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下過咒一般，秦戈這回回來一直很不順。

譚晉那邊出事沒多久，公司裡也出了大事：其他三位東攜款潛逃了。

這事是由公司裡一個小職員發現的。早上十點，小職員去會計部報銷發票，發現會計部沒開門。九點就是上班時間了，十點還沒人，不免有些蹊蹺。小職員將這事層層上報，上級分別打電話給出納和會計，都沒有人接，這下才意識到問題嚴重xing。財務部，人事部幾大部門趕快調查，發現常用賬hu上的錢都被轉走了，公司裡的現金也被取之一空。前段時間三大東曾提出貸款擴建分部廠房的方案，該方案董事會決議通過，並在幾天前通過銀行批複，拿到了貸款款項，該筆上千萬的款項也隨著三位東的潛逃不翼而飛。此時秦戈大哥秦文還在外地忙著開分部廠房，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出了這件事無疑是重大打擊。

由於茲事大，財務部直接把結果通報給了秦父，然後開了高層大會，秦戈才知道了這件事。大會上雖然有些高層管理覺得憤怒，但震驚之後，彌漫更多的緒是憂慮和焦躁。

會議通報了事的來龍去脈，又經過討論，草草擬定了一個臨時救急方案。直到所有人都拖著疲憊的步子離開了會議室，秦戈還渾發涼地坐在那裡。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三位東居然會采取這麼極端的手段，而且有兩位還是自秦氏鋼鐵建立起就一直在的，怎麼樣都應該對公司有些。

他知道他們對他準備接手公司一事心懷不滿，所以一直小心行事，該有的禮數也做得很周全，只希有一天三位東能勉強認可他的工作。

沒想到就搞了這樣。

最近的報表都是財務總監看過之後，由秦戈再過目。三位東提出貸款款項轉到分部廠房的報告也是他批過的，等於是他間接縱容了攜款潛逃一事，無論如何都負有責任。

現下廠裡資金鏈直接斷了，貸款也沒了，目下唯一的辦法只有催收其他公司賒欠的應收賬款，否則到月底連工資都發不了。

秦戈本來就是jiao生慣養，哪裡承擔過這麼大的力。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如墜冰窖。

“兒子，別想了，這不是你的責任。”見秦戈還愣愣地坐著，秦父忍不住走過去勸說。

他在商場爬滾打這麼多年，居然中了老夥伴的招。他自問平時待他們都不薄，也以為三位東就是不滿而已，沒想到仇怨竟然深到這地步。只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錢只有嫌不嫌多。

“爸……我……”

“乖兒子，”秦父著秦戈的腦袋，“不是你的錯。爸不是也沒看出來嗎。別著急，爸還有很多朋友，不是還有譚伯父麼，找他們救一下急就是了。”

“嗯。”想到還有譚晉他們家，秦戈才總算安了點心。

他不願意再一個人辦公，直接在父親的辦公室加了張書桌，跟父親一塊兒辦公，順便知道求援進行得如何了。

仿佛老天爺都不站在他們這邊一般，譚家的錢都投在地產上，諸如購地，購買建材等等，公司裡真正可以挪的資金並不多，何況“支援別的公司”並不是一個多麼理直氣壯的名義，東大會很難通過。譚家算是很講義氣，公司裡能用的都用了，再加上譚家老爺子si人的錢，加起來也就七八百萬，勉強能支持公司日常運轉，廠房還能繼續開工。

本部這邊算是維持住了，秦文新廠房那邊一籌莫展。銀行自然不會再批貸款，新廠房的建設就完全停工了。一大批工人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秦文頻頻往本部打電話，急得焦頭爛額。

雖然父親安wei他說總是有辦法的，秦戈還是意識到，事態真的很不妙。父親一整天都在辦公室，除了打電話就是接電話，然後就是撐著頭思索。進進出出的高管也都眉頭鎖，氣氛抑得不能再抑。

回家之後，父親連晚飯都沒吃幾口，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不知幾點才回來。

秦戈擔心得睡不著覺，期間譚晉還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先是罵那三個老不死忘恩負義，接著詛咒會計和出納被人殺人滅口，最後還說自己老爸沒本事，榮嘉地產市值上億，幾千萬的錢都不出來。秦戈知道譚晉就是安wei他，罵人也罵得跟單口相聲一樣，聽得他終於覺得心開朗了一點。

譚晉掛電話之前，又叮囑了一句：“不要去找那男人。”

秦戈愣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

去找男人的念頭在他腦子裡也就是那麼閃了一下，就立刻被否決了。

他沒那麼沒骨氣。

也領不起男人的。

接下來幾天的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催收應收賬款的單子發出去了，回複的況卻並不見得積極，很多公司亦表示要數日之後才能到賬。分廠那邊完全停工，秦父一夜之間就多了許多白發，秦戈看著十分難過。秦母每日都去市郊的寺廟燒香拜佛，弄了一大堆辟邪的東西掛在家裡，秦戈手上也被迫帶了一串佛珠。

自從他跟男人分手之後，就把屜裡的貝殼項鏈扔了，再也沒帶過任何飾。

不知道是為誰留著，還是對再沒了信心。

公司裡了這樣，秦戈也再沒心思去那個診所。

愁雲慘淡地過了一周，事卻忽然有了轉機。

周一一大早，秦父就接到了電話，自稱是天使投資的人，聽聞秦氏鋼鐵陷危急，想來談一下，看能不能有所助益。

秦戈覺得這是個好消息，但秦父卻皺了眉頭。

天使投資是a市最著名的投資公司，每年希得到天使投資垂青的新公司數以萬計。所謂投資，當然做的都是一些新公司，上市之後價翻番，從中牟利。有哪個投資公司會來做他們這種棘手況呢？還沒多大利益。

“多半幫忙是假，收購才是真的吧。”秦父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