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破碎的聲音很快戛然而止,史阿也慢慢站起來。史阿抬起頭,看劉範仍然低著頭看著手機捧著的書,劉範突然說:「史阿,好久不見。」
史阿能到四周都沒有第二人,便放心地先用手指將出發簪的頭髮,慢條斯理地捋到耳朵之後;又好整以暇地用手背撣了撣服上的灰。儀容整理好後,史阿方纔抬起下,高傲地說:「涼主,別來無恙。」
劉範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扔在桌上,說:「孤與你無冤無仇,何必要刺殺孤,與孤為敵?」
史阿冷笑道:「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人,隻要我能刺殺了你,他便承認我為天下第一俠客。」
劉範笑道:「讓孤猜猜看,此人一定是曹吧?」
史阿笑道:「涼主不愧是涼主,竟讓你猜中了。」
劉範斜躺在王座上,說:「原來隻不過是他人的激將法,所以才來行刺孤。孤還以為,是孤傷害無辜,所以你來懲惡揚善。」
史阿一聽,立即被點醒。是啊!殺掉一個毫不相乾的人,隻是為了獲得一個虛名,這豈不是和繡衛那些人沒什麼兩樣?自己當初為何那麼傻,居然那麼輕易就讓曹給騙了?可史阿又想,承諾既然已經說出口,就絕不可以收回!
史阿便不屑地說:「哼!涼主,你現在岌岌可危,所以才這般蠱我。」
劉範自信地笑了笑,說:「你以為,孤對你毫無防備嗎?」
史阿不屑一顧:「我之耳力極佳,能聽得見附近並沒有第三人的呼吸聲。你邊本就沒有護衛。」
劉範笑道:「不需要護衛,孤也能擒住你。」
「好啊,我看你如何擒住我。」
劉範的腳一邊悄悄到桌下,他一邊說:「你低下頭看看你所站在的地磚上,有什麼。」
史阿急忙低下頭一看,他所站在的地磚上,鋪滿了剛剛隨他一起掉落的瓦片,約約能看到瓦片碎片下掩蓋著什麼。史阿趕腳掃了掃瓦片碎片,纔看見原來他所站在的地磚上,用紅彩畫著一個圓圈。
史阿大驚,這一定是陷阱,但他的大腦還沒想到要躲開時,劉範的腳將桌下的機關狠狠踩下,地磚突然向下分兩片裂開,史阿毫無防備,迅速掉了下去。
見陷阱奏效,又怕史阿使出輕功跳將出來,劉範趕衝上前,拔出劍來,擋住了史阿跳出。
史阿使輕功而不得,便隻得重重墜下黑暗的陷阱中。當他雙腳著地時,突然黑暗的陷阱中響起大火燃燒的聲音。史阿環顧一看,周圍火亮起;再一細看,他的周圍是無數手持火把的錦衛;又一細看,他才發現他落的陷阱竟然是方形的鐵籠!
正當史阿在短時間不知所措時,頭頂響起鐵撞的聲音,竟是一麵鐵欄桿將鐵籠的頂部封了起來,他被死死地困在了鐵籠之中!而在鐵籠周圍,數不清的錦衛已經手持弩機,對準了他。
史阿憤然出玉龍劍,正要劈砍鐵籠時,劉誕的聲音在後響起:「別白費力氣了!這鐵籠可是用鑌鐵打造,度與你的寶劍一致,鐵籠的欄桿又比你的寶劍更,你若是想保全你的寶劍,就不要劈砍。再說了,在你劈砍鐵籠時,我錦衛可以萬箭齊發,你還有活路嗎?」
史阿停下手下的作,轉一看,劉範帶著劉誕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一名錦衛手持的火把旁邊才顯出麵容。
史阿再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在大殿之下,有一間暗室;而他掉的陷阱正是在暗室的正上方;陷阱,也就是那塊驟然裂兩塊、向下墜落的地磚,在底下連線著機關,隻要機關,那塊地磚就會立即裂兩塊,向下墜落;在陷阱之下、暗室之中,是他所在的鐵籠;而在暗室之中、鐵籠周圍,是一百多名錦衛,人人都手持弩機,無數弩箭在火的照耀下,閃著白。
史阿知道,自己終於是逃不掉了。
劉誕得意地看了看這個暗室四周,對史阿說:「你不知道我為了擒住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錦衛與將作監聯手,幾經除錯,才最終確認這個機關陷阱能夠萬無一失,即使手敏捷的你,隻要落在了陷阱之上的地磚上也沒有逃出的可能。
將作監又慷慨解囊,給錦衛提供了珍貴的鑌鐵,派大匠元親自打造,纔打造出這個足以困住你的鐵籠。更不要說,我還讓我兄長這一國之主,捨命作餌,引你不疑有他,乖乖地按照我的設想,落在陷阱之上。呼!為了設計這個陷阱,我不知多夜徹夜未眠。終於啊,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付之東流。曾經驚整個涼國的史阿,曾經攪風雲的史阿,隻能為曾經了!」
史阿巍然不懼,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劉範搖搖頭,說:「孤欣賞你之手,不想殺了你。你若加錦衛,錦衛會給你更好的待遇。何如?」
史阿一聽,劉範仍想讓他為刺客,怒道:「我史阿誓死,也不會作刺客!」
劉範一聽,心想這史阿還得智取。劉範便問:「先不談這個。孤且問你,為何今夜你獨自前來行刺,卻沒有與王越等其他人行?」
史阿略微有些吃驚,說:「繡衛的行才剛剛定下沒多久,你怎麼會知道?」
劉範扭頭看向劉誕,劉誕得意地笑道:「曹下達給王越的命令,錦衛也是剛好截獲,當然會知道王越即將要去我大涼的中書省竊取報了!」
史阿更為大驚,眼睛瞪大,剛想說話,劉誕就立即搶過話頭,說:「你是不是想說,我們錦衛是如何截獲到曹給王越的信的?」
被說中,史阿驚訝地微微點點頭。
劉誕得意地笑道:「繡衛用飛鴿傳書,而我錦衛早已訓練出用獵隼和金雕傳書。大涼的軍隊打下了西域之後,在西域以天山為界,天山以北劃為天州,天山以南劃為昆州。天州就出產金雕,天州還有烏孫民會訓練金雕。錦衛在天州建立之後,很快就得到了烏孫民的幫助,能夠訓練金雕和獵隼,來替代飛鴿。金雕與獵隼飛得更快,傳遞訊息更快。而且金雕與獵隼還可以捕食飛鴿,截獲報,或阻止報的傳遞。這一次,正是我們錦衛的一隻金雕在姑臧城上空,捕獲了你們繡衛的鴿子,自然也就得知曹與王越的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