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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過分美麗》 第60章

第60章 明正典刑

陶閑將火堆熄滅時,把濺出的火星盡數踩滅,才從裏走出。

眾人已在外等待他多時。他見狀不免有些局促,結著解釋:“此天……天干燥,殘火不滅,法力再撤去,容易……容易著火。”

誰也不會介意這個,他解釋過後也覺得傻氣,便抱歉地笑了起來:“……走嗎?”

曲馳牽住了陶閑:“走呀。”

轉眼間,幾人已在此裏棲居了十數日。本來三日前周北南便有些待不住了,提出要走,孟重發了話,說起碼要再留三日。若在前往化外之地的路上到未得飽餐的巨人,難不還要豁出命再戰一場?

周北南沒了脾,嘀咕道:“可你怎知化外之地便有碎片?”

孟重冷著面龐,一推二五六:“那封山之主說的。”

徐行之並未當眾拆穿他,只在與孟重結伴去拾柴時,趁離人群遠了些,才抓住他的胳膊,角一彎:“……撒謊不打草稿?”

孟重背脊一

他撒過謊後,回頭發現徐行之就在側不遠,也是好一陣心慌。

他極怕徐行之生氣,從剛才起就悄悄拿眼角掃搭著徐行之的神變化,此時徐行之一開口,他在短暫僵後就立刻子,回把腦袋枕在徐行之右肩,眼睛賣乖地眨了幾眨:“師兄……”

徐行之指攔在他邊,制止他繼續撒下去:“我和北南一樣,都很想知道,你怎的知道化外之地裏有鑰匙碎片?”

孟重沉默地抿作一線。

徐行之了然:“……現在還不能同我說嗎?”

上次徐行之與孟重因此爭吵時,徐行之尚未對自己的份產生懷疑,與孟重之間也有隔閡,因此孟重不對他實話實說,也是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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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麼久,他本以為孟重已經能同他坦誠以對了。

……看來還是不行啊。

他放開孟重,卻被孟重反手拽住右手手腕。

孟重將掌心收,眉眼間閃著極專注的,一字一句道:“師兄,我的確有些事不能與你言說,但你需得知道,我不是九枝燈,我永不會害你。”

徐行之輕笑:“我知道。”

只是不能坦誠相告這一點,仍是他好氣又好笑。

……不論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有事相瞞於他。

九枝燈是這樣,孟重也是這樣。

但思及此,徐行之突然想到在夢境中讀取孟重記憶時那足可衝毀天地的悲愴之,就不由得自行了心腸。

……他不願與自己言說,莫不是有所,實在不好與人道哉?

那自己又何必強於他呢。

孟重注意到徐行之神中的一,心裏便難捱得很。他難地垂下頭來:“師兄,你別生氣……我不想瞞你……如有可能,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取悅於你……”

“做什麼要取悅我?”徐行之其實並沒生氣,只想逗逗這只只要自己稍有緒變化便驚恐萬狀、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了的老妖

“喜你的人有千人萬人,師兄的摯友、知己遍及天下。”孟重輕聲道,“……可我沒了師兄,就什麼都沒有了。”

徐行之只覺心臟猛地一酸,又著放鬆了下來,但再細心察時,卻發現那裏一下下跳得異常激烈。

孟重緩緩用腳掌挲著地面:“師兄一開始就著我,我追在你後,我一追便是這麼多年,我生怕腳步慢上一點,師兄便不見了。”

饒是心疼,徐行之亦不免失笑:“你何時追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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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重愕然片刻,把眼睛一瞪:“師兄說這話好沒良心!當年初遇,我師兄留下,師兄不肯,我便隨師兄回了風陵;當年在梅樹下親了師兄,師兄生了大氣,不肯再收留我在殿中休憩,重哭了好久師兄才答應重新容留我……後來我日日纏著師兄,追了那般久,師兄方答應與我結為道……”

孟重吸吸鼻子,眼圈都委屈紅了:“早知如此,我在初遇時就該把師兄囚于山間,也省得師兄再說這樣的話!”

