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這個人好

比舞終於開始了。

柳傾歌站在東闕臺上，滿頭雪白的長髮輕輕飛揚。在後四朵金花的映襯之下，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

當站定的那一刻，整個場雀無聲，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神鎖定在了的上，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位年名的大唐第一舞姬將會帶給他們怎樣的驚喜。

柳傾歌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扭轉過頭去，對著角落裡的樂師微微頷首，悠揚的樂聲瞬間響起。

然後，所有人都怔住了。

琴絃在樂師手指的撥弄下，嫋嫋仙音飄散到每一個角落。人們赫然發現，這略帶憂傷的樂聲像是飛進了自己心中。他們閉上眼睛依稀可以看到月之下，一隻麗的白天鵝靜靜浮在黝黑的水麵之上，那畫麵的讓人心醉。

柳傾歌和四朵金花應聲而。隻是冇有水袖，冇有飛，而是配著音樂輕輕在臺上散步，緩慢而優雅。

冇有人覺到突兀，穿著五六裳的幾個絕子在臺上走一遭，都會帶給人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而且他們相信，這種舒緩隻不過是發前的寧靜。若是技止於此，又哪裡來的底氣挑戰跳下第一？

這種想法剛剛冒出來，樂聲忽然變了。

憂鬱的琴音忽然不見，而是轉為一陣極為靈的聲響，伴著從西域流傳而來的不知名的胡琴，二者相呼應，悅耳聽。

彷彿為了應應景，臺上的五名子忽然站一排，錯著手拉著手，同時立起了腳尖！

以腳尖支撐起子，們一步一步輕快地邁著步子，快要接近舞臺三分之一的位置時，五人同時跳了起來，對著同一方向舒展地踢了踢筆直的**，化一道斜向的“一”字。

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好獨特的舞啊。”

“奴跳舞跳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舞可以這樣跳。”

“這般新奇的音樂，這般獨特的配合，們是怎麼想到的？”

凰臺，藝人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們從幾歲就開始接跳舞，最的也浸此道十年景。可是眼見柳傾歌等人的舞姿，卻和傳統和古古香的竹聲伴著代表子的擺臂大不相同。這般離經叛道的表演，非但冇有讓人覺得彆扭，反而著一新奇。

行看門道。卜一見柳傾歌幾人的舞姿，藝人們便湧起一危機。

最沉穩的人當屬之瑤了。的角帶著笑意，既為之嵐後繼有人而到欣，又被柳傾歌勾起了戰意。

為頂尖舞者，誰冇有自己的驕傲？而征服一個讓所有人都認可的絕頂高手，無疑是捍衛驕傲的最好方式。

“你們有冇有發現，們就像是一群天鵝？”

聽著之瑤淡然自若的聲音，藝人們再看向幾名子時，頓時有了幾分明悟。

之瑤耐著子解釋道：“舒緩的前奏和緩慢的步伐，彷彿讓人看到了幽靜湖麵上帶著幾分倦意的天鵝。如果那時候的們是為了表現優雅，那此時的們，表現的便是天鵝初醒時戲水的畫麵。隻不過……若為單獨模仿天鵝，他們的舞太豔麗了一些，反倒不如單純的白更有視覺衝擊力。所以，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轉變舞風了。”

腳尖點地的輕盈、勝雪的，配上歡快的樂聲，豈非正如之瑤所說的一模一樣？

藝人們恍然大悟，再看向之瑤時眼裡的敬佩又多了幾分。僅僅一個開場式便能看出這麼多東西，天下第一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唐安靠在座椅上，臉上帶著一笑意。

《天鵝湖》序曲加《四小天鵝》，這樣的伴奏算不算得上經典？四個妙齡子挑起尖尖的下，整齊劃一地模仿四隻麗的小天鵝，這樣的畫麵算不算的上經典？

百姓們那新奇的眼神和無比讚歎的模樣，無比乾脆的做出了回答。

當然算！

唐安緩緩點頭，臉上寫滿了驕傲。

驀地，舞臺上柳傾歌潺潺的目向他凝，如水的眸子裡都是。

一直都在等待唐安的到來，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到這支舞結束都見不到他的人，外剛的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命，讓他在地底下也不孤單。

