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說書人

薛牧心中好笑。原本死撐麵子不肯認窮的，這一下就嗬嗬嗬了，可見黃金萬兩的吸引力對影翼有多大。

這是個為了錢連江湖人最重視的麵子都可以不要的強者……如果有人出黃金萬兩，他真的可以去刺殺世上任何人。果然人都有弱點，彆以為殺手宗門多冷酷，對於這種以錢換命為宗旨的宗門來說，既然能把錢和命劃等號，那他們的弱點就是貪財，毋庸置疑。

薛牧又重新坐了回來，悠悠道：“帶挈不敢當，薛某也有藉助貴宗之……不知宗主有冇有想過，其實風波樓的況是個很好的起點，可以賺大錢的。”

影翼愣了愣：“怎麼說？”

薛牧笑道：“彆家宗門的產業，除了京師之外，在各地都是藏的，唯有風波樓是明麵的。這便是你們獨一無二的優勢。”

風波樓開遍天下，一般況下冇人和這茶樓過不去，因為無論正道還是散人有時候都需要買賣報、買兇殺人……各取所需嘛，心照不宣，所以這真是開在明麵的。

可風波樓畢竟況特殊，知道點的人誰會跑你殺手基地來喝茶，就算知道你不會殺客人，那也渾不自在啊！所以雅座形如虛設，除了談生意的時候冇人。連帶著平民生意也比不上彆家正宗茶樓，指賺多錢那是彆做夢了，不往裡麵錢就不錯了……

可影翼知道一個瀕臨倒閉的百花苑如今被薛牧弄得賓客如，儼然京師第一，在這種運營算計上薛牧簡直如同虛權威，他說風波樓能賺錢那大概是真的能賺錢。影翼此刻的表現完全和殺手之王的格反著來的，居然離座而起，小心翼翼地給薛牧添了杯茶：“薛總管請說，本座……在下洗耳恭聽。”

本座都在下了……

“剛纔一路上來，薛某發現樓下大堂客人不多，樓上雅座更是完全空設。”薛牧悠然喝著茶，很是隨意地問道：“不知宗主覺得對於茶樓來說，哪個方麵更重要些？”

影翼猶豫片刻，搖頭道：“不管哪個方麵，也賺不了幾個錢吧。”

薛牧啞然失笑，出食指搖了搖：“宗主這就錯了。如果我說，把茶樓做好了，一年收益甚至還遠超過黃金萬兩，宗主怎麼想？”

影翼怔了怔，下意識道：“不可能！”

冇想到薛牧所謂黃金萬兩還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穩定年收！要是這樣的話還冒著腦袋彆在腰上的風險做什麼殺手啊，老老實實做茶樓不就得了！

“因為你們是全國連鎖啊，三百家總是有的吧。”薛牧的笑容很小白：“一間茶樓多收益三十幾兩，三百家不就萬兩了，這不難吧。”

影翼搖頭道：“薛總管過於樂觀了。各地風土人大不相同，便是薛總管有妙計提升京師收益，也未必能用在彆。”

薛牧笑道：“如果我說必然各地通行呢？”

影翼斷然道：“那薛總管就是我風波樓永遠的朋友。”

你搞笑吧，我是來給你送主意的？想得倒。薛牧心中吐槽，麵上笑道：“拿雅座來說吧，其實風波樓缺的不是客源，缺的是特殊好茶。隻要足夠特彆，足夠獨到，多錢也有人肯喝，誰管你這裡是不是殺手基地？”

影翼笑了笑，神頗為失：“我當薛總管有什麼妙計。我風波樓要是能弄到與眾不同的名茶，還用薛總管指點？自己早就發財了。”

薛牧笑了笑，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們冇有特殊好茶，可薛某有啊。”

影翼很是平靜：“我倒是相信薛總管能這麼說，必有憑恃。可薛總管的要價，想必我風波樓出不起。”

薛牧淡淡道：“想必薛某空口白牙，宗主也未必很相信。那這麼著吧，先讓大堂客滿，以示薛某誠意，如何？”

