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比劃了起來。
——我正好有事找你。
祁令揚喝著咖啡,從杯子的邊沿上方看,看比劃完,笑了:“我也正好有事找你。不過,你先說吧。”
蘇湘便不客氣了,抬手就比劃了起來。
——那個app,能不能多加一個功能?
“嗯,你說說看?”
蘇湘因為要說的太多,怕祁令揚不能完全看明白的手語,便直接拿了手機在備忘錄上寫了起來:我希能多一個求助功能,比如遇到危險的時候,打電話給警察,對方可以知道我的求助來幫助我,而不是覺得接到了一個擾電話。
祁令揚想了想,點頭道:“你是說,再多加一個急求助通道?”
蘇湘連忙點頭。
——對,就是這樣。
今天就是因為無法報警,吃了一個大虧。
祁令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說道:“可以,反正app的功能還在繼續完善。這個項目,也會持續的做下去。等以后正式上線,還會再開辟一個建議征集通道。”
——這就再好不過了。
蘇湘展現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低頭喝了一口熱可可,心里舒服了許多,眉眼都彎了起來。
祁令揚手指撐著下看,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
還真是要求簡單,只這麼點小事,就開心這樣。
像是想到了什麼,角剛翹起的弧度又落了回去,出一抹苦笑。
蘇湘一抬頭,就看到他低垂著眉眼,一臉有心事的樣子。
——你怎麼了,要不要說說?
這麼冷的天,沒事的人這個時候都躲在家里看電視或者直接躺被窩玩游戲了,可他卻坐在這里喝咖啡,那就是有煩心事了。
上次蘇湘心不好的時候,祁令揚都把告訴了,說不會說話,正好可以當樹傾訴。
祁令揚看了一眼,笑了下道:“今天的事,不適合對你說。”
蘇湘眨了眨眼,就聽祁令揚接著道:“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
蘇湘眼眸黯了下。
——暫時不回去了,我要去考證書。
祁令揚微微一怔,了然的點了下頭:“嗯,確實,有張證書,以后工作也方便些。”
“需要我幫忙的嗎?”
——考證有什麼麻煩的,我多看看書就可以了。
祁令揚笑了下:“我倒是有個忙,想讓你幫一下。”
——什麼?
祁令揚道:“app的項目,大家一起努力了這麼久,項目組有意在元旦的時候安排一個年活,大家開心一下。我聽學生們說,你在中秋的時候給們排練過一個舞蹈,還在電視臺得了獎,我回去看了,那個舞蹈很好看,所以,想讓你再排一個。”
“答應嗎?”
蘇湘沒想到是這個請求,當然是點頭答應了。
祁令揚跟聾啞學校有合作,之前校長把信息收集的工作給了,但是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校長把工作又給了另外一個老師,現在已經很再接那個項目了。
聽說,一期測試已經通過了。
他們做公益app,免費為聾啞人謀福利,雖然不是學校的老師了,但幫忙排練個節目,可以為他們加油打氣,這點小忙算什麼。
但祁令揚好像不止于此,又接著說道:“另外……”
他看了一眼,似乎后面的話就不那麼好說出口了。
蘇湘著他。
——還有什麼嗎?
祁令揚拇指慢慢的著咖啡杯的杯耳,說道:“我們計劃過了春節就讓app面世,所以想先做一波宣傳,給項目做預熱。到時候,想讓你再策劃一個公益廣告。”
“元旦跟春節就差了兩個月,所以你可以在排練年舞蹈的時候,順便的考慮那個廣告,這樣就不用花費你太多的時間了。”
蘇湘微微蹙了下眉,讓再排一個公益廣告,沒有問題啊。
app能夠盡快面世對來說最好不過了。從項目立起來的時候,就很期待了。
那,祁令揚為什麼說的這麼為難?
——我覺得這個沒什麼問題啊。
祁令揚道:“廣告的話,其實我希你能上鏡頭……”
蘇湘聞言,比劃著的手慢慢的落了下來。
就聽祁令揚接著道:“蘇湘,你知道,不管是聾啞人,還是別的殘疾人,都被說是社會的邊緣人。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們這些特殊人比起正常人,差不多了多。”
“我想讓這個公益廣告,讓聾啞人得到別人尊重的目,可以被人用正常的眼看待,能夠真正的自信起來。”
“所以,我希上鏡頭的人,能夠有幾個有地位有聲有影響力的人加進去,有號召力,就可以讓更多的人知道,讓更多的人去關注。”
“蘇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湘茫然的著他,心跳因為這個有些勁的請求而快速的跳躍著,嚨也忽然干的很。
低頭喝了一大口的熱可可,抬頭的時候,目依然是一片茫然的。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說,讓去上什麼鏡頭。
就連養大的父親,都恥于讓出去見人,更不要說現在的傅家。
連出席宴會個面都不被允許,更不要說在大熒幕上臉了。
其實,拍公益廣告,讓聾啞人可以被人用正常的眼看待,讓大家關注到這個群,從個人來講一點問題都沒有,就像祁令揚說的,并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在哪里。
可祁令揚的這個請求,讓蘇湘有些為難。
傅家,是不會允許面的。
對他們來說,這是讓所有人看到了傅家的恥辱,是把這個恥辱,赤l的公開化。
是這麼一想,蘇湘就已經難以想象那時候的場面了。
這時蘇湘才回過味來,為什麼剛才祁令揚難以啟齒,肯定他早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蘇湘苦笑了下,再度的抬起手來。
——你知道的,我只是傅家的太太,沒有什麼影響力。
幾乎不出現在社場合里,哪里來的什麼影響力?
