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先送了白茴回家，劉長安和一起在寶隆中心下的車，然后慢慢走回去，仲卿看著他閑人一樣溜達的步伐，把車子停好準備上樓。

“三小姐回來了。”電梯服務生微笑著對仲卿說道。

“謝謝。”仲卿有些意外，按道理竹君棠要等到后天才會和三太太一起來郡沙，而明天端午節，應該在臺島陪著老太太的。

竹君棠甚至都沒有通知，實在太反常了，仲卿走進電梯拿出手機，想了想，也沒有去打聽什麼原因了。

竹君棠沒有在頂樓的花園或者觀景平臺上，而是在一間小客廳里，那天竹君棠被劉長安踢到泳池里下樓以后，仲卿就是在這間小客廳里接待的劉長安。

竹君棠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著一個茶杯，手指素白，指甲的，著同樣雅致雪的茶杯，優雅而恬靜。

仲卿照例拿出手機給竹君棠拍了一張照片，然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套茶，忽然間想起來那天劉長安在這里用了這套茶中的一個杯子喝茶。

會不會就是現在竹君棠著的那只杯子？睹思人？

竹君棠著杯子轉來轉去，看來看去，然后把杯子放在了邊，慢慢地上去，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眼睫抖著，再舉起杯子，看著自己在杯子邊沿留下的淺淺紋。

仲卿卻是一陣心悸，這……這算是證據確鑿了嗎？仲卿十分清楚，竹君棠不會用其他任何人用過的杯子，的所有餐，茶都是專用的，更別說去使用為客人準備的茶。

更何況還拿著別人用過的茶杯放到自己邊去……這只有中的沉迷對方時，才會通過這種方式覺到對方的氣息和臉紅心跳的間接接吻的曖昧吧？

“那天劉長安在這里喝茶，他用的是這只杯子吧？”竹君棠馬上給了仲卿一個暴擊。

“不知道……你找他用過的杯子干什麼？”仲卿有些難以置信，竹君棠真的喜歡上了劉長安？

“我記得那天他離開以后，我就把他用過的杯子收了起來，應該沒有錯的。”竹君棠回過頭來懷疑地看著仲卿，“是不是你掉包了？”

仲卿都沒有否認，竹君棠就自己搖了搖頭，繼續出難以理解卻又更加興的表出來。

“三小姐，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仲卿平靜下來問道。

“竹長哲的市長勉勉強強，又在琢磨2020年的選舉了，我媽說他要真當上了，竹家在地的投資只怕要完蛋，因為這事一堆人吵架，還有人天真的以為能夠兩頭吃好一輩子……老太太發脾氣了，誰也不想見，我就先回來了……”竹君棠略一思慮，說道：“我得在這邊安營扎寨，臺島遲早完蛋，我可不想被幾百顆原子彈炸死，你信不信臺島會是世界上第一個被原子彈轟炸的地方？”

“第一個是廣島，而且怎麼可能用原子彈轟炸臺島……”仲卿很佩服竹君棠的異想天開，繼續問道：“你找劉長安用過的杯子干什麼？”

竹君棠當然不會告訴仲卿，喝過茶的杯子，必然會有殘留的唾，那這些唾能不能用來檢測點什麼呢？很開心的是有人肯定的告訴竹君棠，唾里含有人口腔上皮落細胞，這點口水作用大著呢，很多案件現場采集線索，杯子上的紋和殘留的口水都是很重要的……可是竹君棠把這個杯子帶回了臺島，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檢測結果。

“我不告訴你。”竹君棠偏著頭，左搖右擺地重復，“我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說完，竹君棠拿著杯子回自己房間里去了，然后又跑出來找遠鏡，半天沒找著，讓仲卿再去買一個來。

假期的最后一天是歷五月初五，丁酉年，已巳月，丁巳日。

雨。

綿綿的小雨最是讓人覺慵懶，踢開了門，躺在椅子上，劉長安倒了一杯雄黃酒，一碟粽子，看著門外細細的雨線。

要是買了梅子吃就好了。

也不知道丟在墻角的豆子，會不會趁著這頓雨發芽。

“長安哥哥，你去不去河邊看小蝌蚪找媽媽啊？”周咚咚著墻壁一步步挪到了劉長安家里，把豆漿送了過來。

“不去。”

“可下雨了小蝌蚪才會出來找媽媽的。”周咚咚大失所。

“你吃過辣醬炒田嗎？”

“田是什麼呀？”

“田里的。”

“田里怎麼會有呢？”

“以前荷塘里多青蛙，徹夜鼓噪，讓人難以安眠，被抓來吃了，鮮勝，于是便取名為田。”

“你怎麼可以吃青蛙，青蛙是益蟲！”周咚咚生氣地說道。

“青蛙很好吃，比狗好吃，比蜈蚣還好吃。”

周咚咚可不是只知道吃的小孩，想了好一陣子，才下定決心：“你不可以吃青蛙，不過你要是已經做好了，可以給我吃一點嗎？”

“可以。”劉長安咬著豆漿袋子點頭。

周咚咚和劉長安一起看著雨，喝著豆漿，喝完了就回去了。

劉長安依然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半睜半閉。

小睡了一陣子，就快中午了，這樣閑暇而無所事事的假期，比昨日里的野炊要讓人舒適的多。

雨勢好像漸漸大了，要是出門，新刷了桐油的油紙傘倒是用得上了，到時候看著傘外淅淅瀝瀝的雨線，是否也會覺得雨巷悠長又悠長又寂寥，是否也會希逢著那個竹子一樣的，一樣的清脆，一樣的雅致的姑娘？

逢不著了，所謂的孤獨，大概就是想見的人見不著，除了回憶，一無所有。

可也沒什麼吧，劉長安瞇著眼睛，目過綿綿的雨，不由得坐了起來，然后訝然失笑。

走過來的人是秦雅南。

打著花絢爛的雨傘，在這樣灰而且綿的天氣里格外鮮艷而讓人神都振了一些，穿著天青的長，擺有些潤，沒有搖曳起來的風姿，著小，倒是顯得材更加高挑，步伐間小心翼翼地避開積水的扭，風款款，長發在前也舞不了，大概是空氣中水分太多，迫著那份飄逸。

手里提著一個保溫食盒。

“我爸媽原來想過邀你過去吃飯，但是曾祖父說，你不大喜歡應酬，也未必愿意和太多人往來。”秦雅南依然乖巧地遵循曾祖父的訓示，“可端午節總得吃的盛點，我準備了一湯三菜，你煮點米飯，中午一起吃個飯？”

“有心了。”劉長安點了點頭。

秦雅南做到湯是黃芪蒸，用沒生過蛋的母現殺不沾水，取出臟之后塞了黃芪一兩，架上筷子放在鍋里蒸，蒸后水汽凝結的湯濃鮮香撲鼻。

另外三個菜是芹菜百合炒夏威夷果，蒸臘豬腸臘香干，炒牛蹄筋，有葷有素兼且能下飯。

“你做的？”劉長安有點懷疑，葉巳瑾卻是不擅廚藝，葉大小姐的心思全在革命之上了，劉長安的一些廚藝也是教授給了秦蓬。

秦雅南有些自得地點了點頭。

“娶了你就有口福了，我也想有個能下的廚房的老婆。”劉長安笑了笑。

“小表弟，你在調戲表姐嗎？”秦雅南眨了眨眼睛，“你要是給我曾祖父寫了信，我隔三差五就給你做一頓。”

劉長安去拿了信過來給了秦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