……小東西一副看朱碧的小可憐樣,說出的話卻無賴得很。

徐行之樂出聲來,手去他的後頸,又壞心眼地從後至他前頸頦下,食指與拇指住下,又輕巧一收:“你的花樣倒是多得很,這些小心思若放在正道上該有多好。”

孟重本就不住徐行之挑弄,被這麼一立時悶哼一聲,眼裏泛起興的水:“師兄勾引我……”

“怎麼?不喜歡?”

孟重點頭:“喜歡,喜歡得要瘋了。”

“撒謊。”

孟重似乎不能接徐行之在這方面玩笑,提高了聲音:“沒有。”

“你不是很擅長撒謊嗎?”徐行之笑,“剛才騙北南時你可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孟重略有心虛:“師兄就這麼記仇嗎?”

“你不改,我自然是要替你記著。”徐行之語氣嚴厲地問,“剛才我你來的時候,訓了你什麼?”

孟重怏怏不樂,含混且語速飛快地:“……撒謊不打草稿。”

徐行之稍稍昂起下:“知道該怎麼打草稿嗎?”

未及孟重讀懂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徐行之便捉住他的吻了下去,舌尖微攤,在他口中緩緩描畫勾撓著,作之輕,就像是在用舌尖綿綿地挑逗著孟重的那團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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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孟重興致已起,準備加深這個吻時,徐行之而退,倒退幾步,再次用食指橫上他的畔:“因為你撒謊,今日我和北南一起值夜。”

孟重不退反進,張口吮住了徐行之攔在他邊的左手指尖,地上下咬著徐行之因為長期執筆磨出的細繭。

大抵是因為孟重舌頭生得怪異,徐行之只覺指尖每一寸理、凹陷與紋,都被孟重事無巨細地舐過,覺磨人得要命。

而就在徐行之失神的瞬間,孟重攬臂擁了他,鬆開齒關,讓那手指帶著一線明自然角。

他俯細吻住徐行之的脖子,他把頸部垂死似的朝後仰去,趁他恍惚間,把徐行之牽了迷津之中。

三日後,幾人踩滅火堆、出發,前往化外之地。

化外之地乃一片莽莽蒼蒼的沼澤莽原,之所以稱之為“化外之地”,是因為此地荒冷,只有大片大片常年緩慢翻湧著泡沫的青綠沼澤,淡銀的小四腳蛇嘶嘶喚著爬進爬出,在陸地上留下一道道縱橫結殼的泥漿細道。

化外之地荒無人煙,然而沼澤之下是何等走魚游的盛景,又有何人知曉呢。

路上他們倒是也遇上了一兩隻起源巨人,但他們肚中已盛滿了蠻荒的各類殘,並未釋放風沙,看見幾人路過,也懶得去追,只是慢悠悠踱著步子,尋找著下一片可供他們安眠五載的地點。

陶閑照例由曲馳背著,為了照顧他的,幾人以極慢的速度半日劍,再下來走上半日,行進速度可想而知。

但即使是脾氣最急躁的周北南,了與起源巨人的那次衝擊,也學乖了些,不再橫衝猛撞,只偶爾會在計算走出的里程時煩躁地籲上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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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日裏走走停停,不拘,竟在路上耗費了十來日,才走出千里之距。

據孟重所言,距那化外之地還有一半路途。

為存留力,孟重與徐行之自那次野外以來便再未能有過春宵,這孟重如何能忍得了,看著他的眼神總是哀怨得要命,也惹得徐行之暗笑不已。

好在,沒了熊孩子來惹事火,夜間徐行之也能舒上一口氣,趁著睡前好好梳理自他了蠻荒之後所遇上的種種怪事。

有時他躺在熊熊燃燒的火堆邊,只覺恍如隔世,思緒東西南北、天上地下,雜無章得很。

不知怎的,這日歇下後,徐行之突地想起那日孟重與自己最後一次歡好前,曾說過這麼一句話。

——“我不是九枝燈,我永不會害你”。

這是何意呢?

