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從古朝安回旋，未進屋，朱定北便抬頭往寧家暗衛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知道寧衡在自己房中了。

寧家暗衛默默退開了些，也不敢提醒主人被發現的事實。朱定北開門進來，驀地被人按在門上咬住脖子，他原本打算嚇唬一下寧衡，沒想到寧衡也打的這個主意，表沒擺正便笑出聲來。

寧衡見行跡敗也不憾，咬著他的脖子磨了磨，將他扣了，問他：“深更半夜，去哪里逍遙了？”

朱定北抬起他的臉，微微仰頭同他換了一個熱的吻，輕笑道：“當然是陪人去了。”

寧衡已經猜到他的去，見他不老實想惹惱自己便瞪了他一眼。朱定北見他不肯放開自己，便由著他半抱半拖地往床上去，戲謔地同他說道：“長信侯爺還真不見外，夜夜不請自來，不會是忘了自家的路怎麼走了？”

寧衡低笑，把他按回床上在他上挨挨蹭蹭，心滿意足道：“本侯空閨冷清，夙夜難寐，想來鎮北侯爺當同我心，特地來給侯爺暖床的。侯爺可喜歡？”

“我自歡喜。”

朱定北抬頭給他獎勵，兩人勾纏一陣，發冠散開，裳凌，朱定北手向下卻被寧衡一把扣住，只見他穿著起道：“先說正事。”

朱定北：“……”

正當熱，被他掃興，朱定北恨恨地掐了寧衡一把，聽他痛哼出聲，才起合攏裳，再把掉發冠拆了，暴躁地撓了撓頭。寧衡忍笑，給他順了順頭發，才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別生氣，嗯？”

“不是要說正事嗎？有事說事，離我遠點。”

他嫌棄地頂開寧衡，咬牙切齒。

寧衡不聽，把自己的發冠也拆了，見兩人青纏在一起不分彼此，這才略平了心緒，說起正事來：“皇帝查到賈惜福了。”

“賈惜福？怎麼會突然查到他上？”

朱定北聽到這條大魚上鉤，立刻來了興致。

寧衡見他方才那點小子一去不復返，不由惋惜地了他的臉，悶聲道：“當日正宮中的消息是如何走的，那些暴匪為何在那個時機不早不晚地招供出劣銀一時，便是刑部尚書李達深都被皇帝徹查了一遍。當夜賈惜福當值中書閣，并不曾回府，原本皇帝讓他擬旨也不曾懷疑到他上。不過皇帝下的定罪旨意卻是賈惜福始料未及的，他回府之后自然在賈妍面前討不了好，二人口角之時恰好被賈十二聽去，同他嫡母說道他爹房里養了一個狐貍，呵呵，賈妍不愿與賈十二相認，定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這個孩子倒打一耙。”

“那賈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那后來呢？”

“后來，賈夫人恰巧聽說，那被賈中書養起來的狐貍原先是良月庵中一姑子，更是心中不滿，自是要同賈惜福討一個說法。爭吵之間，良月庵此地被屢次提起，被皇帝暗衛聽說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朱定北眼睛一亮，看著寧衡道：“看來此事，長信侯爺功不可沒啊。”

寧衡笑起來，并不否認，而是道：“原本這件事上，賈惜福就不清白。死士能殺進正宮中，沒有他的支援是不可能的，何況給謝永林正名的旨意由他代筆，殷勤過頭了。”頓了頓，他才低聲音道：“皇帝之前自顧不暇，現在緩過神來，必定要追責。梁三他是找不到了，可朱家他未必就肯讓你們痛快，不如讓他早點認清誰才是“幕后真兇”，好讓他有可發泄。等懲治了意殺害梁三不反而讓梁三借機的主兇之后，他自然不會再找無辜之人的麻煩。”

“反而，他若還想挽回叔父的心，只會待朱家更好。是嗎？”

朱定北補充完寧衡未說完的話。

他了寧衡的臉，“你為我如此籌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要和我分出彼此嗎？再者說，你如何知道我不是居心不良？”

寧衡眉眼帶笑。

朱定北也被他的笑容染，神比月還有清澈溫和，他應和道：“是啊，你當然居心不良。我以為我算盡人心，卻唯獨算不過你，因為你算的是我的心，而且，被你得手得太早了，我毫無還手之力。”

“那就把你給我。”

