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提著藤條書箱回家,并沒有買到中意的書,藍老板經營這店鋪是越來越不上心了,很大一部分書在二十年前就放在他的書架上了,時好像凍結在那些老舊卻依然堅固的書架上,停滯不前。
藤條書箱在很久以前是金黃的,打了亮的桐油,這麼些年過去了澤微熏,多了點典藏的覺,尤其是那小牛皮手柄更是質妙了許多。
老舊的箱子,裝的總是時和回憶。
劉長安的記憶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是破碎的,沉淀在心底的,仿佛忘卻又能在適時翻涌起來,蒸騰起一聲嘆氣的氣象。
只是他的記憶特別多而已,一層一層地埋藏起來,仿佛煎果餅子刷的醬料一樣,抹來抹去,混雜在一起百味陳雜。
他早已經知道自己不能把每一件事都記的清清楚楚,甚至必須忘掉很多事,否則縱然他的進化的接近極限的長,他的神和靈魂強度……也就是大腦主導的這一部分,未必能夠承得起歲月的積累。
大腦并沒有匹配的進化,為同樣超越人類極限的程度,真是有點兒憾的事。
劉長安把書箱拭干凈,放在了床上,輕輕按住卡扣,隨著那約帶著黏的邊沿被拉開,一時凍結又迅速流逝的覺撲面而來,不到二十年,只是心頭微的一瞬而已。
隨手拿起一本日記,翻開來看看。
“九月一日,很熱,學校發了冷飲卷,和隔壁小林老師換了西瓜。”
“九月二日,不太熱。”
“補充:前天晚上和院里幾個人打了一晚上麻將,昨日里新生開學沒有出席,今天有一個學生邀我參加舞會,才發現這一屆的新生里可而且漂亮的孩子特別多,有幾個素來名聲不大好的老教授興的樣子有些扭曲。和我一起跳舞的孩子腰肢很細,一開始有些張,后來才漸漸放松,最后散場的時候甚至敢問我要了電話號碼。”
“九月三日,星期五,跑步時遇到一個孩子,姓,長得真好看啊,額頭前的劉海沾染了一些細碎的珠,清清淡淡的。”
“十月八日,又見到那個姓的孩子了,才知道的名字花葉,收作業的時候不小心到的手,竟然流出微微的笑容,煞是可。”
“十月十五日,又遇到花葉了,和一起跑步的應該是男朋友吧?君子不奪人所好,祝福。”
“十月二十日,任長宏邀我打牌,他出千贏了我五十,恰好我分神沒有揭穿他,看他得意的樣子很是不爽,但是晚上他請我喝了冰啤酒,甚是爽利清涼。”
“四月十日,學校組織大齡青年教師相親,居然有大四的學生也參加,我也被迫參加,在這件事上許展特別熱心,拉著我去找那些學生聊天親近,看著昔日坐在講臺下的學生為相親對象,許展就不會考慮到我是否尷尬?當然,我是不尷尬的,可他應該考慮這一點。”
……
……
劉長安一邊笑著一邊翻頁,一直翻到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的字不大一樣,用的是草書,字里行間著一些緒。
“今天的論證結果讓人十分失,我終于決定放棄一直以來的期待。人類的大腦被基因限制了突破,除非再有那一年的際遇,否則終究無法探尋到世界的起源等諸多奧妙。人力有時而窮,科學的發展和實踐也并非無窮無盡。”
“任長宏同意我的意見,達爾文的進化論很有意思,而人類的進化并非如眾所周知的那張人類進化圖顯示的那樣,從古猿漸漸站直了為現代人類,而是突變的長,基因被直接改變了一小部分,實現了躍變。許展直接說是病毒染造一部分猴子變異,地球各地同時出現人類。”
“任長宏認為人類只有在完全離的桎梏之后,才能實現真正的科學大發。我不敢茍同,我告訴他,世間無鬼神,因為鬼神只在世間外,他們設立的桎梏永遠不會允許人類離……看著他開始思考宗教和鬼神學說,我不發笑,他似乎以一種接新學說的姿態準備新的研究和論證?”
“許展說,還是寫科幻小說有意思,何必追求幻想必須得到論證?知道真相又如何?反正有生之年連星際旅行都不可能實現,我覺得我可以等待那一天的到來,星際旅行是很有意思的,首先我想去月球背面看看。”
“許展這人真是頹廢,勉強也算頂級的理學家卻沉迷于寫科幻小說換取雜志稿費,罷了,我也已經厭倦了,是時候換一種生活了,還是學生時代有意思些,若是能遇見花葉這樣麗的同學,那就好的了。”
“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種事無所謂了。”
……
……
有些事劉長安思考了很多年,無所得,整個人類也思考了很多年,無所得。
翻閱著自己以前的日記和筆記,不知不覺就已經暮深沉,劉長安拿回自己的書箱并不是為了慨而已,他只是想找找其中有沒有線索可以用來分析那青銅棺材出現的現象。
或者能夠讓他重新生出些期待來,其他種種異常的人類現象,若是和猴子的遭遇不一樣,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青銅棺材里的絕對不是死,劉長安可以肯定這一點了……好在以后每天都有人送來小母或者小公,吸食了許許多多的生機以后,或者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夠讓劉長安看到期待的一幕。
晚上劉長安吃的粽子,包了多的粽子不能浪費,以前的方法是把煮的粽子泡在水中留存,現在基本都是使用冰箱了,劉長安的小冰箱容量不大,得抓吃完才行。
周咚咚提著一籠豆沙粽子送給了劉長安,劉長安回了一提粽子,周咚咚和劉長安閑聊了一會兒今天遇到的新鮮事兒就回家了,并且囑咐劉長安明天挖小母出來時要等一起。
劉長安提筆把給秦蓬的信寫完,裝在圓筒里封,依然準備明天早上發出去。
接到了白茴的電話,讓他去同學群里看看,大家已經商量好了明天燕歸湖燒烤活,看他是否參加。
劉長安想了想,正好明天有人送小母來,那麼埋下去的小母引來的那些蜈蚣就不用放到車廂里去了,總不能浪費了,正好帶去參加燒烤活,于是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劉長安起床,今天竟然是個大霧天,城中有江水穿過,水汽潤,夏日的霧天也很常見,在朦朦朧朧中坐在小板凳上,翻了一會兒自己以前的日記,就有人送來了一只母。
很大一只,一點也不小,劉長安也不可惜了,直接放進了車廂里,然后在土坑里把死去的小母挖出來,埋的時間久一些,里邊的蜈蚣又大又,劉長安把這些蜈蚣都裝進了瓶子里,然后清洗干凈準備帶去參加燒烤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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