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又回到了考試院，這時，考試結束的鐘聲剛剛敲響，大批考生從考試院中湧了出來。書趣樓()

考生們大多神輕鬆，臉上洋溢著笑容，看來普遍都到今天考得不錯，正如趙修文的評述，今天的議論題比較容易上手。

「範寧！」

遠有人大喊，範寧一眼看見了蘇亮和段瑜，又看見了李大壽，他在向這邊招手。

三人連忙走上前，董坤和藺弘也在，這時陸有為也奔了過來。

「大家今天都考得不錯吧！」範寧笑問道。

「還不錯，至檢查了幾遍，沒有發現錯字。」

「今天題目不難，容易上手，好像都考得不錯。」

這時，蘇亮建議道「範寧，我們找地方吃飯吧！中午都沒吃飽，要死了。」

範寧欣然笑道「我們去吳山酒樓，我請大家！」

吳山酒樓距離考試院不遠，一般而言，過了中午後，酒樓都歇業了，變了茶館的天下。

但科舉這幾天卻是例外，科舉期間是平江府各家酒樓生意興隆的時刻，從早到晚都有酒菜供應。

一行人來到吳山酒樓，已經有不剛考完試的士子坐在酒樓。

眾人在二樓靠窗拚了三張桌子，九人圍坐一圈。

一名酒保上前問道「各位小人可是參加科舉的考生？」

「正是！可是考生有優待？」

酒保笑道「府衙有規定，考試期間不準向考生賣酒，小店會送一份好菜給各位。」

範寧擺擺手道「酒就不喝了，你們店的水八仙各來兩份，糖醋鱸魚、清蒸桂魚，藏書炙羊，燜蹄髈，清燉小，清蒸大螃蟹，再來一些時蔬，差不多了。」

「螃蟹要多隻？」

「每人兩隻，要母蟹！」

酒保有點為難，「一般都是公母蟹各一半，小人全要母蟹，小店不好辦！」

「可以，公母各一半。」

「多謝小人理解，不知小人要什麼飲子？小店有荔枝膏水、楊梅水、甘蔗水、薑水、綠豆水、甘豆湯。」

範寧問眾人，「大家想喝點什麼？」

「喝甘蔗水吧！」

董坤笑道「這裡的甘蔗水不錯，很甘甜。」

「我也要甘蔗水！」蘇亮也笑道。

「我也是！」

範寧見眾人意見統一了，便對夥計笑道「那就來九杯甘蔗水，要大杯的。」

「好咧！各位稍坐，馬上就來。」

酒保下去了，隻聽他在樓梯上大喊「二樓九大杯甘蔗水！」

範寧笑著問邊陸有為，「怎麼無打採的？」

陸有為搖搖頭，「今天議論文我有點寫偏題，題目是《春秋無義戰》，我卻在長平之戰上花費太多筆墨，寫了《戰國無義戰》，這次我肯定栽了。」

「你是圍繞著戰爭來寫？」範寧又問道。

「是啊！」

陸有為哀嘆一聲，「我主要是圍繞著吳越爭霸和長平之戰來寫，寫了差不多三千字，長平之戰就寫了一千字，後來我覺得太囉嗦，想把長平之戰刪去，可如果刪掉，整篇文章的框架就了，關鍵是時間上也來不及．．．．．．」

說到最後，陸有為難過得哭了起來，嗚咽著抹淚，「第一門就考砸，這次我真沒有希了！」

眾人都同地著他，長平之戰居然寫了一千字，就算審卷再寬容，無論如何也不會接這篇文章。

大家都知道明仁和明禮肯定先淘汰，沒想到第三個被淘汰的人居然是陸有為。

坐在另一邊的明仁手攬住陸有為的肩膀安道「想開一點，等發榜的時候，陪你哭的人有兩千七百多個。」

這話雖然過分，卻是事實，兩千七百八十餘名考試，最後隻錄取五十五人，可不是兩千七百多人要跟著痛哭。

範寧也笑著安陸有為，「你是第一次參加科舉，考不上很正常，人家都是考了多次，不斷積累經驗，才終於考上，你想想看，上一屆咱們縣學學生隻有兩個人考中舉人，其他全部落榜，也沒有看見誰痛哭流涕，心態要放平和一點。」

李大壽也誠懇地勸他，「阿陸，我就沒有想過自己能考上舉人，關鍵是我想知道解試到底考什麼，是什麼樣的氛圍，演練百場，不如實戰一場，有了這次經歷，下一次科舉我就有信心了。」

