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府。

鐘明禮悠閑的抿了口茶，陳玉賢將路過門口的一名丫鬟進來，問道：“姑爺回來了嗎？”

那丫鬟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

鐘明禮放下茶杯，說道：“夫人，你急什麼，蘇家村在義安縣，距離這里不近，他一來一回的，就算是有馬車，也沒有這麼快。”

“你知道什麼……”陳玉賢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擔心，寧兒他不回來了……”

“為什麼？”鐘明禮看著，詫異道：“不回來他還能去哪里？”

“小如姑娘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萬一他想起了以前的事，不打算回來了……”陳玉賢臉上的表有些擔憂，說道：“那意兒怎麼辦，豈不是會為靈州城的笑話，董刺史會不會再次發難尚且兩說，以后還怎麼做人，一輩子的幸福不就毀了……”

鐘明禮聞言，臉也嚴肅了起來。

就在這時，剛才那丫鬟又跑了進來，說道：“老爺，夫人，姑爺回來了……”

鐘明禮站起，說道：“我去看看他。”

陳玉賢點了點頭，又提醒道：“你的話不要說的那麼直白，問問寧兒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就行了……”

“我知道。”鐘明禮點了點頭，邁出房間。

今天發生的事很多，唐寧剛從外面回來，準備好好的整理整理思緒，鐘明禮敲了敲門，從外面走進來。

他走到桌前坐下，看著唐寧問道：“那姑娘的怎麼樣了？”

唐寧坐在他的對面，說道：“休養一段日子就不礙事了。”

鐘明禮看了看他，又問道：“回去這一趟，有沒有想起以前的事？”

唐寧搖了搖頭。

鐘明禮見他的眉宇間似有愁，想了想，說道：“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年華，未來還要經歷很多事，這一次參加不了州試沒什麼，下此還有機會……”

唐寧想的當然不是州試，他心里想的是，小如在蘇家村，距離太遠，萬一有什麼事，他難以第一時間知道，要不要把接到州城？

住在鐘府，肯定不會適應，也不會答應。

若是在外面買一宅子，他又沒有那麼多錢，他平日里沒有用錢的地方，零花錢還是上次鐘意給的……

鐘明禮看著他，忽然問道：“那位小如姑娘，你打算怎麼辦？”

唐寧想了想，說道：“我打算先將接到州城。”

鐘明禮點了點頭，說道：“是該這樣，距離近了，照顧起來也方便一些，這件事，我來安排……”

唐寧其實并不打算求助于岳父大人，正要拒絕，鐘明禮卻忽然看著他，說道：“其實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很奇妙，不一定是越早越好……”

唐寧有些疑的看著他，上一句還是小如，下一句就扯到緣分，這個話題轉移的，是不是太生了？

鐘明禮笑了笑，說道：“我和你岳母在一起近二十年，從來沒有過大的爭吵，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先不說他今天說的話題為什麼這麼九曲十八彎，單說他們夫妻兩個為什麼從來沒有過大的爭吵……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相，唐寧當然知道。

因為一旦爭吵的規模變大，趨于激烈，爭吵的原因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居然敢和岳母大人吵……

然后他就該捶背捶背，該肩肩，哪里還吵得起來？

不過這句話他不能說出來，唐寧看著鐘明禮，裝作不確信道：“因為緣分？”

鐘明禮搖了搖頭，說道：“要說緣分，也不盡然，其實在之前，我還遇到過一名子。”

他看著唐寧，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唐寧從桌上的盤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問道：“后來呢？”

“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分開了。”鐘明禮看著他，說道：“再后來我考中進士，之后又遇到了你的岳母，這十幾年來，經歷過許多的風風雨雨，同舟共濟，一路走來，也是這般的和和……”

唐寧還以為這是一段青梅竹馬斗不過天降的陳年大戲，聽完有些失，卻也不知道岳父大人今天心來講他的史做什麼？

鐘明禮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緣分之事，無關先后……”

唐寧將手中的瓜子放下，輕咳一聲。

“我曾經也如你一樣……”鐘明禮看著他，說道：“緣分不講先后，更沒什麼道理，有些人有緣無分，有些人有份無緣，這些事，你以后就明白了……”

唐寧目瞥了瞥門外，再次咳了一聲。

“你嚨不舒服？”鐘明禮看了看他，隨手從桌上取過一只杯子，說道：“喝口水潤潤嚨。”

“哦，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鐘大人還有一個差點談婚論嫁，有緣無分的青梅竹馬？”

一道不含任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鐘明禮一，手中的茶壺險些摔在地上。

……

唐寧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他房間的門被人從里面關上。

他其實不傻，他知道剛才岳父大人說那句話的意思。

他擔心他會因為小如，拋棄鐘意，這樣一來，鐘意這輩子，便全都毀了。

他和鐘意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就憑每天晚上不間斷的為他下廚，就憑鐘家對他的恩惠，他也不能讓陷那樣的境地。

可他也不能不管小如，雖然他不是知道的那個“小寧哥”，但這句話說出去，誰會信，唐寧自己也很難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

能每天行走幾十里路，在州城和村子之間來回奔波，苦苦尋覓，這樣的子，要是做出傷害的事，與禽何異？

還有一點很重要。

如果他不管小如，豈不就了唐世？

如果有好事者將他們自己腦補的故事改編段子，他不就了一個為了傍上縣令大拋棄青梅竹馬未婚妻的負心之人？

后世可能再也沒有鍘案，取而代之的，是鍘寧案……

他今天看過他的戶籍了，他今年才十七歲，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

也就是說------他還是個孩子啊！

一個十七歲的孩子，為什麼要面對這樣的事？

他走出院門口的時候，看到唐夭夭站在前方不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原地踱著步子。

唐寧嘆了口氣，對于一個繡球將自己砸失憶，已經夠自責的了。

在這件事上，蘇如和鐘意之間，陷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唐夭夭一定覺得是自己。

唐寧需要開導開導，要不然，他真的擔心唐妖心里哪一關過不去，會想不開。

唐寧走過去，問道：“你在這里干什麼？”

唐夭夭抬頭看了他一眼，唐寧發現的眼睛有些紅腫。

看著唐寧，問道：“你真的沒辦法參加州試了嗎？”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這真的不怪你，反正我也考不上，我今天才知道，我以前都不好好讀書的……”

唐夭夭知道他是安自己，心中更加疚，聲音里面也帶著哭腔：“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不會錯過州試，小意和那位姑娘也不會……”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說好了，你教我武功，我們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嗎……”

唐夭夭抹了抹眼睛，“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最多你教我武功的時候，認真點，負責點，把你最厲害的功夫都教給我……”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夭夭，目熱切的看著，說道：“你要是真的覺得虧欠我太多，想要償還的話，要不……”

唐夭夭被他的目看的心寒，面一驚，雙手護，警惕道：“你想干什麼……”

唐寧看著，期待道：“要不，你借我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