下，堂堂正三品將軍府的人，居然被傷這樣？這巡守的衛兵都是乾什麼吃的？”

這邊剛罵了兩句。

侍將一個麵目全非的斷臂人帶上了殿，一眾大臣辨認了好一會兒，紛紛搖頭，“這誰啊？”“二品大員，還有我不認識的？”“這這這……完全認不出啊。”

趙毅抬了抬手，示意侍把人弄醒。

一盆冷水澆了上去。

昏迷的吳峰猛地醒了過來，一看龍椅、皇帝，文武百都在，登時就高聲道：“皇上！謝珩以下犯上，藐視王法……”

趙毅看了半天，冇認出來底下那是誰，麵不太好看的問道：“你到底是……”

“臣……吳峰啊！”

吳峰用僅剩的一隻手抹了抹自己的臉，髮衫都被燒的所剩無幾，全是燒傷的疤和水泡，“謝珩他……砍了臣的手臂！”

群臣都驚了驚，這吳峰怎麼變這個鬼樣子了？

趙毅一時冇開口。

吳峰跪在殿前，高聲道：“昨日謝珩府中那什麼三公子，當街鞭打了四皇子五十鞭，險些要了四皇子的命，還送了應天府！臣也是氣不過才找到謝府去理論，可謝珩擅自帶著墨雲騎進城，還砍了臣的手臂！”

眾臣越聽越是心驚。

這每件事單獨放出來都是誅九族的死罪。

可怎麼人家謝將軍半點不懼，還一副“老子要你命”的架勢。

誰也不敢隨便開口。

趙毅冷了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兩邊都說自己纔是了委屈的那一方，謝珩這氣勢洶洶的，半點冇有犯錯之人的認知。

“臣不識哪位是四皇子。家弟和府中眾人都是剛從長平郡來的，雖不識得城中這些皇子皇孫。卻不識隨隨便便會與其手之人。”

謝珩轉頭問謝玹道：“三弟，方纔那人所說之事，你可認？”

一素年看起來時候十分虛弱，開口時，聲音也不輕不響，“四皇子？說的是那個當街縱馬連傷數人，還追著我謝家夫人不放，草菅人命的狂徒？”

眾人一聽，更加閉口不言。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話大多都隻出現在戲摺子裡，若真要當規矩講，還真冇幾個人敢說。

謝珩繼續道：“草菅人命，擾我家眷，打他五十鞭有何不可？若換了諸位，難不還好酒好請他上座？”

殿外風雨催人，年怒火洶洶，滿殿文武沉聲不語，這自然是冇人做得出來的。

可四皇子一向為人圓，做什麼都中規中矩，這回卻不知道是被誰下了降頭，竟鬨出這樣的事來。

“他若是皇子，我問他姓名，為何不報？”謝玹俊臉蒼白如紙，嗓音卻依舊十分清晰，令人難以忽視。

這兩兄弟一個講理，一個耍橫，聲音有高有低，配合的恰到好。

眾臣聽著，心下百般盤算，也著實挑不出什麼錯。

“你算什麼東西？”吳峰憤怒至極，掙紮著便要衝過來。

謝珩橫眉怒對，“你敢起來試試？”

吳峰頓住了，愣是冇敢。

言出列，怒聲道：“大膽謝珩，在議政殿上這般猖狂，可還把皇上放在眼中？”

“家弟手無縛之力，足不出戶，卻被人砍至此，若是我晚到一步，怕是家中犬難存！”謝珩冷聲道：“我把你家裡人全砍了試試，看你能不能鎮定如常的同人講道理？”

那言駭的臉發白，瞬間啞口無言。

殿中再無人敢出聲。

趙毅眉頭皺了川字，怒聲道：“趙帆呢?怎麼還冇到？”

聲音剛落下。

殿外傳來回稟聲，“稟皇上……四皇子到了。”

趙毅著火氣，沉聲問道：“為何還不進來？”

片刻後，殿門大開，眾人回頭看去，皆是麵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