眾人紛紛勸說陸有為，陸有為這纔不再哭泣。

這時，兩名酒保端著大盤之快步走來，他們的甘蔗水榨好了，兩大盤紅黃的大螃蟹端了上來。

眾人紛紛倒上薑醋，撿起一隻大螃蟹擰剝殼，滿滿的蟹黃和蟹膏令人垂涎滴。

這時，從樓梯口上來一群士子，足有七八人之多。

隻聽有人笑道「大家今天儘管放開肚子吃，我請客！」

「老範今天大方了！」

範寧停住了嚼蟹，抬頭向樓梯口去，他一眼便看見了四叔範銅鐘，隻見他滿麵春風，看樣子他今天也自我覺良好。

「喲！你們也在這裡。」

範銅鐘眼睛毒辣，一眼便看見範寧，他走上前得意洋洋道「阿寧，你今天考得不錯吧！」

範寧笑了笑，「我考得一般，應該沒有四叔考得好！」

「那是！你科舉經驗還不夠，再積累幾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這時，範銅鐘目一轉，又看見明仁和明禮兄弟，他頓時笑了起來，「真巧，你們也在這裡！」

明仁和明禮沒有範寧的底氣，連忙起陪笑道「四叔，好久不見了。」

「你們兩個過來，我正好有件事要找你們幫幫忙。」

範銅鐘不容分說，把兄弟二人拉到樓下。

範寧搖了搖頭，這兄弟二人就像兩隻撞在蛛網上的小飛蟲，被四叔這隻蜘蛛抓住了，後果可以想象。

片刻，範銅鐘眉開眼笑走上樓，向範寧揮了揮手，「阿寧，你慢慢吃，我們去樓上雅室，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一群府學生笑哄哄地上了三樓，這時，明仁和明禮才慢慢吞吞走上樓來，兩人就像霜打的葉子一樣，整個氣神都蔫掉了。

兩人一屁坐在位子上，皆沉著臉，一言不發。

「明仁、明禮，怎麼了？」眾人還從未看見一向樂觀的兩人居然也有如此沮喪的時刻。

範寧笑問道「這次被他敲詐了多？」

明仁嘆了口氣，「我剛取的五兩銀子被他借走了，明禮也是！」

「既然隻是借走，那肯定要還的，畢竟他是你們四叔啊！」藺弘有點不太理解兩人的沮喪。

明禮也嘆息一聲，「算了！算了！家醜不可外揚，這次算我們倒黴。」

他這句話說完，眾人都笑了起來，看來範家兄弟這位四叔也是屬貔貅的，隻進不出。

．．．．．．．．．

次日，科舉繼續舉行．

今天的考試是重中之重，考對策，對策題在整個科舉中佔分比最大，約佔了近一半的分。

所以，有句話就做得對策者得科舉，這句話不是指解試，省試甚至殿試也是一樣，殿試隻考一道對策題，臨時出題，完全就是考士子的真才實學。

不過，如果別的科目失分太多，就算對策題答得再好也沒有意義。

範寧兩個多月之前就已經告訴了所有同伴，這次對策題會考勸農，範寧也不知道他的夥伴們準備得如何？

別人不清楚，但範寧知道蘇亮和李大壽是認認真真聽從自己的建議，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深田間地頭，瞭解農民的疾苦。

天還沒有亮，考試院前點滿了燈籠，燈火通明，將考試大門照如白晝。

今天沒有再驗份，隊伍進度快了很多，搜完便可以進考試院中。

「範寧！」

蘇亮從後麵快步追上了範寧，小聲笑道「說實話，我很期待啊！」

昨天晚上，趙學政給他的議論文評分為甲等，令蘇亮大鼓舞，加上他深鄉村調查了一個多月，對大宋的農業，對農民的疾苦瞭解得十分徹。

使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範寧微微笑道「我就送你兩個字，冷靜！把握好這兩個字，相信你今天一定能拿高分。」

蘇亮點點頭，「我記住了，範寧，也祝你今天發揮出高水平！」

．．．．．．．．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範寧坐在考房耐心地等待著開考的鐘聲，桌上的硯臺裡已經磨好滿滿的墨，筆也擱在硯臺上。

卷子上已寫好了名字和卷號。

晨曦穿了烏雲，褪去濃厚的夜，給大地染上一層朦朦朧朧的灰明，灰明中又出一縷青。

範寧很喜歡清晨的覺，他深深呼吸一口氣清冽的空氣，空氣中深深的涼意使的頭腦變得格外清爽。

『咚——咚——』

開考的鐘聲終於敲響，考手中的鈴聲也隨即響起。

幾乎所有的考生的摒住呼吸，等待著題目在自己的眼前出現。

終於來了，士兵舉著木板走來，範寧看清楚了木板上的題目。

《興農九策》

範寧心中弦驀地一鬆，輕輕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