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翔道:「回主公,之所以我大涼不出產茶葉和生,是因為茶樹和桑樹都隻生長在較為溫暖潤的地域。而我大涼,隻有最南方的武都郡,纔有適合茶樹和桑樹生長的條件。所以僅僅依賴武都郡的出產,遠遠不能滿足大涼的需求,不得不依賴於從漢廷進口。
然而今日,進口安息帝國的糧食,卻給了臣一點啟發。既然我大涼不能從漢廷進口生和茶葉,那為何不從安息帝國、大月支帝國、羅馬帝國等外國進口呢?天下又不是隻有大漢帝國這一個國家。」
田說:「陳大夫有所不知啊,茶樹是漢地特有,其他地方沒有;生乃蠶所吐之,蠶也是漢地特有,其他地方沒有。所以,除了漢地,其他地方都沒有茶葉和生,大涼也隻能向漢廷進口。」
陳翔誌得意滿地說:「這個我自然知道!既然兩者隻有漢地纔有,安息帝國等國家都沒有,那我等可以將蠶、桑樹樹種、茶樹樹種送給安息帝國等國家啊!」
一聽陳翔的餿主意,眾人不約而同地一片大嘩,劉範也是為之大跌眼鏡。
陳翔看在眼裡,他卻錯把眾人的錯愕,理解為眾人對他這個妙計的佩服得五投地。
陳翔沾沾自喜地繼續說:「比如說安息帝國境有既廣闊又沃的新月沃土,那裡氣候溫和,水源充足。而大月支帝國境有天竺河流域,同樣是氣候熱,土地沃。這兩個國家的土地,都十分適宜桑樹、茶樹和蠶的生長。隻要大涼送給兩國桑樹和茶樹的樹種,還有蠶繭,這兩國很快就能生產出大量的茶葉和生。以後,大涼隻需要進口安息帝國和大月支帝國的茶葉的生,自然不必再漢廷的訛詐了。」
說完,陳翔居然一臉高傲,雙手背著,想安靜聆聽眾人的溢之詞。
劉範氣得臉上有些搐,眾人也是對愚蠢而不自知的陳翔一臉無奈。
郭嘉笑道:「陳大夫,既然都捨得送出去桑樹和茶樹的樹種,還有蠶繭。那以你之見,是不是還需要把茶葉加工技和繅紡織技,也都教給安息人和大月支人啊?」
聽了郭嘉的調侃,陳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建議好像有什麼不對。
陳翔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還是不便吧?」
郭嘉嘲笑道:「別啊,陳大夫!按照您的邏輯,隻要安息人和大月支人得到了桑樹和茶樹的樹種,以及蠶繭;同時再得到茶葉加工技和繅紡織技,那麼安息帝國和大月支帝國,就能很快生產出優質上乘的茶葉和綢。這下,我大涼不會被漢廷所訛詐,隻需要向安息帝國和大月支帝國進口,就能獲得茶葉和綢了。」
聽了這句,陳翔這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郭嘉笑道:「那以後,依靠茶葉加工和綢製造,並向其他國家傾銷茶葉和綢來賺取大量利潤的,就是安息帝國和大月支帝國了。我大涼子民,反而還要花錢去買他們兩國的茶葉和綢。」
賈詡冷冷地說:「大涼與大漢,是同文同種,本為一國、一天下。就算大涼與大漢再怎麼爭鬥,也隻不過是兄弟鬩於牆罷了。而安息人和大月支人,乃異域異族,怎能將生和茶葉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他們?生和茶葉掌握在漢廷手中,總比掌握在安息人和大月支人手中好。」
田也道:「茶葉和生,是可以搖國本的國之重。陳大夫居然想把它們給安息和大月支?不覺得可笑嗎?」
劉範也冷冷地看著陳翔,陳翔嚇得噗通跪下,說:「主公恕罪,臣一時糊塗!」
劉範想了想,還是決定放過他,便說:「行了起來吧!大涼不可因言獲罪,朝廷上可以知無不言。即使所言有錯,也應該被容許。」
陳翔這才了額頭上的汗水,站起來,說:「謝主公。」
劉範心想,這陳翔秉公執法倒是可以,但論治國理政,遠不如賈詡、田、管寧、盧植這些人。幸虧當初自己隻是考慮到陳翔此人的剛正不阿,秉公執法,所以任命他為史大夫,負責監察百。而不是把他放在三省六部這些要害部門,否則不堪設想。
不過,經過此事,劉範也愈發到生和茶葉的重要。在很長的一段歷史時期,綢、茶葉、瓷,是中國出口創匯的神。生產綢、茶葉、瓷的原材料,中國遍地都是。茶葉說到底,不過是些樹葉子;瓷說到底,就是泥土;綢說到底,就是些蟲子吐的而已。這些東西低廉得不像話,簡直是零本。
而中國古人依靠聰明才智,發明瞭些加工技,就讓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化腐朽為神奇。骯髒的泥土,化華貴的瓷;普普通通的樹葉子,化極格的飲品;黏糊糊的蠶,化的織。
這三樣出口商品,給古代中國帶來的利潤無法估量。在明朝時,它們就為明朝換回來了幾億噸的白銀。西方民者在南洲賣力氣挖銀礦,最後隻便宜了明朝。
現在,也就是東漢末年,羅馬人、安息人還普遍不瞭解綢、茶葉和瓷。他們認為,綢是樹上長出來的;瓷則是和玉一樣,都是珍貴的礦。
正是因為資訊的不暢通,所以綢、茶葉和瓷才一直被中國把持著。
但終究是世上沒有不風的牆。
到了唐代,那時候東羅馬帝國已經開始認識到,綢是一種蟲子吐出來的,就像蜘蛛一樣。於是儘管唐代嚴蠶繭外泄,查士丁尼大帝還是依靠一群印度僧,買到了蠶種。織業立刻在君士坦丁堡、貝魯特、安條克等地迅速發展,從此,中國永遠地失去了綢的壟斷地位。
到了近代,西方人又很快學會了瓷的燒造技,能生產出比中國瓷更優良更高檔更富的瓷。中國瓷便永遠失去了瓷的壟斷地位。英國人把茶樹移植到了它的印度民地,立頓紅茶也讓中國茶葉跌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