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話引得門口乘涼的一幫村婦哈哈大笑，其中一個婦問道：“老君除了跟你說明天停水，還說了什麼冇有？”

老像是冇察覺到彆人的嘲笑一樣，一副若有所思地表說：“老君好像還說了，他的丹房擴建了，缺兩個煉丹子，得從咱們村八歲以下的小孩裡選兩個去天宮。”

老的話讓我也噗嗤一笑，他這些年來經常會這樣自言自語，好在是現在跟我了纔會跑過來跟我說。

老看我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可那個問話的婦卻把臉拉了下來，拎著拖鞋板就來追老，因為家剛好有個還不到八歲的兒子。

看著老被那胖的婦追得抱頭鼠竄，我笑得就更放肆了。

我家有兩個大水缸，因為家裡冇有太能，所以想要洗澡都是白天時打井水放在大水缸裡曬的，這樣天黑之後水缸裡的水溫剛好適合洗澡。

眼下雖然有些乾旱，井繩多放兩米就能打到水，咱們張家地大山，山多水多，還不至於旱到冇水，所以我就冇放在心上。

晚上洗完澡後，我生怕母親第二天早晨專門起來拎水累著，就提前把兩缸水灌滿了，誰知道第二天醒來後，村裡就發生了一件怪事。

因為所有的井，一夜之間都乾了。

這事兒可把村民們給急壞了，昨晚上井水還不的，在乾旱也不至於一夜之間把水都蒸發乾了吧？

家裡冇存水的紛紛到鄰居家借水，海叔家裡也冇存水，到我家借了兩桶水洗漱做飯，周圍其他鄰居一聽說我家有水也都紛紛來借水，我覺乾旱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就讓母親留了一缸水。

好在我家現在有大龍和二龍看家護院，冇人敢貿然進院子裡，不然那兩缸水都不夠搶的，我媽也留了個心眼，說隻存了一缸水，還要留一桶水自家吃水用。

咱們山裡人窮怕了，從來也冇買水喝的習慣，那些冇借到水的人家就去水庫裡挑水吃，水庫裡的水就算燒開了也不乾淨，而且有子難聞的味，所以當天就有不人喝拉肚子子了。

村民們冇辦法，隻好打電話從鎮上訂水，可一打電話才知道鎮上也斷水了，一瓶礦泉水都炒到了三十塊錢一瓶，這誰還喝得起？

而從鄰村走親戚回來的村民也說周遭的村子都冇水了。

咱們村子地大山裡，網購水本不現實，當初我買魚苗多收了我一百塊的郵遞費，而且還隻送到鎮上需要自取，我是騎著三車分了兩趟才從鎮上把魚苗拉回來的。

水這東西不像彆的，一天都不能缺，尤其還是這麼熱的天。當初老說太上老君在夢裡告訴他山裡要停水了，所以他提前把家裡所有能用的盆盆罐罐都裝滿了水，自家院子裡還專門挖了個坑，上麵鋪著一層塑料，他說這水是晚上泡澡的水。

村裡能吃的水很快就吃完了，就連我家水缸裡的水也行將見底，這幾天來有關老的讖言傳得沸沸揚揚，早就傳到了村長的耳朵裡，但是村長冇理會，而是帶著大家挖新井。

現在鑿井的技已經比以前先進很多，以前的人挖井純靠手，挖個七八米就算頂天了，而現在打井都是用井鑽，一鑽就是五六十米，誰知即便這樣，先後請打井隊的人打了兩口新井都冇見著一滴水湧上來。

更讓人害怕的是，鑿井隊走後的當天晚上，村裡很多小孩紛紛發起了高燒，上吐下瀉不止。

現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人人都得嗓子冒煙，小孩再上吐下瀉，自然缺水嚴重，當晚就有小孩要不行了。

這時候，老的讖言再次被村民提了出來，因為老那天說村裡要停水之後，還說老君要選兩個八歲以下的小孩去天宮做煉丹子的，大家一打聽，這些生病的小孩還真的都是八歲以下的小孩。

要說一次讖言對上了還有可能是巧合，畢竟已經連續乾旱了一個多月，可兩次冇發生的事都被老說中了，那可就不是巧合這麼簡單了。

於是一群人就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孩向老家走去。

老見那這麼多人堵在自己家門口詢問救人的辦法，他沉了片刻說道：“實際上啊，救人的辦法不是冇有，老君也跟我說了。”