他在記憶裏瞧見的那個九枝燈,全然不似是能做出害人之事的,更別說是害他這個從小將他養長大了人了。

隨著思索的深,徐行之漸漸覺得頭暈起來。

許久沒有過這種眩暈,他以為自己僅僅是睡意上湧,抬手按兩下太,卻見眼前棲的山石頂萬花筒似的翻轉起來。

他來不及罵上一聲,便已暈了過去,溺了深深的識海之中。

與此同時。

現世中,此時正是濃暮時分。

九枝燈在風陵山戒律殿,微薄得只剩一線的天斜投殿中,由庭燎燈輝承繼著,在牆面上投下蓊鬱的影。

殿看似寂靜,實則青的聚了六七個人。

一群著風陵山服制的弟子押送著一名枷鎖傍的魔修,無聲地跪伏在地。

那魔修紅瞳髮,服制也不合常規,顯然是一位散修的魔道中人。他滿不在乎地覷著高臺之上的九枝燈,撇著,輕蔑得像是在看一條狗。

九枝燈對他如何看待自己這件事興趣不高,捧著的竹軸被他啪嗒一聲單手合起時,他清冷貴氣宛如君王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何罪?”

押送著那魔修的風陵山弟子膝蓋不自覺一,忙不迭答道:“此魔修采補百余平民,以氣助其修煉……”

“平民中可有活口能夠指認他的罪愆?”

“並無……”那弟子答道,“但他曾當著一名的面吸取父親的看得一清二楚。據指認,其父之死,就是此魔所為。”

那魔修倒是爽快,挑釁地笑著,抖著手腕上累累的鐵鎖:“沒錯,就是我。這位年輕的尊主大人,又打算拿我如何呢?”

九枝燈低頭,重新展開手中竹軸,彷彿那竹軸上的字跡都比眼前人的臉好看一些。

他單手索上桌,窸窸窣窣從籤筒中取出兩支素雅簽符,一支放於指尖把玩,一支擲於地面。

他眼皮不抬,輕描淡寫道:“死。”

那魔修瞬間怔愣,呆滯片刻,立時破口大駡起來:“……你要死我?!你憑什麼?!你可看清楚,我是魔修!!我是你的同道之人!”

九枝燈耐心地閱讀著竹軸上的字句,緩緩道:“我下過明令,在我出任四門山主之後,魔道之人不得再依往常修行之法,行采補之勾當,若是嫌修煉太慢,修合歡宗,靜心宗,絕宗,隨你們修煉,但你所修煉的宗早已被明令止。你現在犯下這等孽事,有令在前,我容不得你。”

魔修臉青黃,掙扎著便要跳起,被幾個弟子打翻在地後,兀自咆哮不止:“你現在乾淨了啊?就這麼對待你的同族?你他媽在仙門長大,吃裏外,心中存異,魔道怎麼會出了你這麼個胳膊肘往外拐的雜種!”

接下來,他將滿口下三路的髒話劈頭蓋臉地朝九枝燈砸去。

然而這些話卻不足以九枝燈容,甚至他的語調都未能產生分毫波:“咆哮戒律殿,是乃大罪,押下去,明日死。”

魔修眼看自己是真的要遭了這九枝燈毒手,大局將定,倒是怒極反笑,聲道:“是了,是了,你是在那徐行之手底下長大的。徐行之於你有大恩大德,天下誰人不知啊,可連他你都敢——”

聞聽此言,九枝燈眉頭一沉,指尖飛速朝下一,原本在他五指間緩緩翻轉的簽符飛轉旋出,鈍面準確無誤地沒了魔修的右眼眼窩,又帶著縷縷的粘,從他左眼出。

九枝燈將手腕甩上一甩,低下頭去,無視了那殺豬似的慘嗥,垂首又看向手中竹軸:“……拉下去。”

眾弟子雖從九枝燈臉上看不出怒來,但也知曉好歹,忙七手八腳地把這魔修拖出了殿去,又幫九枝燈匆匆掩好門。

在那弟子掩門之時,上位的九枝燈突然問道:“溫雪塵可回來了?”

弟子趕忙應:“還沒有。”

九枝燈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很快,殿中又只剩了九枝燈一人。

他放下竹軸,坐在自己腳跟上,將酸痛的脖頸朝後仰去,任燈影在他臉上淺淺浮

——師兄,明明我已經替你洗過魂魄了,為何你見了孟重,還是不捨得回來?

——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害你,哪怕那孟重亦是如此,我又怎會捨得傷你分毫?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來,張,教你撒謊怎麼打草稿。

妹:啊——

九妹:(*/ω\*)

明天又是修羅場回憶殺,不過很短~最多三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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