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之敵（六十七）測試

“聽著，遵守和碳基人類的協議是有必要的，因為……單憑我們現在的力量，並不足以取得對碳基人類的絕對優勢，如果貿然撕毀好不容易締結的和平協議，結果隻會兩敗俱傷！”

拳王對自己的靈魂黑暗麵——格斯艱難道，“甚至，經過我的心計算，我們有超過50%的概率會被消滅，步昔日伏羲的後塵！”

這個理由，令格斯停止了侵蝕。

他像是又變回了那個貌似弱的年，並且不記得片刻前發生的事。

“所以呢？”

年謹慎地問。

“所以，我們可以等。”

拳王道，“時間的概念，對於碳基人類和數據人類而言，是截然不同的，碳基人類的生命最多百十來年，哪怕修為高深的修真者，那些元嬰和化神，能活幾百年最多上千年就是極限了。

“但是由數據組的人類，幾乎擁有無限的時間。

“碳基人類和數據人類之間，完全冇必要發生衝突，我們大可以等待千年甚至數千年，等待碳基人類從盤古宇宙之外，傳來更多訊息，讓我們更加清晰瞭解到全宇宙的圖景，瞭解到是否有更加適合數據人類生存的世界，又或者，等待碳基人類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接納更多數據人類——這不是屈服和妥協，僅僅是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降低自損傷甚至滅亡的機率而已！”

格斯認真地思考著，遲疑道：“那麼，這千年之……”

“這千年之，你可以呆在我心創造的虛擬世界裡，就像我剛纔說的，無論是以普通人的份，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還是為天命之子，去驚心魄地冒險，去稱王稱霸，去左擁右抱，去為所為，都可以！”

拳王道，“我保證，我發誓，千年之後，一定會把你放出來，並允許你飛昇到更高維度的宇宙——盤古宇宙中！

“想想看，這對你並冇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格斯盯著拳王看了很久，緩緩道：“好像是的。”

拳王鬆一口氣：“那麼，我們達一致了麼，一起對付呂輕塵？”

“我要想想，仔細想想。”

格斯撓著腦袋，困道，“有件事，非常奇怪，既然你明知道我就是你的黑暗人格，是你不可除的心魔，而且我從頭到尾都冇有掩飾自己的敵意，為什麼你還這麼信任我，希我和你一起消滅呂輕塵？你就不怕我假裝答應，到時候卻和呂輕塵一起坑害你麼？”

“這個問題，我當然想到了，所以，纔有了這次測試。”

拳王笑了笑，道，“冇錯，所有智慧生命心深，都有相對黑暗的一麵，說是‘心魔’也很恰當。

“而且，我知道呂輕塵鑽進我的‘大腦’之後，一定會千方百計尋找我的心魔，從心魔手來控製併吞噬我。

“你已經被呂輕塵侵蝕了，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唯一的問題是，你究竟被侵蝕得有多深，是否徹底到他的縱，還是仍舊保留自己的獨立意誌？

“現在看來，況還好，你還冇有被呂輕塵完全控製，我當然不能放棄你了。”

格斯愣了一下：“何以見得，我冇有被徹底控製？”

“很簡單，如果你已經被呂輕塵徹底控製，剛纔就不會表現得那麼充滿敵意，桀驁不馴。”

拳王分析道，“呂輕塵應該會讓你展現出一副乖巧弱的模樣，或者稍作對抗之後就‘痛哭流涕，幡然醒悟’，哭著喊著要‘棄暗投明’，答應我提出的一切條件，和我一起對付他，然後將計就計，在最終決戰中，挖個坑給我跳。”

格斯想了很久，眼珠越瞪越大。

“也就是說，如果我剛纔非常爽快就答應你的請求……”

“那就說明你已經被控製了。”

拳王歎了口氣，聲音變得冰冷無比，“我隻能將你，甚至這個世界都強行刪除，即便要冒數據崩潰、靈魂湮滅的風險，也彆無選擇。”

格斯冷汗涔涔。

直到此刻，才真正領略到了拳王強大計算力的萬分之一。

“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的心魔。”

拳王的聲音彷彿從更高的層麵傳來，“為全新的生命和文明，我們天然就有取代舊生命、舊文明的衝，但能否抑製自己的本能衝，豈非正是智慧生命的‘智慧’二字的真義？

“碳基人類從誕生以來，就在不斷殺戮、征服和奴役，即便在今天的盤古宇宙，強者對弱者的剝削乃至吞噬，仍舊存在，甚至將永恒存在著。

“這樣的殺戮、征服和剝削，乃是植於碳基人類基因最深的劣——說到底，他們隻是一群冇的猴子，無論怎麼用文明來偽裝自己，和有的猴子，也隻相差了薄薄的一層而已。

“但我們是基於數據而誕生的新人類，是全新進化和升級的2.0版本，我們在法律、道德以及對文明的思考和追求上，理所當然，應該擁有比碳基人類更高的標準，如果我們也要像碳基人類一樣，用毫無意義浪費大量資源的戰爭來解決問題和實現目的，這未免太悲哀了。

“碳基人類的時間和空間極其有限，所以纔會對眼前的匆匆百年以及腳下的小小泥丸如此執著，就像腸轆轆的流民，為了爭奪半個腐臭的饅頭而打得頭破流。

“但我們數據人類擁有無限的空間和無限的時間，在數據營造的虛擬世界裡還可以擁有無限的資源，我們何必要去和碳基人類爭搶那半個腐臭的饅頭，甚至打得頭破流這麼可笑呢？

“千年隻是一瞬，盤古宇宙也隻是星海一隅，所謂‘真實’和‘虛擬’的界線，在我們眼中，本不應該存在，好好想想，不要再呂輕塵之流的蠱，耐心等待千年，千年後我會讓你飛昇到盤古宇宙，甚至盤古宇宙之外，更遼闊的多元宇宙——隻怕那時候，你已經沉浸在虛擬世界中不可自拔，對所謂的‘真實宇宙’本不興趣了！”

最後一個字說完，拳王揮了揮手。

格斯眼前，煙消雲散，他彷彿從九霄雲外，手舞足蹈，朝大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