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以為鬼的事告一段落了,但偏偏老有人提醒他。他不耐煩弟回頭說:「海蘭察,我這好不容易擺皇兄,剛輕鬆會兒,你沒事兒總跟著我幹什麼呀!」
海蘭察一臉好奇:「五爺,那天的鬼——」
弘晝揮舞著扇子,一臉輕鬆地說:「解決啦!」
海蘭察驚訝地問:「你抓住鬼了?」
弘晝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非但不是鬼,還是個清秀佳人呢!」說到這裡,他忽然看見魏瓔珞從另一頭走過來,忙笑嘻嘻地迎上去,喊了句:「小姨子!」
魏瓔珞一愣,停下腳步行禮,道:「和親王,您別尋奴才開心了。」
弘晝「嘖」了聲,正正經經地說:「怎麼是尋你開心呢,你的確是本王的小姨子呀!」
魏瓔珞揚起眉,問:「這麼說,王爺當真認這門親?」
弘晝盯著魏瓔珞猛瞧,明顯見起意,嬉皮笑臉地說:「認,怎麼不認!我如今日日被皇上拘著收心,咱們還能天天見麵呢!」
魏瓔珞一低頭,側走了。
弘晝追了兩步,道:「哎,我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走了呢?」
魏瓔珞站住,回過頭笑了一下:「王爺不是每日進宮麼,要說話,以後多的是機會。」說完,快步離去。
弘晝的魂兒就被的笑容勾走了,半天沒回過神。海蘭察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喊魂一樣道:「五爺!五爺!」
弘晝猛一拍扇子,回味一般地說:「漂亮,長得比姐姐還漂亮!」
海蘭察皺起眉,認真地說:「你說什麼?五爺,我可提醒你,這姑娘千萬不得!」
弘晝滿不在乎地說:「不過是個宮,有什麼不得?隻要我一開口,皇上沒準兒就把人送我了。」
海蘭察道:「五爺,傅恆可把捧在心尖上呢!」
弘晝得意地笑起來:「那也要看人家選傅恆還是選我這個和親王啊!」海蘭察急了:「五爺,你這麼辦事兒,可太不地道!」
弘晝哈哈大笑,拍了拍海蘭察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和傅恆是打小兒一塊兒長大的,怎麼會別的心思,不過是心切,看看,看看而已嘛!」言罷,弘晝又扭頭不捨地盯著瓔珞的段看了一眼,才笑著走了。
海蘭察心中不安,轉就往侍衛走。
傅恆正在侍衛看書,老遠就聽見海蘭察的聲音:「傅恆!出事了!我必須得告訴你!」傅恆頭也不抬地問:「你要告訴我什麼啊?」
海蘭察著急忙慌地說:「五爺要撬你牆腳!」
傅恆聽著好笑,問:「什麼牆角?」
海蘭察急得直捶桌子:「人,你最喜歡的那一個,懂了嗎!」
傅恆麵一變:「你是說——」
海蘭察見傅恆終於懂了,嘆氣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看弘晝那個小子,好像了歪心思,你最好看一點!」
傅恆把書一合,扔在桌子上。
宮中最近新喪,郭太妃過世了,長春宮也該有所表示,皇後命魏瓔珞去壽安宮送奠儀。
夜,明月高懸。魏瓔珞拎著一隻小巧的竹籃,走過甬道,弘晝遠遠發現魏瓔珞,立刻尾隨其後。他邊的小太監奇怪地問:「王爺,您去哪兒啊,咱們得趕在宮門下鑰前出宮啊。」
弘晝不耐煩地說:「你別管!」說到這裡,他眼睛一瞇,又道:「把你服下來給我!」
弘晝三兩下了小太監的服穿上,又摘了太監的帽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扣,道:「你拿著我的腰牌,如常出宮!」
小太監捧著服急得跳腳道:「使不得,王爺!」
弘晝一隻手在小太監的脖頸上,輕輕說:「敢傳揚出去,我要你的命!」
小太監立刻噤聲。
魏瓔珞一路走到小樹林中,四下顧盼,見左右空無一人,才取出竹籃裡的蠟燭和火摺子。一隻手忽然握住的手腕,弘晝從樹後冒出來,大聲說:「好哇,你在幹什麼!」
魏瓔珞一臉慌:「和親王,我隻是奉命給郭太妃送奠儀——」
弘晝湊近一步,挑眉道:「別騙人了,壽安宮在樹林外,你跑林子裡幹什麼?哦,我知道了,你在祭祀你的姐姐,是不是!」
