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一年,八月。
大周,青州,河東郡,海平縣。
一向東流去的大河邊,一扎著總角、眉清目秀的孩,站在岸邊,著這條寬約萬丈、水霧漫天、幾乎看不到對岸的大河,怔怔出神。
河風凜冽,水流湍急,向東不過百里,瀉一片汪洋大海。
“好一條壯觀的大江,如此盛景,當賦詩一首!”
說完,總角孩,從一旁伴當手中,接過紙筆,揮墨潑毫,當場作詩一首:
……
《臨北江記》
萬里波濤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人間但有豪在,不枉北江萬古流。
……
一首口水打油詩,當場作。
至于這首詩的藝……只能用糟粕來形容。
不過,鑒于這位總角孩只有六歲,能寫出這樣的詩句,已經非常難得了。
加上宣紙上那方方正正,已頗大家風范的書法字,一旁的伴當,如珍似寶把這幅墨寶收了起來,一臉稱贊道:“爺,你這首詩寫的太好了,老爺和夫人看到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爺,爺!老爺你快點回去,江邊風大,小心著寒。”不遠,一瘦弱伴當,急匆匆跑過來道。
“知道了,這就回去!”
整理了一番被風吹的長袖衫,在幾名伴當的拱托下,周鳴向著五里開外的那座橢圓形塢堡走去。
一路走過,眼里盡是那條大江沖積出的平原地形,方圓千里,都是如此,只有西邊三百里外,那座被人稱為高萬丈有神仙居住“太衍山”,晴空萬里的況下,可以看到一點起起伏伏的廓,廓如一條灰的波浪線,下部染上了淡墨。
至于海拔高度,周鳴測算過,大概只有三千米,高萬丈,那是人們夸張的說法,真有那麼高,三百里外的他,看到的本不是一點廓的概念,而是一個龐然大。
這方世界,跟周鳴所的那個世界,還是有一定的差別。
這顆星球,面積比地球稍大一些,大概大個1.3倍的樣子,海洋占60%,陸地占40%,陸地由被大海分割開來的四塊大陸組,如果把周鳴現在所的位置,定義為東/北半球的話,那這四塊大陸,一塊在東/北半球(面積最大,稱之為主大陸),一塊在西半球(是一塊條狀大陸,橫南北半球),一塊在南半球(類似南極)。
還有一塊面積最小的大陸,孤零零地漂浮在距主大陸西南最近約5000公里的地方,面積大約有1000萬平方公里,形狀有點像個等腰梯形,讓周鳴不由想起了他那個世界的澳袋國……
天上有三顆月亮,一大兩小,白天掛兩顆小的,晚上掛一顆大的,所以這方世界的天空,看著還是蠻有意思的,那些詩人作的詠月詩,詠的究竟是那顆月亮,就看他的詩詞標題,標明的是白月還是夜月……
周鳴所的這個做“大周”的國度,【世界地圖】上,和他那個世界的Z國,有點相似,卻也有較大區別。
相似的是,兩個國度,都有一塊“腹”狀的領土,“腹”下,都有兩個類似“腳”的島嶼,西部是雪山大漠,北部是茫茫草原,南部是荒蠻之地,東部,除了東北角的那幾個小國,再就是一無際的汪洋大海。
整是有點相似,但細節上,還是有著巨大不同。
首先,大周帝國,領土疆域范圍,更加龐大,保守估計,僅以設立州郡縣,中央直接進行管轄的區域計算,就有1500萬平方公里(不包括那些羈縻州、附屬國、臣服游牧部落)。
其次,就是地形地貌,也有較大區別,這里沒有長江黃河,但有三條更長更寬水流量更大的大江,三條大江,從北到南,分別稱之為北江、中江、南江。
除了大江大河,還有無數山脈的形狀走向、名稱稱謂、海拔高度……都跟現實世界不太一樣。
如這方世界,東西走向的山脈主要有天柱山、天姥山、大山,南北走向的山脈主要有蜀山、崤山、燕山、太衍山……
再據主要的大山大河,如一副棋盤的棋格,在地圖上分割開來的塊塊區域,讓大周帝國的主構,可以用一句話八個字來形容:
三江七脈,十州四域。
三江:北江、中江、南江
七脈:東西走向(天柱山、天姥山、大山),南北走向(蜀山、崤山、燕山、太衍山)
十州:幽州、青州、涼州、揚州、濟州、嵊州、蜀州、黔州、中州、洪州、崖州
四域:西域、北域、蠻域、蓬萊仙域(東部外海有些島嶼,皇帝經常派些船隊過去尋找神仙和長生不老藥,故曰蓬萊仙域)
