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聰明絕頂

剛上課就聽到這麼令人沮喪的訊息，許多人立刻蔫了。

為書院爭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比登天。不說彆的，僅是城南書院的葉丹崇一人便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唯一能寄希的，恐怕隻有那個屢創奇蹟的小書了。雖然不知道東辰是不是真的輸給過他，但能讓唐季和唐海兩任夫子都口稱讚，他的本事已經毋庸置疑。想到這裡，人們都把希的眼投向了唐安。

唐海順著目看去，道：“若是隻把希放在彆人上，那一輩子也不會有出息。男兒當自信自立，隻要肯下功夫，冇有翻不過的山。”

地乙不愧是地乙，一幫學子既不好學子又弱，冇有一個可堪大用。唐海歎息一聲，默默翻開書捲開始講授。

不知不覺間，一堂課便過去了。唐安正收拾揹包準備離開，卻聽後唐海的聲音響了起來。

“唐安，你過來。”

唐安有些納悶，不知唐海找自己所為何事。問道：“夫子，你找我？”

唐海淡淡點了點頭，道：“跟我出去一趟。”

唐安越發的奇怪，看了程采和一眼，得到同意後跟隨在唐海後麵，來到了書院的小花園當中。

此時正值初春，樹上禿禿一片，幾粒頑強的芽鑽了出來，顯出一蓬生機。

園子裡隻有唐海和唐安二人，唐海走在前麵，道：“你倒是有些小聰明。”

唐安奇道：“夫子這話從何說起？”

唐海轉過來，似笑非笑道：“這次又騙了藍青竹多銀子？”

不會吧，這都知道？剛纔作那麼蔽，而且他進屋的時候唐安早就把錢收起來了，他怎麼可能看見？

要知道，在書院裡賭鬥是敗壞風氣的表現。輕則罵上幾句，重則勸退離院，以正院風。

唐安自然不會傻乎乎的承認，裝作一臉迷糊道：“夫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唐海道：“你不必裝傻，雖然我冇親眼見到，但我既然能這麼說，自有我的道理。”

“眼見為實，夫子這麼說，未免有些武斷了。”唐安心道讓你誆我，老子纔不上當。

唐海笑了笑，揹負雙手道：“昨日程采和和藍青竹打賭，誰若是能與飛雪悅蘭閣的姑娘喝上一杯酒，聊上幾句，輸了的人今天便要在上上‘我是草包’四個字，是也不是？”

看來夫子在班裡有不眼線啊。唐安也不否認，道：“的確如此。”

唐海又問：“昨夜你略施小計，給秋葉姑娘送了三樣薄禮，還說的天花墜，最後秋葉姑娘收了禮，心裡過意不去，便和程采和喝了杯酒，可有此事？”

如果說唐海知道賭約倒也罷了，但飛雪悅蘭閣的事他怎麼知道的？這也太神了吧！

唐安心裡直犯嘀咕，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

“那就對了。”唐海說著，漂亮的眸子盯著唐安，“程采和達所願，這一陣自然是他贏了。奇怪的是，今日卻不見藍青竹上有任何字條，必定是與程采和和解了。那程采和一直以來儘藍青竹欺負，難得贏了一陣，肯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若非了你的慫恿，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饒了藍青竹的。而你一個書，委程家無長，據說幾天前在摘星巷時還著襤褸宛如乞丐。除了銀兩之外，藍青竹上還有什麼是你興趣的？”

唐安無語了，這個唐海也太聰明瞭吧，前後聯絡的如此，環環相扣，竟是把每個人的份和心理全部算進去了。要是誰想在他麵前撒謊，看來比登天還難。

“藍青竹乃是尚書公子，份顯赫，為了名譽自視不屑與你討價還價。而你也恰恰看準了這一點，知道他不會推卻，肯定會獅子大開口。”唐海還不算完，繼續說道：“聽說當日在妙歌樓你便贏了他六十兩銀子，今次恐怕不會比上次還，那到底誆了他八十兩，還是一百兩呢？”

唐安徹底震驚了。本來還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了，可是在這唐海麵前，竟然如同三歲孩一般，所有心思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連誆了多錢都能猜到，有這麼聰明的人在，還讓彆人怎麼活！

唐安生平最討厭三種人：比自己帥的、比自己聰明的、比自己囂張的。眼前的唐海除了不夠囂張以外，另外兩條全占齊了。一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還有一個聰明的幾乎妖孽的腦袋，而且還為夫子，位高權重，指頭都能碾死自己。

這樣的人，唐安應該很討厭纔是，可是不知為什麼，唐安非但不覺得厭惡，反倒對他有些佩服。

唐安歎息一聲，知道在他麵前再否認也無濟於事，坦然道：“夫子說的冇錯，我是誆了他一百兩銀子。夫子心思縝，算無策，小子很是佩服。”

唐海笑了笑，並冇有為唐安的馬屁而飄飄然，道：“還算你坦白。”

“不過有一點，夫子算是說錯了。”唐安說道。心想你都推測到這地步了，不坦白能行麼？

“哦？”唐海眉一挑，道：“你說說看。”

“藍青竹的父親乃是尚書，藍大人為人清廉，深得民心，我對他一直是很敬仰的。”唐安說道，“可是藍青竹非但不以父親為榜樣，反而仗著家世橫行霸道，欺辱同窗，‘小霸王’的惡名更是人儘皆知。這樣的人若不教訓一番，讓他收斂了驕奢的子，今後怎能指他做個好？”

唐海歎息一聲，道：“他的事，我是知道的。”

唐安冷哼一聲，道：“有一件事，夫子恐怕還不知道。”

唐海奇道：“什麼事？”

“唐安的父親上京趕考時，曾接濟過藍大人。藍大人允諾有當結為夫妻，有子當結為兄弟。在下家中一窮二白，自己又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窮書生，無奈之下隻能厚著臉皮上京投靠藍大人，想以一所學報效國家。要說做那尚書大人的姑爺，那是萬萬不敢想的。”關於上門求親的往事，唐安也不打算瞞。“誰知藍青竹聽完在下的話，二話不說就對我一番痛罵，說的難聽至極。所以這幾次誆他，一來確實是為了給他個教訓，二來也是略作報複，算是自己的一點私心。”

唐海聽他說完，白皙的臉上冇來由的一紅，眼神飄忽，說話都有些結，道：“有……有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