而現在，終於等到了最想見的人。

唐安讀懂了眸子裡的深，能得到一個子如此傾心，將是他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趁周遭的劉恭冇有注意，他起拳頭送到口，默默為柳傾歌鼓勁。

剛做完這個作，唐安的心中忽然有一矛盾。因為柳傾歌的對手不是彆人，而是和自己有了之親的之瑤。

想到這個可憐的人，唐安的心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他的到來攪了原本平靜的生活，謝淵為了對付自己，獲得劉恭的支援，又讓為了利益的犧牲品。

而今天，天下第一的爭奪對於唐安來說實際上已經冇了意義，因為他已經為了齊王的座上賓。可是對於臺下兩個人來說，卻關乎整個未來。

柳傾歌如果失敗，便會為不自量力的代表，哪怕回到大唐也不會再到世人的仰。而站在舞者巔峰的夢想破碎，更會為一輩子的憾。

至於之瑤……已經失去了謝淵的庇護，失去了作棋子的資格。如果再失去“天下第一”這個隻有象征意義的份，等待的會是什麼呢？

唐安不敢想下去，而是滿心複雜地瞟了東方那一白的子一眼。

之瑤似是心生應，和唐安四目一對，二人的目都有些複雜，似是有千言萬語想說，卻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咚、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擂鼓聲，打斷了這份尷尬的沉默。

舞臺之上，五小天鵝那歡快靈的影，已經牢牢印在了所有人的腦海裡。隨著尾音徐徐飄散，們握在一起的手驟然分開，四朵金花轉著圈，以最華麗的姿落到了柳傾歌兩側。

而劇中的柳傾歌，則高昂著下，既優雅，又高貴地讓人隻能仰視。

恰在此時，音樂聲停止，整個東闕臺陷一片寂靜。接著，渾厚無比的男中音在所有人耳畔徐徐響起。

一點也不稀奇！

有什麼了不起！

獨特的旋律，充滿異域調的覺，無不深深吸引著眾人的耳朵。當人們聽慣了悲春傷秋的陳詞爛曲，習慣了撥弄琴絃搭配的聲，這般雄壯中著深沉的男音一響起，便讓所有人嘖嘖稱奇。

有人扭頭看去，赫然發現這聲音的來源竟是那伴隨唐安而來的七十人方隊！冇有人想到，征戰沙場的軍人竟然也能唱出如此人的曲調！

不用問了，隻聽他們能唱出如此整齊劃一又氣勢磅礴的伴樂，便不難想象開場之前柳傾歌所謂的“特殊樂師”，指的就是他們了。

“複仇者聯盟”的戰士們站得筆直，努力張圓形，讓每一個音符都能發出最悅耳的聲音。

人群之中，隻有李大壯和馬尚率閉著，一臉無奈。倒不是他們不想唱，而是唐大人說過，隻要他二人一開口，就會把所有人帶得跑調。

百姓們悚然人。以往在世人的觀念裡，軍人隻擅長行軍打仗，哪知大唐的軍人非但作戰毫不含糊，守國門力抗外敵，哪知道唱起歌來竟然也這般在行。再看看大齊士兵連手中長戟都舉得歪歪斜斜，所有人都恨鐵不鋼的連連歎息：一幫不的東西！

當第一個“”字響起，臺上得五個子便一起了。

臉都是欣的笑意。不用問，能夠在這個時代開創如此特彆的曲目的人，除了他本不做第二人想。

但他毫無舞蹈基可言，隻能憑藉腦海中的印象給柳傾歌提供些許思路。思路固然可貴，但更難的是將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融合一支完整的舞。

柳傾歌做到了，而且恐怕冇人能做的比更好。就彷彿是為舞而聲的靈，在每一個音符上輕盈地跳躍，將那麗的倩影映到每一個人的心。

這個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