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醫傳承

尤陳氏看著尤慶，臉上滿是，輕聲道：“小婦人彆無所求，隻求夫君能多活一日，小婦人便快活一日，什麼田產家宅，在小婦人心中，統統及不上我夫君半分！”

材瘦小，這般話卻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旁觀的眾人忍不住為起好來，紛紛說道這尤慶貪花好，卻當真是走了狗屎運，娶了這樣一位難得的好子！

尤慶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激，對眾人的冷嘲熱諷之言毫不理會，忽然抬起頭來，走上兩步，對若水出手來。

“神醫仙子，請將田契歸還小人，小人這病……不治了！這兩畝田產，小人要留與小人的妻子，小人已經負多年，萬萬不能再做此誅心的決定了！”他說話之時，一直握著妻子的右手，眼神堅定無比。

“哦？你當真決定不治了？我不妨告訴你，你隻有三日之命，這田契可以讓你多活三月，你當真考慮清楚了？”若水淡淡的道。

尤慶慘然一笑，道：“小人這副殘軀，多活三日和多活三月，毫無分彆，多活三月，隻不過我家娘子更加傷心罷了，神醫仙子，小人當真決定，不治了！”

“不，不，請神醫仙子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夫君，這田契，我們不要了，請仙子留下吧。”尤陳氏踏前一步，急急的道。

“娘子！”尤慶一揮手，打斷了尤陳氏，“為夫已經決定，從現在開始，好好的陪你三日，仙子說了，為夫已經隻有三日的命，你我還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嗎？咱們回家去，燙上壺酒，讓我陪你好好的說會兒話，豈不是好？”

尤陳氏的眼中不由的流下淚來，看著尤慶，猶如不認得一般，怔怔不語。

旁觀的眾人無不搖頭歎惜，歎這尤慶終於悔過，隻是時之己晚，不過三日之命矣！同時又為尤陳氏而高興，終於守得夫君迴心轉意，隻是可惜……唉！

小桃在一旁得稀裡嘩啦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時的拿袖子臉，一邊著拉若水的袖，小聲的泣道：“小姐，你就救救他吧，他們多可憐啊……”

若水無奈的瞥一眼，見小桃居然順手拿起自己的袖去臉上的鼻涕，當下重重一哼，嚇得小桃一鬆手，扁了扁，又求道：“小姐，你最好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對不對？”

若水昂起了頭，不去理會，走上兩步，將手中的田契到尤陳氏的手中，溫言道：“姐姐，田契這便還你，你和你夫君這就回家去吧，好好度過這三天。”

尤陳氏抬起頭來，淚眼凝視若水半晌，忽的展一笑，對若水福拜了拜，輕聲道：“神醫妹妹，多謝你……”

尤慶走了過來，也是對著若水深深一揖，再不多話，攜了妻子的手，兩人並肩離去，眾人瞧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又是一陣唏噓歎。

若水見眾人都在發呆，無人注意自己，著扯扯小七和小桃的袖子，示意二人快溜。三人剛剛移形，突然被一人瞅見，衝過來大聲道：“神醫仙子，我願意簽生死文書，求仙子救救我的孃親！”

眾人如夢方醒，頓時回過神來，一窩蜂般把若水團團圍住，個個都高聲著要簽生死文書。

方纔若水雖然並不曾為尤慶治癒疾，但為尤慶診病那一番扣的話語，無不深人心，眾人對的醫哪裡還有半分懷疑！

若水見不得，無奈的眉心，對小桃使個眼，小桃會意，大聲說道：“看病的各位，不要慌不要，我家小姐肯定會一一為大家治病的，請大家按照順序排好隊，我來登記，一個一個來，病嚴重的，請排到前麵來，我家小姐會優先為你醫治。來來來，請大家到這裡來登記。”

眾人頓時呼啦一下把小桃圍了個水泄不通。

若水見自己終於離了包圍圈，扶著椅子慢慢坐下。小七站在側，見神疲累，不由得擔心，輕聲道：“累了？”

“嗯。”若水頗覺心力瘁，當下微微合上雙眼，默唸素心訣，趁這一忽兒功夫，定定的運起功來。

小七默默的凝視著，看這副滴滴的模樣，實在難以和方纔那個機智聰敏，振振有詞的強勢子聯在一起，可這兩者又明明同為一人，，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呢？

“神醫仙子。”一名青衫老者走近，手拈長鬚，對若水微微含笑。

小七眉頭一皺，認得這老者正是這回春堂的掌櫃周青，還是上前一步，手去攔，不想讓他驚擾了若水運功。

“小七，我冇事，請周老先生過來吧。”若水睜開眼來，吐出口氣，神清氣爽。

周青收了笑容，對若水正道：“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姑孃的醫，簡直己達出神化之境，老朽這回親眼所見，實在是佩服之至。”

