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峰,明心殿,這裡既是大課講授的場所,又是觀大事商談之。書趣樓()
夜已深,這裡卻仍然燈火通明,人影重重,嬰兒手臂的燈燭閃爍著明亮的芒,吳毅惜無比的紫檀香此時經由大殿四角四個巨大的香爐口升出,筆直沖天,再緩緩下落,久久不散,將偌大的大殿渲染的好似人間仙境。
王出塵坐上首之位,觀中執事長老圍繞著坐一個圈,這種議事製度既可以現觀主的主導地位,又可以反映其餘在坐者意見。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都已開脈,即為築基境,實力纔是地位的決定因素,王出塵半步金丹自然是這群人之首。
今日他們議論的事不是其他,正是關於吳毅的,事的起因是一位弟子對吳毅的彈劾,認為其資質低下,不足以為弟子。
其文辭自然是強詞奪理,吳毅進山門半月不到,一般人半個月都無法生出氣來,雖然也有些奇才三天甚至更快生出氣來,但目前為止也不足以就此評論吳毅資質低下,其人言論更像是嫉妒吳毅非正常門。
原本一件弟子之間因嫉妒而產生的小事,隻需要加以申飭一番就可以解決。之所以會鬧得觀中長老執事紛紛下場,是因為吳毅背後所代表的王出塵。
若是可以藉此事證明吳毅資質低下,就可以安王出塵一個識人不明,升降無序的罪名,哪怕他可以憑借在門中靈崖真人的名頭保持觀主之位不失,也絕難繼續保持原有威了,喪失的權力下移,可是在座其他諸人所樂意見到的。
這一場彈劾從一開始就不簡單,那位弟子明明知道吳毅是王出塵舉薦門的,那裡會如此輕易彈劾,自然是背後有人指使。
王出塵率先開口道:“今日所議是那劉鶴彈劾那吳毅之事。諸位有何看法,可一一道出。”
王出塵話音剛落,一位教授就起拜向眾人,正聲道:“觀歷來並非沒有破格招收的才華橫溢弟子,這些人門後修為突飛猛進,展現出其才能,如上一任李觀主招收的林宇如今已是真傳,我觀今之吳毅此子似乎不如遠甚。”
此人名孫誌傑,在一眾皓首白須的教授中,他一頭油亮的黑發顯得格外年輕,是以自視甚高,好大言,自以為可以一窺金丹之,平日對王出塵麵恭心違。
王出塵眉頭輕輕一皺,麵不豫,目投向右側一位道人,作為一觀之主,總不能一上來就提出自己的意見,且他也不是全無親信的,比如他現在看向的就是觀中司禮執事李固。
李固見王出塵看來,心中通亮,不疾不徐道:“這劉鶴妄議觀務,驕恣自重,不如革去弟子份,收回牒書。”
李固沒有從吳毅資質是否低下這個角度去辯論,而是從彈劾者越級上書手,作為司禮執事,觀中弟子若有彈劾之事必須先告由他知,否則就算是越級,而罪名可大可小。
為主管此事的執事,他自然對此極為不滿,將彈劾者定罪,既出了心中一口惡氣,還因此否認其所彈劾之事了,是為一舉兩得。
聞聽李固此言,孫誌傑立馬回言道:“那劉鶴越級上書雖有不是,但所彈劾屬實,哪怕不獎賞一番,卻也該功過相抵吧。”
孫誌傑死死抓住吳毅不放,極力將火燒到王出塵上去。
李固之後又和孫誌傑來回幾個回合,言語之上雙方皆討不得好,誰也說服不了誰。
見場麵僵住,王出塵餘看向左手邊的一位老道,隻見他雙眼渾濁,似睡非睡,看起來似乎神遊天外,不由得心中暗罵,老而不死是為賊。
這老道喚作葛玄朗,半土,這一生算是沒有機會再進一步了,但他盤踞柳城一氣道觀近兩個甲子,也曾當任過觀主,出南郡葛氏,基深厚,觀中教授弟子大多其恩惠,每一位觀主都需要其幫助,甚至在觀主不理事時為事實上的觀主。
這一次紛爭很有可能就是其挑起來的,而紛爭的背後是師徒一脈與世家一脈的爭鋒。
王出塵招收吳毅的方式是為師徒一脈的方法,就如昔日靈崖真人招收王出塵一樣,而葛玄朗所代表的世家一脈則以脈親疏為序,輔以天賦。以往各大世家幾乎壟斷所有弟子名額。
吳毅,是王出塵拿出來進行收徒變法的一個棋子,劉鶴,是葛玄朗拿出來反對變法的一個棋子。
博弈,將在二人中展開。
“葛師兄,你認為此事該如何置?”王出塵麵向葛玄朗,開口問道。
“嗯,哦,”葛玄朗此時彷彿大夢初醒一般先是茫然了一陣,隨即漫不經心道:“短短半個月,也看不出什麼來,不如稍待幾天,以觀後效。”葛玄朗沒有極力要求探究吳毅資質究竟如何,而是選擇拖字訣,既給人展現出寬容大度的形象,又悄無聲息的略過劉鶴越級上書一事。
王出塵沒有糾纏,道:“善,此事就暫且如此決定吧不知諸位可有異議。”說著滿麵春風的看向所有人。
眾人被他一眼看來,頓覺一迫之,便是最桀驁不馴的是孫誌傑,此時也頷首與眾人齊聲道:“如此甚好。”
議事會結束後,李固走在最後,對王出塵道:“師兄何必令那吳毅為破局之人,半月已過,遲遲不見他有生出氣來的跡象,到時豈不是壞了師兄一番苦心。”言語之中似乎還有一責問王出塵的意味在。
王出塵淡淡一笑,道:“若是有幸為諸多寒士開辟一條道路出來,自然是我之心願,若是不然,也不會比現在差到哪裡去。或可喜,失亦無擾。”
