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一明黃錦袍的天一朝國儲，理政太子玄天忽然溫聲開口。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稱呼同是玄氏皇族皇子的七殿下熒玄天逸。

玄天話落，七殿下熒微微側目，目中帶著三分凝重，卻并未接言。

反倒是一旁的四殿下玄天煜直接愣在當場。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玄天素來將熒視為死敵，如今這一句‘七弟’簡直要將他嚇得魂飛魄散：“太子……太子皇兄，你是不是急糊涂了？”

“七弟！”玄天深吸一口冷氣，鄭重地看向七殿下熒，說道：“你知道……我早已了父皇的棄子吧？”

熒靜默地聽著，目深翻滾著讓人琢磨不的黑霧，清淡的嘆道：“棄子麼？之于天下，之于這天下至尊的王權……我們不過是棋子罷了！”

“棄子？”玄天煜簡直說不出任何話，如果玄天是棄子……那他這麼多年的鞍前馬后豈不是要打水漂？

“你知道……父皇，從來最在意的只是玄氏的江山罷了！”玄天笑得悲涼，聽到太子之位，世人皆以為的尊崇萬分，到底何其悲苦？可即便滿腹苦水，他還是愿意坐在那個位置上——太子之位，一個稱之為權柄的備選后續。國儲之尊，一個眾矢之的的華麗寶座。

玄天的話帶著對于禛帝的不敬，卻毫沒有掀起熒的毫緒。他只是淡漠的聽著，眸之中黑霧漸斂。

“太子皇兄，你怎可對父皇不敬！”四殿下玄天煜此時恨不得沒帶自己的耳朵，玄天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天知道……傳回到天一朝帝都城，會是如何結局！

看著四殿下玄天煜猶如驚弓之鳥，太子玄天不由得無奈一笑，認真的對著玄天煜說道：“四弟，你不備帝王之才。有些事就不要肖想了，日后好好輔佐心帝，做一個安樂王爺豈不樂哉？”

“皇兄？”玄天煜吸了吸鼻子，有些傷。他們同是皇子，若論起對于帝王那張至尊寶座的，他們哪一個又會比對方？只是……連玄天煜自己也知道，他自己不備帝王的才干。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活的太過安逸。

“煜兒……皇兄原本想，在我登臨大寶之日便將蜀地分封給你。聽聞那里景秀麗，你可過一個安逸閑適的人生！”玄天看向四殿下玄天煜的神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玄天煜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不風浪，渾水魚的一個普通臣弟罷了。玄天想就算自己有一日當上皇帝，他也沒指玄天煜能做他的肱骨之臣。

“皇兄？”玄天煜原本就別扭的表忽然垮了下來，不知是玄天的話刺進了他偽裝下的心窩，還是暗夜的風實在是太狠辣，刺痛了他的淚腺，他只覺得一滴滾燙的淚滴順勢而下。

玄天煜有些猝不及防，趕手抹去眼角的淚滴。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哭過來。素日里的玄天煜看上去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樣，從小便被他的母妃教導說，喜怒不形于之類的心機之說。

熒冷冽的看著玄天煜眼角的淚滴，淡漠道：“如此，便能改變你的初衷麼？”

熒的話說的意味不明，太子玄天沒有放在心上。可四殿下玄天煜卻驚出一冷汗，初衷……他如何能改變自己此行的初衷？

可……熒是如何得知父皇的旨的呢？

早在太子玄天請旨要來這凰郡接回天命凰冉子晚的同時，禛帝還著人給四殿下玄天煜送去了另一份旨。

玄天煜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看到旨上所下的敕令時，他的直接跌坐回椅子上。他從未想過，一個帝王的心思竟然可以如此狠絕。

“……”玄天煜趕低下頭，他無法迎合熒黑霧彌漫的星眸。他怕被看穿，可他又是那麼得到！得到他父皇許諾的那個位置！

熒不屑地掃過玄天煜，轉而向兩軍陣前浩渺潔白的云月。此時的心境，正如錯相映的云月，無排解。

玄天煜思忖之后，心底還是想起禛帝臨行前下達的旨，轉而對一直按兵不的玄天催促道：“父皇對凰之事很是在意，無論如何都要將晚兒帶回帝都城。另外……父皇還有一層深意，便是攻其不備，趁勢斬殺北域新王風傾!”

熒拍馬向前，仿佛片刻都不想再繼續待下去。玄天看著熒拍馬而走的背影有些無奈，他從來沒見過熒像今晚這般一直在針對七殿下玄天煜。

玄天不知，熒與玄天煜卻心知肚明！

眼看著七殿下熒越走越遠，玄天拍馬追了上去，認真道：“風傾深不可測，若此一戰……本殿下不能活著回去，這玄氏的江山……就給你了！”

玄天繼續開口說著，連他都覺得最適合接掌天一朝玄氏江山的竟是他自小便看不上的死對頭熒。

“江山太重，臣弟無心！”太子玄天的話斷斷續續的說著，熒卻是始終不曾正面回答過。說完便拍馬朝著后山的黑影奔去。

熒的離去，像是忽然帶起了一陣寒風，玄天拉了拉領口的束帶，抬起目向冉子晚所在的角落，低低嘆道：“像是……瘦了許多！”

皓月當空，此刻已是子時來臨。戰雙方的人馬無言之中都有些惴惴不安，一場大戰在即！起因，卻是因為帝星的傳言。

“你瞧……玄天已經等不及了！”冉子晚訕笑道，本想好好活過這一世。卻不想最終會以這樣的方式慘淡結局。

“他無退路，自然比旁人要急躁一些！”風傾順著冉子晚手指指向的方向遙著玄天所在的方位，玄天后的二十萬大軍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其實也并非是玄天等不及了，真正等不及的人此刻正坐在天一朝帝都城的崇華殿上呢！”

世人都知道，天一朝歷代皇帝的朝堂之重，便是帝都城的崇華殿。他們在那里批閱奏章，在那里覽閱一切，甚至在那里寵一幸人。而如今，坐在崇華殿里的，正是年過半百的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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