寧衡不已，低頭索吻，朱定北仰頭回應，可就在長信侯爺要將他扣會床榻之時，他橫手擋住寧衡，笑瞇瞇的說：“正事還沒說完呢，長信侯爺猴急什麼呢。”

寧衡：“……”

見他眉頭皺，氣中帶，報了剛才“一箭之仇”的鎮北侯爺高興了，他自顧自道：“那個李達深我這邊已經差得差不多了，他為多年，從地方九品縣令一路做到刑部尚書的位置，在場上的人脈不可謂不廣。而且他多年來都沒有劣跡，一向深得皇帝寵信倚重。正是如此，我才懷疑他不是被暴匪供詞利用這麼簡單。”

頓了頓，他才問寧衡道：“阿衡，你有沒有覺得，他的晉升之路和上榮寵，和謝永林有異曲同工之？”

寧衡看他張張合合，扭頭深吸了一口氣才自己靜下心來，他滿懷不高興地道：“天下仕途原本大抵如此，區別只在于他們出寒門還是出清貴。不過這個李達深確實不簡單，從地方上便政績斐然，否則不會讓從一個二甲進士的份被皇帝一路提拔自己的親信臣。”

“會不會，他的出也有問題？有一個謝永林，未必就不能有第二個，如果他們同是匈奴王族脈呢？”

朱定北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這件事之前，一品刑部尚書并不在他們的懷疑名單上。不論是出、晉升之路還是朋黨，李達深各方面都無懈可擊。但這一次，他為這個李黨這個布局中的關鍵人，雖然是因暴匪所招供的劣銀一事事關重大他不得延誤，可是這個真正拖住了皇帝腳步的人，皇帝或許對他僅僅是有所懷疑，朱定北卻認為他的嫌疑已然很大。

試想一下，如果當時李達深被旁的事絆住，并沒有在那個時機求見皇帝呢？那麼整件事就會全然不同，他不會功救出古朝安，那批死士也不可能在傍晚之時就選擇手。

這不會是巧合。

他好奇的不過是，如果當時皇帝執意不肯覲見李達深，那麼李黨人是否還準備了后招？那后面是否會牽扯出比李達深藏得還的人？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是沒機會再見識李黨的后招了。

寧衡道：“即便李達深是李黨人，他也應當與謝永林分量不同。李黨既然能把他推出來，無非是謝永林此人太過重要，而相比之下，存在暴可能的李達深是兩者之間可以被舍棄的一個。如果李達深也是匈奴王族脈，一個犧牲了李達深也不一定會救下謝永林的局，并不值得他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長生認為呢？”

朱定北笑道：“腦子清醒了，我還以為你還不能自拔呢。”

他取笑寧衡，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則只要深想一層也能想到李達深的份沒有那麼貴重。兩人之間，一向是朱定北想事深刻一些，如今算是不打自招了。

寧衡笑起來，心中那點不痛快也煙消云散，他道：“李達深的份，我會派人到他的舊籍審查，不會放過任何細節的。這一次，我不會讓州慘案再重演，也不會給他們機會。”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從不懷疑寧衡可以做到。

兩人又聊了一陣，便停了話頭準備睡下。月朗星稀，蟲鳴鳥，沙沙樹響帶著初夏的風初顯的熱在紗窗上穿過，又被室的低語退，被子里拱起一團，兩人鬧了好一陣才甘心睡著。

第二日，老夫人早早派人來催促朱定北。

前幾日他從宮中回來，老夫人便哭了一場。雖然爺孫倆都沒對什麼，但皇帝下旨召見時也沒有瞞著誰，又怎麼沒聽見風聲。他阿爺回來后不見朱定北定是便知道要壞，求神拜佛，等了一天一夜才終于把孫兒從宮里安然無恙地盼回來了。不想聽爺孫兩人飾太平的說辭，也沒有深究此事因何而起，只是心疼孫兒的苦難，心中恨不能代他過。

朱定北見憔悴了許多，心中難過，但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倒是老夫人提起風聲過去后，要帶朱定北到護國寺給他上香辟邪，錯差地幫了朱定北一個大忙。

日頭未起，朱定北與老夫人趕赴護國寺，老夫人跪經拜佛為他們爺孫父子積功德，也不拘束他的去。朱定北在護國寺中彎彎繞繞，不多時就轉了慧清大師的廂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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