周鳴現在所的地點,只不過是青州東北角一個臨近沿海的小縣而已,之所以做“海平縣”,是因為海水漲的時候,這個地勢較低的縣,會有一半區域,浸泡在海水里,故而這個縣,常常被人戲稱為“海半縣”“龍王縣”。
邁短走了半個多小時,看到前面越來越近的塢堡,又掃了眼塢堡周邊那一無際的沃農田,周鳴暗暗嘆:這哪是什麼大地主之家,分明是個小小的獨立王國。
超過10萬畝的良田,是屬于自己家的。
近兩千戶過8000的人口,是為自己家耕作的佃農或族農。
常備族兵有500人,急況下能拉出2000人守衛塢堡的軍事力量,讓自己的家族,在此扎落戶的五百年間,抵住了無數次的外族侵與數次王朝更迭期間的部戰。
海平田家。
就是他現在所降生的這個家族之名。
田建,是他這的名字。
走進塢堡,就看到一位錦華服、眉眼堂堂、邊長有短髭的中年男子,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看周鳴走過來后,才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極為嚴厲他道:“急煞我也!建兒安可去那風大之地,若是染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責備聲中,著濃濃關懷。
說完,中年男子又指著周鳴邊兩個伴當大怒道:“定是你們二人,拾掇的建兒出堡看那大江……管家,把二人拖下去,重重杖罰!”
“老爺,饒命啊,饒命啊!”
“老爺,小的沒有拾掇爺出去啊,老爺饒命啊!”
兩位伴當嚇得屁滾尿流,齊齊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
“父親,是我自己想出門散散心的,跟小忠小勇他們沒關系,下次我會注意的,您就饒了他們一次吧。”
對著父親,周鳴拱手作了個揖,為兩名伴當求道。
“哼!暫且饒過他們一次,下次再做這種妨主的事來,看我不打斷他們的!”
看兒子求的份上,中年男子慍稍息,放過了兩名伴當。
“謝謝爺,謝謝爺!”
仿佛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的兩名伴當,對周鳴不斷磕起頭來。
“行了行了,別跪了,快把我剛才作的詩拿出來,給父親大人品鑒一番,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周鳴腳踢了下伴當田忠道。
“建兒又作詩了?快拿來給我看看!”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一臉急切地問。
這個兒子的聰慧,他是很早就知道的:八個月不到開口說話,一歲下地走路,兩歲習文斷字,三歲寫詩作賦,四歲書法接近大,五歲的時候,寫的一首《祝父母長命百歲詩》,更是把自己的稀里嘩啦,把這首詩,傳給州縣的各名師大家品鑒后,“田家孝子”“海平神”的稱號,更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倍驕傲和自豪。
伴當田忠趕把詩卷遞了上去。
展開詩卷,中年男子抑揚頓挫、低頭唱起來。
“臨北江記”
“萬里波濤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復回!”
“人間但有豪在~”
“不枉北江萬古流!”
“好一句‘人間但有豪在,不枉北江萬古流’……好詩,好詩啊!”
中年男子里不斷沉著,陷了詩句中那豪邁萬千的意境里,一時難以自拔。
“父親,我覺得最后一句寫的不太好,‘不枉’改‘不費’如何?不費北江萬古流,好像更好一點。”周鳴走上前詢問道。
中年男子卻忽然手舞足蹈,飛快把詩卷收了起來,快步朝堡一個房間走去,邊走邊喊道:“夫人,夫人,建兒又作出一首好詩了,你快過來看看啊!”
看到這幕,周鳴無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