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婉,宋琦說不出的激,以至於口而出一聲“三嬸嬸”。
爾後才意識到溫婉和宋巍已經和離,忙改口,姿態也恭敬了不,“郡主。”
同間牢房的幾個人聽到這個稱呼,哪還不明白來人是誰,忙跪在地上給溫婉請安,一雙雙眼睛裡,滿是對溫婉能救們出去的期待。
溫婉看著宋琦,想到宋姣和婆婆的死,眼底翳一閃而逝,隨即麵驚訝,“我也是聽順天府尹說抓到個沒戶籍的小姑娘,瞧著像宋家人,讓我來認認,沒想到果真是你,怎麼弄了這個樣子?”
這種時候,隨便誰的一句問候都能將宋琦心底的委屈無限放大。
因此溫婉剛說完,就控製不住地泣起來,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
跟順天府打了個招呼,溫婉把人從地牢拎出來。
馬車上,宋琦不停地哭訴,埋怨三叔騙,說好的讓來京城候選世子妃,結果半道上把戶籍消了,分明是要讓為楚京城的大笑話。
哭了會兒,又仰起頭看向溫婉,憤恨道“難怪郡主要跟他和離,三叔那樣的,又卑鄙又齷齪!人麵心!不配得到郡主!”
溫婉沖笑笑,“想好了去哪?”
宋琦馬上耷拉著眼皮,“我沒了戶籍,又沒有什麼人能掛靠,隻能投奔郡主。”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給你找個人家吧。”溫婉靠著座椅後背,輕描淡寫的語氣。
宋琦一聽,原本晦暗的小臉一下子有了神采,“多謝三……多謝郡主。”
“就是怕你不怎麼喜歡。”溫婉表示擔憂。
“喜歡,郡主給安排的,我都喜歡。”宋琦滿眼期待。
京這段日子可聽說了,郡主出使北燕的時候立了大功,現在是朝廷的大功臣,百姓們都在稱贊,這樣的人想保,有的是世家大族給麵子。
雖然比起世子妃可能差些,不過有郡主給撐腰,就算當個世族宗婦,也能當出世子妃的架勢來。
溫婉又深深看一眼,“其實我覺得謝峰不錯的,前些日子改進機關得陛下賞識,現在調去了神兵司,他要是能改進一整套,估著距離混出頭的日子也不遠了。”
聽到謝峰得了陛下賞識,宋琦暗暗攥手指,這算是丟了西瓜揀芝麻吧?
可到最後,連芝麻的影兒都沒見著。
不,郡主保的一定不會比謝峰差,不能灰心,不能後悔,謝峰不就等著後悔嗎?偏要好好過給他看!
想到此,宋琦收了思緒,麵,“都說父母之命妁之言,我沒了戶籍,郡主救下我,您便是我的長輩,您說什麼便是什麼,我沒意見。”
“那就好。”溫婉角彎了彎。
……
馬車沒有直接回長寧侯府,而是拐進了一條灰墻小巷,在一了年畫的木門前停下。
溫婉簾下車,手扣了扣門上生銹的銅環。
不多會兒,有個三十來歲麵相刻薄的吊梢眼婦人前來開門,見到溫婉,忙行禮,“民婦見過郡主。”
溫婉抬手讓免禮,“人我給你帶來了,往後好好待。”
最後四個字,說的別有深意。
婦人當即明白過來,笑道“郡主放心,進了這道門,便是我曾家人,往後有好日子過。”
溫婉回到馬車上,跟宋琦說“我給你找了人家,做妾,往後你便是他們家人了。”
宋琦先前就過簾子看到了外麵的形,心裡嫌棄得不行,還以為溫婉是有別的事來這兒,不想,竟是要把送到這戶人家,還當妾?
宋琦當即白了臉,聲音抖著,“郡主,你是不是弄錯了?”
不是該嫁到世族做宗婦嗎?怎麼會是妾?怎麼能嫁到這樣的人家!
溫婉道“他們家是販馬的,曾老爺常年在關外牧馬,你若是喜歡關外,將來或許還能有機會跟著去。”
“不,不不不。”宋琦直搖頭,“我不要給人當妾,我不要去關外。”
關外環境艱苦,怎麼得住?
“你先前還說父母之命妁之言,我安排的你都喜歡。”溫婉順手拿過一個橘子剝著,語氣淡淡的,“怎麼突然就變卦了?”