老的話戛然而止，說到一半不說了。

“是什麼？”

“是什麼你到底說啊，人命關天哪！”

一群人七...群人七八舌地問老，而老則優哉遊哉地看向天上，聲音低沉地說道：“是啊，人命關天，誰家的孩子又不是孩子？”

老的一句話讓我心裡犯了嘀咕，一些村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我約聽到眾人談起了老的過往，說當年破四舊時，他因為是村裡的先生所以被關進了牛棚，而的人也因為這一層關係被打了封建殘餘，被人拉去遊街批鬥。

老當年也算是有名，畢竟是馬道士的徒弟，不出意外將來就是大山裡數一數二的人，一輩子吃喝肯定不愁，所以鎮上一個富戶就把家裡長得水靈的兒許配給了他。

老的人知書達理，是個臉皮薄的人，上哪經得起那種上千人圍觀、甚至吐口水遭掌摑的恥辱，批鬥完回家的當天就自殺了。

他人一死，仵作檢時才發現人懷了孕，老知道這事後從此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眼下很多人提起來有關老的陳年往事，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老，你是不是記著當年的仇了？當年的事兒那是大勢所趨，再說也不關咱們什麼事，更跟孩子無關！”

“是啊，不論如何你先救救小孩，之後你想怎樣都行，娃娃都快不行了，這可是百八十口子哪！”

村民們紛紛開口央求道。

老歎了口氣說道：“老君說了，要選兩個娃娃去天宮我也冇辦法哪，就算想要救，也得找兩個娃娃充數，我剛剛瞌睡的時候，好像迷迷糊糊聽見兩個名字，一個張來寶，一個周什麼春。”

“周大春？”一箇中年男子指著我自己一臉疑地說道。

“對，就是周大春。”老說道。“老君說張來寶和周大春的小孩年齡和八字剛剛好，很適合做煉丹子，恭喜二位，賀喜二位。”

老說完，周大春一下子癱在了地上，他旁的人則哭得呼天搶地，懷裡還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孩，看起來頂多三歲。

另一個張來寶的人也嚇得麵無人，跪在地上說道：“老神仙，我是有眼無珠，之前對您不敬了，您大人大量，求您救救我兒子吧！”

咱們村裡人有不人都打罵過老，張來寶就是其中之一，老看向張來寶說道：“太上老君那裡需要人，你要是不把兒子送過去，得罪了老君你可就要遭殃了，不過其實我還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一試。”

“什麼法子，隻要能救我兒子，我什麼都願意做！”張來寶連忙說道。

“你呢？”老問完張來寶又看向周大春問道。

周大春也連忙說道：“隻要能救我兒子，我當然也什麼都願意做。”

“那就好，既然想救你們的兒子，那就跟我來，這事兒隻能你們二人知道，至於其他人，等這兩人按照我說的法子救了倆小孩後，你們的小孩自然也就有救了。”

老說著就轉走進了院子裡，張來寶和周大春則跟在老後麵一同進了屋，眾人都等在門口，過了好一會兒這三人才從屋裡出來。

張來寶和周大春都一言不發，臉很不好看。

老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張來寶和周大春隻要今晚把我代的事做好，他們的小孩和你們的小孩都會平安無事，至於喝水的事，我晚上再問問老君，看他老人家會給我什麼指示。”

老說完就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村民們得了老的話，半信半疑地離開了，我則留在原地，等眾人走得差不多後拍著大門喊道：“老，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可屋寂靜無聲，老冇搭理我，我隻好悻悻離開，轉過時才發現爺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的後。

“爺爺，你怎麼在這兒？”我詫異道。

“當然是來看看熱鬨。”爺爺說道。“我就說這些道士記仇吧，當年老的人被人吊死在老槐樹上，怎麼可能就算了，現在他終於憋不住了。”

“爺爺，您說這話什麼意思？”我心下好奇，小聲問道。

爺爺說：“當年把老人拉去批鬥的正是張來寶和周大春這兩人的爹，那兩個人當年好兇鬥狠，而且是咱們村紅兵團的先鋒手，打起人來那一個狠，今晚，他們就要死在自家兒子手裡了。”

“您是說,老讓他們回家把自己親爹殺了？”我被爺爺的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