魏瓔珞為難地別過臉,道:「王爺,我知道宮裡不許祭祀,但你答應要迎姐姐府,畢竟是一件大事,我總得告訴呀!」
弘晝惡聲惡氣地說:「你知道不許祭祀還明知故犯!走走走,跟我去見皇後,我倒要看看,會不會包庇你!」
魏瓔珞眼中現出恐懼,可憐地懇求:「王爺,您不是說我也算是您的小姨子嗎?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弘晝笑了起來,手就瓔珞的腰,裡氣地說:「既是一家人,你是不是代替你姐姐,伺候伺候本王爺啊!」
魏瓔珞立刻避開,不快地道:「王爺,這可不能說笑話!」
弘晝把臉一拉,威脅道:「我可沒和你說笑,你若是不答應,那我可就要把這事兒全捅出去了!」
魏瓔珞怔住,片刻後言又止地說:「你讓我想想,至,得讓我問過姐姐……」
弘晝看這滴滴的小人了聲氣,也大方地說:「好啊,我就在這兒等你。」
魏瓔珞一低頭,火摺子靠近了蠟燭,以帕子捂住口鼻,傷心地似乎要哭出來:「姐姐,瓔珞今日特意來看你,是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和親王對從前深後悔,答應迎你府,還說要為你遷墳。」
火摺子升起一陣白煙霧,弘晝在旁無聊地翻看籃子,忽然覺得奇怪,問:「祭祀怎麼不帶元寶紙錢?」話音未落,他眼前一晃,暈暈乎乎地問:「這、這什麼味道——」
魏瓔珞臉上的弱之態一掃而空,站起,聲音變得無比冷靜:「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原諒他的,今日,請你親眼看著,我如何替你懲治真兇!」言罷,抄抬起沉重的銅製燭臺,用力砸向弘晝後頸!
弘晝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不敢置信地問:「你故意引我來這兒,還有那火摺子,你、你了手腳!」
魏瓔珞並不言語,揚起燭臺,迎麵向著弘晝砸下去。
弘晝抓起地上泥土,猛一揚起,魏瓔珞向後避開,弘晝立刻拚盡全力,連滾帶爬地沖了樹林深,魏瓔珞提步追了上去。
弘晝仗著夜與樹林掩護,藏在一棵樹後。魏瓔珞手持燭臺,一步步走了過來,目掃視四周尋找蛛馬跡,語氣平靜地說:「弘晝,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弘晝屏住呼吸,因為恐懼微微發抖。
魏瓔珞聲音裡都是恨意:「魏瓔寧對你來說,隻是一時酒醉侵犯的宮,可對我來說,卻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我娘難產而亡,爹從來不管我,隻有姐姐,像娘一樣照顧我!」
魏瓔珞眼中淚閃,手裡的燭臺越握越,道:「姐姐十五歲宮,我就每日去神武門外,等啊,盼啊,眼穿!九年,我等了整整九年,姐姐馬上就要回家了!可是,因你一時荒唐,死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弘晝捂住,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魏瓔珞的聲音繼續傳來:「更可笑的是,你這樣的強暴犯,本該千刀萬剮,卻因是天潢貴胄,輕易逃懲罰,還洋洋得意地說要迎門,呸,憑你也配!要我原諒你,其實也不難,隻要拿命來償!」
瓔珞目一寸寸逡巡著樹林,然而月被烏雲遮擋,到黑漆漆一片,找了半天,卻始終不見對方,便追去另外一個方向。
弘晝鬆了一口氣,這才從樹後走了出來,一步步踉蹌地向外走去。剛走出幾步,就覺腦後一陣劇痛,轟然倒地,暈了過去。魏瓔珞從另一邊繞道他後,用燭臺擊中了他。
烏雲散盡,月之下,魏瓔珞居高臨下地看著弘晝,目極度冰冷,喃喃自語:「你放心,這還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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