宋琦小臉僵了僵,意識到自己被誆騙,趕拽住溫婉的袖子,哭著跪地懇求,“郡主,我求求你了,別把我賣給他們家。”
“賣?”溫婉冷笑一聲,眼神譏誚,“就你這樣的,能賣幾個錢?”
不等宋琦再說,溫婉讓車夫揪著的後領把人拎下去扔在地上。
隔著錦簾,溫婉再不復先前的和,聲音冷如刀,“你若不想留在曾家,就等著再被差抓進去。”
宋琦心下一沉,麵如死灰,眼淚不停往下滾。
後背突然被人踩住,吃痛地抬頭,就對上曾楊氏一張削尖刻薄的臉。
“小賤人,瞪什麼瞪?滾進來伺候我兒子!”
宋琦不肯起,被揪著頭發推搡進去。
一刻鐘後,宋琦跪趴在地上,背上騎著曾楊氏五歲大的兒子,手裡拿鞭子不停地打,“駕,駕——”
曾楊氏坐在堂屋門口翹著,手裡捧著瓜子嗑得正香。
宋琦屈辱極了,雙眼被淚水模糊,突然想到謝峰,那個多年待如一日的年,曾經那麼喜歡的年,被傷了一次又一次,現在要跟別的人定親了。
宋琦多想那個人就是自己,多想再聽謝峰溫地一聲聲喊著“宋琦妹妹”,多想被他捧在手心裡疼,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背上的小混蛋又是一鞭子打下來,宋琦吃痛,隻能馱著他不停地在院子裡轉圈。
曾家男主人不在,家裡就曾楊氏帶著兒子大壯。
白天得洗做飯,晚上伺候曾楊氏洗腳,大壯來了興致,要當馬騎就得趴下,要學狗不能一聲不吭。
宋琦每天忙到大半夜才能睡,躺在炕上以淚洗麵,悔不當初,好幾次想逃,出去就到查戶的差,嚇得又跑回來,繼續被曾楊氏磋磨。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到了前所未有的絕。
……
長寧侯府,溫婉聽著下人們打探來的訊息,微微勾起角。
趙尋音嘖嘖兩聲,“在寧州被三郎磋磨,來了京城又被你擺一道,這丫頭,夠慘了。”
“三郎手裡不能沾人命。”溫婉道“他本就是應劫而生之人,倘若宋琦死在他手上,他的運道恐怕又得生變,這個惡人,還是我來做比較合適。”
“那也是應得的報應。”趙尋音提起宋琦,眉頭皺了皺,“小小年紀眼高於頂,心機還重,該的福了,該的罪自然也不能落下。”
“不提了。”溫婉今日心頗好,不想為宋琦壞了興致,“聽玲瓏說嘉姐兒從蘇州給我捎了好東西來,我去瞅瞅。”
年前雲氏有兩臺親事,一臺薛銀歡和程家公子的,一臺雲淮和徐嘉的,溫婉都沒趕上。
雲氏嫁娶規矩,新郎的兄長前來接親,來的便是那位終不娶的二郎。
聽趙尋音說,雲氏分了水路和陸路,花船花車花轎,那隊伍壯觀的,不知者還以為是公主出嫁,讓楚京城熱鬧了好一段時日。
徐嘉給溫婉捎了好幾匹上等蘇錦杭綢,外加一個琉璃瓶。
琉璃瓶裡是藥。
徐嘉在信上說,特地請六郎尋來的土方子,能緩解溫婉頭疼的病。
被莫名其妙塞了一狗糧,溫婉暗暗翻個白眼。
嗅了嗅那味道怪異的藥,皺皺鼻子,自己現在連預知能力都沒有了,哪還會頭疼,不過這幾匹料子倒是喜歡。
跟梁王的戰爭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蘇擎還得繼續鎮守在燕京,阿木爾為西疆王,不能一直留在京城,沒過幾天就被宣景帝安排人送了回去。
立夏之後,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北疆的瘟疫徹底被控製住,康王帶著一眾大夫們回京述職。
溫婉閑得發黴,每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這天正躺在芭蕉樹下的躺椅上乘涼,就聽玲瓏匆匆跑進來道“郡主,外麵有個自稱是您弟弟的人,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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