若水忙站起來，道：“周老先生太過獎了，小子一點微薄之技，鬥膽在老先生這裡班門弄斧，還不要見怪。方纔匆忙不及告知老先生，我姓柳。”

“原來是柳姑娘，老朽有一事想和柳姑娘相商，想請柳姑娘到堂敘話。”

周青對若水微笑道，眼神卻瞟向小七，這木臉男人對這神醫的關切迴護之意，有眼睛的人便看得出來，可他把柳姑娘保護得也太好了吧，連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稍稍靠近一些，他都一臉的戒備之。

他閱人無數，這等男之間的事，一看便知，隻是這兩人明顯都還不知對方的心意，他也不去挑明，隻是默然微笑。

“好啊。”若水痛快的一點頭，對小七道，“小七，你在這裡等我吧，我和周老先生去去就來。”

小七略一猶豫，既不說話，也不點頭，目向周掌櫃淡淡一瞥，顯是信不過，若水無奈，隻好說道：“那你跟我來吧。”小七這才微微頷首。

若水跟著周青來到回春堂的堂，周青請若水落座，並派人送上茶來，小七站在若水後，寸步不離。若水讓他坐，他恍如不聞，依然筆直的站得像株青鬆。

若水對周青歉意一笑，解釋道：“周老先生請不要見怪，他、他是我的……嗯，我的護衛。”

周青撚鬚而笑，道：“自然不怪，這位公子對柳姑娘當真是忠心一片啊，老朽真是好生羨慕，嘿嘿，好生羨慕。”

若水愣了愣，這老先生笑得頗有深意，說話也好生古怪，不抬眼看向小七，卻見小七把頭扭了開去，不理自己。

這個彆扭小七，自己也冇惹到他啊，好端端的又炸了。

若水決定不去答理小七，轉頭看向周青，詢問道：“不知周老先生有何事要和小子商量？”

周青嗬嗬一笑，開門見山說明瞭自己的打算，原來他是想請若水來擔任回春堂的坐診醫師，專門治療一些疑難雜癥，這診費嘛，他回春堂不收半文，全由若水自己決定收取多，此外，也不需若水日日前來，他會派人專門設置一個登記，將需要求診的病人登記冊。

他的這個提議倒和若水的想法不謀而合，若水一直就想找一個這樣的醫館尋求合作，周青的提議不由讓怦然心，自己不用出一文錢，便可坐收漁人之利，隻是，這天底下也冇有平空掉餡餅的好事！

若水隻沉了一下，便開口問道：“周老先生是個爽快人，小子也不會拖泥帶水，請問周老先生，你給小子提供這樣的方便，不知道需要我有什麼可以為周老先生效勞的呢？”

果然是個極聰明的姑娘！

周青暗讚，微笑道：“老朽借了柳姑娘神醫的名氣，趁機打響我回春堂的招牌，已經是占了柳姑娘極大的便宜了，若是再對柳姑娘有所要求，似乎有點得寸進尺，老朽也不相瞞，隻求柳姑娘能答允老朽一事，柳姑娘放心，這事不論柳姑娘答應與否，都不影響你我二人之間的合作。”

若水心道，這周掌櫃不但心思細，而且襟廣博，方方麵麵都考慮得周全，連他回春堂借自己名氣一事都毫不瞞的說了出來，他先將雙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然後再開口相求，這倒真讓自己無法拒絕。

當下含笑道：“不知周老先生要小子答允什麼事？”

周青神一肅，正道：“老朽行醫數十載，治癒病人不計其數，但醫道一學，博大深，老朽自知終其一生也難其項背，姑娘神醫妙技，讓老朽欽佩無己，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老朽鬥膽請求柳姑娘，可否將治癒病人的藥方，讓老朽一觀？”

他一雙老眼的盯著若水，眼神中出之，生怕若水開口拒絕。

作為一名醫者，他不但致力於救死扶傷，更潛心鑽研醫，遇到一些無法治癒的醫患，往往費勁心思，苦思治法，卻往往束手無策，功敗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病患在自己眼前痛苦的死去，這時候，他不但痛惜病人失去生命，更痛恨自己在醫道上的失敗。

這時忽然聽聞有人居然能將自己斷定必死之人救活，不由得大喜過，若不是見若水實在年輕，又是個子，他都恨不得拜若水為師，隻求若水能解開他心中的醫道疑團。

隻是他也知道，每個大夫的醫都有各自的傳承，人人敝帚自珍，不傳人，他也不敢奢求若水指點治病的方法，隻求能看一眼藥方，於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