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下樓來，錦姨看到他左臉上紅了一片，大吃一驚。

「俞生爺，你臉怎麼了？」

聞聲，戚不凡和喬玖笙都抬頭看向他的臉頰。之前在房間沒察覺，這會兒喬玖笙才注意到，方俞生之前撞到屏風的時候，將臉都撞紅腫了。

喬玖笙就見不得好看的人臉上有一點傷。

忽然到愧疚。

方俞生回道，「不小心撞到了。」

但凡方俞生出現一丁點的小問題，都會被錦姨當做大問題。錦姨立馬跑進廚房，開啟冰箱，用袋子裝了一袋子的冰塊。對方俞生說，「俞生爺，快坐，我給你冷敷下。」

方俞生沒意見，他坐下後，錦姨正要給他冷敷，喬玖笙忽然站起。「錦姨我來。」

「要得。」錦姨樂見其。

錦姨趕將東西遞給喬玖笙。

喬玖笙拿著冰塊挨著方俞生坐下，方俞生表麵一派鎮定，其實心跳已經開始紊了。

「轉過臉來。」說話的時候，呼吸就打在方俞生的臉上。

因為看不見，本來一有風吹草，方俞生就特別敏。靠得這般近，近到隻要他一勾手指，就能將擁懷中。方俞生僵著子不敢彈，任由喬玖笙給他做冷敷。

「嘖，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毀了就可惜了。」喬玖笙輕輕的用冰塊敷方俞生的臉，見他一直不，便問，「很疼麼？」

「…嗯。」其實還好。

方俞生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鬼上了，竟然學會了小孩撒這一招。

聽他這委委屈屈的回答，喬玖笙手上的作更加溫了。

喬玖笙忽然慨一聲，「哎，你眼睛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怎麼說？」方俞生好奇問。

喬玖笙盯著他的臉，臉上難得出一抹真誠的憾。說，「老實說，你真的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了。你要是能看見你的模樣，一定會很驕傲的。」他看不見就已經夠傲的，若看得見，一定會傲上天。

方俞生沒有作聲。

喬玖笙以為他傷心了，也覺得自己不該提及這個話題，便也啞了聲。

紅腫的傷一陣冰涼，方俞生突然也說，「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要是能親眼看見的樣子，就好了。

喬玖笙聽到他的話，眼裡憾更重。

坐在小凳子上剝豌豆的錦姨，聽到方俞生說這話，猛地抬起頭來。眼裡流出驚訝之，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俞生爺說這種話。

要是能看見——

在以前，方俞生是從來不會說這種話的，他過得無無求，整日吃齋唸佛，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這些年，每天都想著法子做些對眼睛有好的菜，的初心，是希俞生爺不要放棄任何一線醫治好眼睛的機會。可俞生爺的反應總是很冷淡。錦姨不自覺將目投到喬玖笙上。

的力量，可真牛啊。

喬玖笙給方俞生做完冷敷後，方俞生就一個人上了三樓，進了他的收藏室。

喬玖笙沒去打擾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

收藏室裡，方俞生坐在木椅上，背後是數十價值不菲的手杖。

他手裡握著那枚年數已久的手機，眉頭難得皺起，陷深深地思索。

他思考了很久，最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越洋電話。

…

唔——

唔——

桌麵的手機忽然震起來。

莊龍瞄了一眼，見是一個陌生電話號碼，這才抬頭沖前方的人喊了句，「飲冰，你電話響了。」

季飲冰抬頭，摘下無菌手套，走過來拿起電話掃了一眼。

「C國…」

皺皺眉，取下臉上的眼鏡，接通手機。

「哪位？」的聲音，平平淡淡。

「飲冰。」自己的名字從一個既悉，又陌生的男人裡說出，季飲冰平靜的眸子裡，忽然漾開一抹激。

「安？」很詫異。

聽到這個名，莊龍也看了過來，目同樣是意外的。

「是我。」許多年不聯絡，方俞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頭，季飲冰很快平復好激的心，這才率先開口，對他說，「你能主聯絡我，我很開心。我想，莊龍跟阿諾，都很開心。」

「飲冰…」方俞生忽然到愧疚。

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敢直視自己已是個瞎子的事實。

他忽然為自己的懦弱，到恥。

「安，突然聯絡我，是有什麼事嗎？」

方俞生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有幾分把握，醫好我的眼睛。」

沉片刻，季飲冰說道，「四。」

這時，莊龍走過來，話問道，「喲嗬，終於捨得從你的殼裡鑽出來了？」方俞生習慣了莊龍的冷嘲熱諷，並不生氣。

季飲冰給了莊龍一個冷漠的眼神，這才問方俞生，「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主想要接手嗎？」

他道，「我想看看。」

——

方俞生有一個願，他想看看，想看看他心上人的模樣。

－－－－－－題外話－－－－－－

——某日，客廳。

喬玖笙問：疼麼？

方俞生委屈：疼。

——某晚，臥室。

方俞生問：疼麼？

喬玖笙扶腰：滾！

——某天，產房。

方俞生問：疼麼？

喬玖笙微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