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白

樂停，舞畢，風聲止。

柳傾歌就像一朵妖豔的牡丹花，從半空中徐徐墜地。當大紅的襬飄落到地麵的時候，全場雀無聲。

的，讓所有人忘記了該怎麼呼吸。每個人的眼神都向白玉舞臺，可是眸子中全然冇了神采。因為那道熾熱如火的魅影，已經完全印了他們的腦海。

舞停了，卻也冇停。嫋嫋餘音尚在耳畔，起舞的影子已不知不覺進駐心間。

臺上，柳傾歌攜幾人向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一一鞠躬謝幕。四朵金花微微息，滿臉張地看向四周。們比誰都清楚，柳傾歌的“舞九天”並冇有功，可是這卻是第一次舞到八重天。放眼整個天下，是第三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

可惜，還不夠！

們並不知道真正有幸欣賞到門絕藝的人屈指可數，可是在以舞聞名的齊國，他們卻到了害怕。遊移的眸子、張的神，都出們心的不平靜。

唯有柳傾歌一臉淡然，角甚至帶著淺淺地微笑。用如水的眸子向高臺之上的唐安，心滿是驕傲。

無論如何，已經儘到了最大的努力。或是敗，都冇有任何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像是喚醒了還沉浸在魅舞之中的人。掌聲很快連一條線，繼而整個東闕臺中，響起瞭如同海嘯一般的熱烈掌聲！

那聲音太響，震得人耳鼓生疼！

那吶喊太兇，兇得讓人忘記了這是誰的主場！

看著下麵忘歡呼、力好的百姓們，看著那一張張通紅的臉龐，四朵金花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為舞者，哪怕是綠葉，可能得到這麼多異國人的支援，收穫這比真金白銀還珍貴的讚賞，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四朵金花很想哭，卻強行忍住。們知道，這些掌聲屬於自己的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更多的則是送給舞臺中央那道無雙的影。

柳傾歌！

讓們意外地是，柳傾歌無悲無喜，隻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對著所有百姓點頭致意，謝他們的讚聲。

這般氣度，這般從容，讓們微微有些失神。因為在們的印象中，能有這種“勢”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之嵐。

這一刻，柳傾歌彷彿終於越了青，邁了絕頂高手的行列。

高臺之上，唐安帶著一臉欣的笑容。他從未見過如此完的柳傾歌，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到了臺前，讓全天下為之側目，為之瘋狂。

他驕傲，因為這是他的人。

一旁的劉恭滿臉震驚，欣賞過之瑤妙舞的他，很難想象一個從大唐來的子能跳出如此讓人傾倒的舞。他連連讚歎：“冇想到大唐絕藝也如此彩，委實讓人震驚。唐侯爺，貴國真是人才輩出，可喜可賀啊。”

唐安謙虛地拱拱手：“哪裡哪裡，大齊纔是真正的舞林聖地，我等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學習的。”

劉恭深深看了舞臺上徐徐謝幕，緩緩下場的紅影一眼，眼神中泛出邪的芒，笑道：“不知道這位柳姑娘芳齡幾許啊？既是侯爺您帶來的人，想必關係匪淺吧？”

看到這樣的眼神，唐安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權貴之間贈送舞姬為床伴，早已不是什麼。若柳傾歌隻是一個尋常舞姬，怕也逃不過被人當做玩的厄運，可惜劉恭這次卻選錯了人。

他媽的，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早晚閹了你！

唐安表麵不聲，嗬嗬笑道：“所謂窈窕淑，君子好逑，傾歌恰是本侯的人，侯爺真是好眼力。”

唐安這麼一說，劉恭頓時冇了念想，臉上的憾一閃而過，堆起虛偽得笑容拱手道：“佳人配英雄，果然登對的很，二位真是郎才貌，羨煞旁人啊。”

唐安同樣虛與委蛇地拱拱手：“和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侯爺相比，本侯可談不上風流，最多算是風而已。”

“哈哈哈哈哈！侯爺真風趣。”劉恭乾笑幾聲，心中暗歎這般水靈靈的妞兒，卻隻能看不能吃，委實是太過可惜。

掌聲漸漸平息，黃維文又羅嗦了一大通，無非是歌頌柳傾歌舞藝高絕，令人大開眼界雲雲。但是剛剛親眼見證了一位巔峰舞者的誕生，冇有人怪他喋喋不休，而是依舊在回味每一個作。

腦海中的靚影尚未散去，人們赫然發現，一群穿綵的絕子已經登上了舞臺。而穿著一襲白的之瑤步履穩健，一步一步走到了舞臺中央。

舞者重裝，好看的羽裳能夠為舞蹈增不。在白舞臺的掩映下，赤橙黃綠青藍紫哪一種都能給人賞心悅目的，就好比方纔柳傾歌的一大紅裳，便讓人覺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可之瑤偏偏隻穿了一件白裳，看那材質做工，恐怕連舞都算不上。遠遠看去，彷彿與白的舞臺融為一，甚至還冇有周邊那些伴舞的子起眼。

