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天又晴又熱,王復一路從昏暗的牢里,左躲右躲跑出監獄,被外面的刺得恍惚。
時也,命也!
到底是他命不該絕,只要他逃出去,找到陶家,讓鄔陶氏出面,將事鎖在府衙之中,自己的罪名自然能洗!
要不然,還讓巡按對他隨意刮殺嗎?!
王復這麼一想,又把全副心思投到逃跑之中,好在他是主管刑名的典史,縣牢自然來過不次,加之他今日似有神明庇佑,一路出來,沒有遇到太大阻礙,最多等上一等,就能順利通過。
果然,今日運道非比尋常,約莫一刻鐘的工夫,他跑出來了!
他逃出了縣牢!
王復一瞬間,,是不會做的。
陶氏聽到這傳話,就知道鄔陶氏已經不快了。
可王復到底在哪?是生還是死,一點都不知道!
有一刻甚至想,要是王復真的死在外邊了,案子是不是不用審了,這事是不是就這樣過去了?那是不是也自由了?
這個想法把陶氏嚇了一跳。
雖然識得字不多,可《誡》、《論語》真的學過,嫁人從夫知道,怎麼可以王復死呢?這和謀殺親夫有什麼區別?
陶氏不敢再想了,又全心投到尋找王復之中。這樣沒日沒夜的尋找,又是好幾日,完全沒有王復的消息,連府衙縣衙都收了人手。
陶母帶著陶平過來勸,“現在未嘗不好,巡按來沒法審案,說不定就饒過了!他若是死了,你帶著孩子度日,好歹有產業,不著,他若是沒死,這一篇翻了過去,時間久了,誰還有空提起?過幾年,調旁的地方也能做!”
“姑母也是這個意思。咱家不是沒幫他,是他自己跑了,以后他若是真回來,說起此事,姐姐也不要一味在他臉前低聲下氣。”陶平道。
其實鄔陶氏原話更嚴厲許多,簡直將陶氏罵賤骨頭一塊,若不是陶氏輕賤自己,會被無奈設計詐婚,更不會事發之后只會往娘家求助。
陶氏自己也知道,可《誡》、《論語》都教要以夫為天,王復更是滿心都是子嗣繁茂、后宅安穩,還能怎麼樣?
陶氏困了,王復已然沒有下落。
然而就在巡按派人到達安丘縣的那一天,王復居然出現了!
陶氏聽人說,王復滿腥臭味地跑上大街,路過的人,離著十丈遠全捂了鼻子。
天熱的要命,這麼個臭人跑上街,自然引人遠遠圍觀,有人眼尖一下認出了王復,高聲喊著要抓住王復。
許是這喊聲將王復嚇到,他驚恐地邊跑邊往后看,直奔縣衙而去,里大喊著:“把我關牢里!把我關牢里!”
王復到底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但一縣城的人,都在王復帶來的腥臭味中捧腹大笑。
有那促狹的,里已經說起了山東快板:
當里個當,當里個當,閑言碎語不要講,講一講,典史老爺滿腥臭把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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