李固無奈,知道他這位師兄一向是不甚在意權力之爭的,隻好悻悻退去。
次日,吳毅還是選在天亮之前起床,將珠子擺放在門口,好使其能夠吸收到更多初之氣。
又是一日日出時,當東方第一抹亮劃開天際時,新的一天到來了。
看著那個雄渾壯麗的金烏,吳毅突發奇想,不知道用他昨日琢磨出來的方法,可有效。
想做就做,吳毅收神止念,心無雜念,想象蛇二象,不久,那悠長的吐納聲再次傳來。
說不出與其他時間修煉有多區別,似乎空氣更清新,更,能夠嗅到泥土的芬芳。
初升起的時間很快,當吳毅到炎熱之後,停下吐納。
吳毅雙眼閃過一芒,麵疑之,他能夠到天地靈氣的流變化,也到其蘊含的力量,但是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坐視其在中執行,卻無法調它。
或許這就是仙凡之別吧,吳毅心中明悟,修士納天地靈氣,掌變化,從一個觀局者為一個執棋者。
吳毅知道氣生於下丹田,但就是無法導引靈氣進下丹田,隻能坐視靈氣散逸至全,而後隨著呼氣又緩緩從中離開,的確可以自發地吸收一些靈氣,但比起那些功法相差不可以裡計。
嚴格來說,吳毅現在自悟出的法門算不上是修真法門,更像是強健之,久練的確可以達到延長壽命的作用,但是卻無法扣開修仙大門。
如何調這些靈氣呢,吳毅陷沉思。
“對了,怎忘了這個。”吳毅豁然起,急忙在叢書中取出《小週天搬運》,這本經書之前因為大多講述生出氣後的修煉之法,而被吳毅放置一旁,另求出路,遂悟出蛇二象吐納。
吳毅想到的是既然悟出氣後修煉方式是這樣的,如果逆推回去,豈不是可以由此悟出氣來了。
吳毅翻開書來再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生怕有半點。
“氣在沿任、督二脈迴圈一週,即氣從下丹田出發,經會,過gāng én,沿脊椎督脈通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到頭頂泥丸,再由兩耳頰分道而下,會至舌尖。與任脈接,沿腹正中下還丹田。”吳毅一點點讀出來,雖然這些他早已默背下來,但現在他要做的可是修改功法啊。
想象自時而為,時而為蛇,吳毅鼻下又傳來悠長的呼吸,小心一點點讓氣通過任督二脈,一納一吐,往來迴圈,不可中斷。
隻是迴圈了十二次,吳毅額頭就滲出汗水,不得不睜開雙眼,雙眼黯淡無,全搖搖墜。
“竟如此傷神。”吳毅麵疲憊之,但卻掩蓋不了他心中的喜悅,之前他分明到氣在經過臍下的時候有一阻塞,但氣每經過一次,那阻塞就搖一次,可以預料的是,當這阻塞之消失之時,就是他生出氣之時。
吳毅繼續修煉不到一週天,耳邊就傳來一道怒喝:“停下,你想死嗎?”
正努力控製著濁氣吐出的吳毅,一口氣沒有堅持住,全數吐出,麵有些蒼白,搖晃的險些向後倒去。
“你說什麼?”吳毅看向珠子問道,聲音虛弱。
“以你這種修煉方法,別說丹田生出氣來,整個人不久都得垮掉。”黑甲蟲傲然不屑道。
吳毅不語,心中知道的確如此,他之前心中其實存了一分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的想法,隻不過被黑甲蟲打斷了。
“我若是死了,你豈不是重獲自由之,提醒我做什麼。”
“你就算想要自尋死路,也該死在我手下,否則難出我心中惡氣。”
吳毅瞭然,背後恐怕是那團火的緣故,他若死,黑甲蟲必討不得好,甚至要為他“殉葬”,這纔是黑甲蟲出言乾預的原因,其實吳毅心中未必沒有以試險試探黑甲蟲的想法,現在看來,功了一半。
“那我該如何做?”吳毅之所以要讓黑甲蟲提前開口,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問,如果之前這樣問,必定是黑甲蟲占據上風,主客易位,而現在問,則是黑甲蟲自覺將功法給予他了,是黑甲蟲求著他拿。
“你不尋些天材地寶,貿然修煉,最後隻怕是神竭而亡。”
“我一個背家求道之人,哪裡去尋那天材地寶,雖說窮文富武,但大考將至,我也不得不為行此兇途啊!”吳毅作無賴狀,打定主意讓黑甲蟲吐出些好來。
黑甲蟲沉默了好久,吳毅也不開口,靜靜等待黑甲蟲的決定,心中則是默默思考之前修煉的差錯,完善自己的想法。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可見黑甲蟲心之掙紮,最終還是開口道:“我這裡有一煉之,你拿去修煉不綴,可為補益。”
一道紅穿火焰而出,應該無害,吳毅放心地讓紅腦。
紅由無數人影組,初看似靜,再看又為景,神妙十分。
隻不過又是修煉,又是與黑甲蟲鬥智,心神早已疲憊不堪的吳毅沒了力看這個,上床沉沉睡去了。
辟道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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