除非公益廣告里,字幕介紹的時候,介紹的份。
猛地一愣,看向祁令揚,他不會是真的這麼想的吧?
祁令揚看著,顯然從的表,就猜到了的想法,點了下頭說道:“沒錯,我希你能以傅太太的名義,出現在廣告里。傅家在北城的地位,傅氏集團在全國乃至世界的排名,都是能量巨大的。”
蘇湘抿了下,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蘇湘,我希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祁令揚說完停頓了下,看了眼時間,又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外面的寒意撲面而來,一冷一熱的夾擊,讓蘇湘再度的咳嗽了起來。
剛才在咖啡廳的時候,就一咳一咳的,只是咖啡店里面暖和,又說著事,便沒有那麼激烈,但是外面的冷空氣,讓全的管都收了起來。
祁令揚看了眼弓背著脖子的蘇湘,把上的外套了下來,披在的肩膀上。
蘇湘正專注著思考著問題,忽的覺得上一沉,于此同時而來的,還有夾雜著淡淡煙草味道的溫暖。
看了眼肩頭搭著的大,再回頭看向祁令揚,急忙向服,想下來還給他。
祁令揚抬手按住了的手腕,笑了下道:“別在意,我看你實在太冷了,先將就著穿著吧。等到了前面路口,你再把服還給我,再自己一路沖進大樓吧。到了樓道里,里面有空調,你會舒服一些。”
蘇湘比劃起來。
——我不是覺得不好意思,是你把服給了我,你也會冷的。
這麼冷的天,他把服給了,那他不就凍了嗎?
一邊比劃,一邊咳嗽,手勢都不怎麼連貫了。
好在祁令揚看懂了,說道:“現在是你在咳嗽。行了,這邊距離小區不遠,走快一點就可以了。”
蘇湘見他這麼說了,就不再堅持了,不然再這麼爭論下去,他就更得凍了。
蘇湘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祁令揚看了一眼的小影,他的大披在的上,都到了腳踝,兩個空空的袖輕輕的甩,看起來有些稽。
角剛微微的翹起,隨即又落了下來。
明明都已經冒,卻還在這麼冷的天跑出來逛,想來,傅寒川又是惹了難過……
眼睛里劃過一道寒,又很快的劃過,幾乎沒有一點察覺,祁令揚提了口氣,長一邁,幾步就跟上了。
兩人很快的經過了小公園,就在他們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從一棵樹后走出一個人影來。
杜若涵瞧著前面一高一矮的兩道影,手指的掐在了樹皮上,上面的碎屑撲簌簌的落下來。
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了別的人!
他還說沒有上!
這些天,杜若涵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看祁令揚,就是不想讓他忘了。
他越是要疏遠,就越不能夠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大。
如果他上了別人,他的目就不會再停留在的上,他給的保護……他們之間的誓言,也就不會再存在了……
可是,害怕的事,依然變了事實……
不……
不要……
杜若涵的目一直追隨著那兩道影。
那個人的上,穿著他的服……
穿著他的服……
淚水漸漸的模糊了的雙眼,手指忽的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轉頭一看,樹皮的碎屑扎了的指甲隙。
松開手,指甲掐斷了一半,那碎樹皮依然頑固的扎在的指尖,將碎屑拔了,的鮮涌了出來,疼的手指不住的發。
不知道是手疼一些,還是心更疼一些。
可是,依然踉蹌著腳步,跟了上去……
……
1988的頂樓包廂。
傅寒川跟裴羨已經喝完兩杯酒了,莫非同才懶洋洋的走進來。
他看了眼傅寒川,在裴羨那側的沙發上坐下來說道:“最近你來我這里有些勤快啊。”
他又看了看裴羨:“什麼時候,我們這里有打卡制了?”
裴羨拎著酒杯湊在邊,笑睨著傅寒川道:“大概是又在家里氣了。”
至于那個家里是誰讓傅大氣,就不用明說了,總不見得是那個三寸大的小豆丁吧。
莫非同從口袋里掏出一管薄荷糖,拆開了糖紙丟進里,含含糊糊的說道:“不對啊,明明是今天小啞了驚嚇,哪能是傅氣?”
他踢了踢傅寒川的鞋尖:“你怎麼不在家陪著,跑我這兒喝酒來了?”
傅寒川閉著眼,腦袋靠在沙發的背靠上,懶得搭理他。
裴羨給莫非同倒了一杯酒,同時解答:“今天寒川離開了陸家的宴會,這事兒讓卓雅夫人知道了。”
他聳了下肩膀,后面的事就不用往下說了。
卓雅夫人對蘇湘,那是一個恨之骨啊!
所以,他推測傅寒川是了夾板氣。
婆婆跟媳婦,自古以來就是世紀難題,更何況傅家的那個媳婦非同一般。
傅寒川就是想在這里找個清凈,喝杯酒,耳邊兩個男人聒噪著,讓他反而不得安寧。
腦子里又浮現出蘇湘彎腰弓背的在樹叢里找鑰匙的畫面。
那笨蛋不會這個時候還在找鑰匙吧?
他睜開眼,踢了一腳莫非同道:“車子在修吧?順便給配幾把鑰匙。”
莫非同正在跟裴羨聊天,一時腦子都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傅寒川心不好,站起來的時候口氣惡劣無比:“讓你再配幾把車鑰匙,你年紀多大就耳聾?”
說完,就拎起一邊搭著的服走人了。
莫非同一臉莫名其妙的著那道背影,一口氣噎在口:“你說,他該不會是真的被那小啞整的更年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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