“怎樣客滿？”

“最近幾天，薛某寫的小故事，宗主可曾看過？”

聽了這話，影翼出一有趣的笑意：“看過，薛總管是個妙人。尤其第二篇……嘿嘿。”

看來這位是猜到了第二篇的深意。薛牧不以為意，悠然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些人呢喜歡看故事，有些人不識字，就喜歡聽人講故事……甚至有人明明識字，還是喜歡聽人講故事……”

聽著聽著，影翼的笑容漸漸消失，神越來越嚴肅。他忽然把握到了什麼。

果然很快薛牧就續道：“茶樓這種場所簡直太合適讓人聽故事了，平時不就有人大講傳聞，全樓在聽麼？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派人上臺講故事？”

影翼豁然站起。

薛牧的話語依然一句一句傳來：“不過我要提醒宗主，一般的破爛故事是冇有用的，彆人未必聽，反而嫌你擾他喝茶……就算有些用，也需要長久積累才能形人們聽故事的習慣。”

影翼來回踱了幾步：“薛總管言之有理，此計可行，雖是未必能有幾十兩黃金的增幅，但勝在穩定……隻是彆家茶樓也會學這手，一旦我們這邊還冇呢，彆家先有了更好的故事搶了客人，本座反而為人作嫁。需要快速打響名頭的故事，先把風波樓的旗號豎起來，此計纔有意義，不知薛總管可有辦法？”

這生意經還不錯啊，看起來比薛清秋懂生意，最喜歡和這種人談生意了……薛牧笑了起來：“有。”

“願聞其詳。”

“當然有一種故事可以快速讓人著來聽。”薛牧還是指著自己的鼻子：“那就是三好薛生的新作。”

影翼怔了怔，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承認真的言之有理，三好薛生近日來是真的很紅，皇帝誇過不提，更有無數不得誌文人奉為啟蒙宗師，京師民眾更是翹首以待他還有什麼新花樣。莫說新作了，就是重複講那兩篇舊作，都多的是人來聽。

說來說去，還是缺他不得，這傢夥果然不會平白為人送主意，本目的是為了把人綁住。

但這種合作是看得見的，比剛纔那個不知什麼鳥的新茶葉有力多了，影翼倒是非常樂意在這件事上做個試點合作，一旦證實薛牧真的靠譜，那個新茶葉的提案也可以試一下，說不定真能穩定年上萬兩黃金，那對於宗門發展真是功莫大焉了……

其實影翼不知道的是，薛牧就還冇研製出他心中的“炒茶”，所謂新茶葉，就是明知道影翼不會輕易接這種不知代價的提案，故意甩出來吊個胃口，真實的意圖還是在後麵提出的說書。

說書人，娛樂業的初級啟蒙之一，其中承載的價值也不是影翼此刻所能想象。

藉由說書人的口，薛牧可以輕易把自己的故事裡承載的私貨傳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日後發展的話，和六扇門那筆生意說不定還有可以掛上鉤的地方。

比如說……江湖風？傳播新聞？

當然這是另一回事了，還遠得很。如今可以看得見的用途是讓風波樓離不開自己，彆說刺殺了，就算彆人要找自己的麻煩，風波樓都會跟他們拚命。

薛牧繼續畫起餅來：“我三好薛生的名頭如今已經傳出京師之外，相信很快也會天下知名。隻要三好薛生新作這個名頭在，客人們必然都會想聽聽這人又寫了個什麼……這回我用長故事，一天一小節，勾著人來。用不著幾天，風波樓人滿為患指日可待。”

影翼歎了口氣：“薛總管不用說了，好我都明白。薛總管想要什麼，不妨明言。”

薛牧微微一笑：“薛某始終認為，你我兩家是天然的合作者。薛某不要彆的，隻要加深另一個方麵的合作，那麼薛某新作分文不取，拱手奉上以示誠意。”

影翼瞇起眼睛：“薛總管指的是……”

薛牧一字字道：“資訊共，報流。”

影翼頓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