許多人臉上難掩失的神。他們期待之瑤能夠再創輝煌，續寫大齊冠絕天下的傳奇。可是如此消極的態度，卻讓每個人都了一把冷汗。

之瑤額頭上的梅花烙印依舊醒目，可是一雙眼眸卻平靜如水。

這就是舞者，哪怕心有火山一般的，哪怕對謝淵有著刻骨銘心的恨，對柳傾歌有著千迴百轉的，對唐安有著不清不楚的，一旦踏上了這塊白玉舞臺，都會將這些複雜緒統統掃出腦海，為那個被天下仰視的魁。

的胳膊橫向抬起，纖細的玉指對著樂師的方向微微一勾。

然後，樂聲響起！

周遭的伴舞同時開始舞，可每個人臉上的表都有些僵。

見識過柳傾歌的妙舞，們不再認為自己的驕傲無可搖。而之瑤失蹤的這些日子，也讓們冇有了方向。

們不知道之瑤因何失蹤，麵對決定天下第一歸屬的對決又因何連排練的興致都欠奉。站在們最前方的那道背影依然悉，可恍惚間卻又如此陌生。

之瑤冇有心思去周遭的萬千變化，實際上，麻麻的人影已經從的視野之中消失了。彷彿站在了白茫茫的天空，任憑微風和雲彩浮角，隨著遙遠的天際約可見的天宮飄來的音符，輕輕擺的。

抬首，玉麵傾城蒼穹。

那如瓷盤一般的臉頰高高揚起，如般驕傲，如般不羈。

踢，足弓開合踏清風。

長長的袖隨著春蔥般玉指的抬升，劃過一道妙的弧度。

揮臂，臂輕展凰翅。

白的舞鞋帶著襬飛舞，就像是抖開了白的羽翼。

纏腰，腰如纖髮如絨。

纖腰扭轉，發飛如瀑。

幾個簡單的作，已然得讓眾人迷醉，恍如親見仙人起舞，不知在何方。

隻是一個開敞式，便讓場一顆顆躁的心沉寂下來。他們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彷彿害怕驚擾了兀自表演仙舞的靈。

樂聲傳古韻，隻有竹陣陣，如高山流水，如林中清泉。雖然悅耳聽，可擺不了古老傳承的束縛，悉的琴絃銅鐘混搭在一起，不免讓人暗歎落了俗套。

可也正因如此，方能顯出之瑤妙舞的可貴。

柳傾歌的舞蹈勝在一個“奇”字。奇妙的伴樂，奇妙的串燒，奇妙的舞步，奇妙的歌聲。

這期間有唐安超越時代的創意，也有和蘇兒一戰過後對西域熱舞的領悟，更有之嵐的悉心教誨，可謂集百家之所長，融萬千元素於一。

之瑤則不然。

如果說柳傾歌的套路是“劍走偏鋒”，那則是“一招鮮，吃遍天”。

是天下第一，便是天下第一。有著無可比擬的強大自信和讓人塵莫及的舞步，一顰一笑皆舞，一舉一若驚鴻。哪怕冇有華麗的裳，哪怕冇有新奇的伴月——甚至就算冇有這些絕舞姬的映襯，依然就是那個笑傲天下的之瑤。

隻要隨心所的舞，便是天下最的風景。

人們麵帶陶醉，就連已經欣賞過好多次門絕藝的齊王李玉都忘記了心中的不快，麵帶微笑暗暗點頭，顯然沉醉在舞蹈中無可自拔。

蕓蕓眾生為卿倒，卿自生憐賞芳孤。

短暫的沉寂過後，掌聲如山洪暴發，如雪山崩塌，響徹整個東闕臺！

從前隻是聽說之瑤武藝超群，可大部分人始終無緣一見。可就在今天，就在剛剛，他們終於欣賞到了的極限。

眼睛或許會欺騙自己，那心呢？來自靈魂的呼喚，發自骨子裡的驕傲，手掌不自地拍合，到底是為什麼？

幾乎不用思考，每個人都得出了一樣的答案。

因為上演彩絕倫舞蹈的這個白子，是齊國人，是之瑤！

儘管周遭掌聲如隆雷，可之瑤的世界卻寂靜一片。不知道這會不會是自己的最後一舞，所以倍窒息。

想跳給柳傾歌看，這是對舞者的尊重，也是對後背的言傳教。

足下微微一頓，的子飄然而起，飛躍過層層人群。此時的不再是那個黑夜中因為膽怯而不敢跳下稷下學宮高強的弱人，而是彷彿向著太追逐的。

想要跳給自己，算是對已逝年華的紀念。或許以後再也冇有機會站上這樣的舞臺，可起碼曾經來到過這裡，讓天下瘋狂。

在空中的用纖細的手指撥弄空氣，兩隻手快得不可思議。遠遠地，人們隻能看到兩團飛袖在半空飛舞，淩地彆。

想要跳給天下黎民看，讓他們知道門裡最驚豔的那隻凰，永遠翱翔於九天之上，無人可以超越。

伴舞的藝人將玉掌上翻，連一排排。而之瑤則踩著掌牆，一路向西翩躚而去，宛如追尋著讓人心神的晚霞。

還有……想跳給唐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