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間……
月亮驚覺眼瞼沉重,恍若深陷夢境卻又無法自拔……嘗試著掙束縛卻是徒勞。
正當力掙紮之際,耳邊約有聲音傳來,忽遠忽近的飄……那聲音斷斷續續,時而高時而低,聽不真切。
不知為何,約覺有人在附近召喚,好似迷失的孩子覓得家的方向。因辨出那聲音裡的慈祥親切來,如同兒時老爸老媽呼喚歸家吃飯,輕寵溺的不加掩飾。
月亮…….月亮…….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是緩緩抬起眼瞼,睜開雙目。
沒有期待中的老爸老媽,亦無幻想中的太,映眼簾的卻是一位素未蒙麵的不速之客:一個滿頭紅髮飄散滿臉紅絡腮鬍須飛揚老臉爬滿褶皺的糟老頭,著青灰斜襟寬口長袍,土不拉幾!
嗡……
一下子懵圈,原就迷迷糊糊不清醒的腦袋瓜跟著轉不過來。
這是在哪兒???
明明有記憶的最後時刻,已然過世,於海邊的一隅荒涼小屋之中。去的很平靜亦很安詳,因患絕癥而不治亡。事實上,早知自己會有今日這般結局,早到忽然不適去醫院做檢查接過檢驗報告那刻。
剛剛突然醒來,月亮全部的注意力被糟老頭所吸引。此刻,終於騰出工夫四下打量周圍的環境。
首先,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因記憶之中無跡可尋。
抬眼去,隻見遠縈繞著淼淼裊裊的白霧,似酸般純白濃稠。依稀可辨糟老頭後竟坐落一架朱紅雕漆卻短敦厚的木橋,奇怪的是:既聽不見流水嘩啦啦的聲音,連潺潺細流的痕跡也無半分。
眼前的狀況令疑不已,不認真思量起來,不消片刻便總結出幾種可能。
其次,排除重生的可能:因這是陌生地兒。
可能一:某朝代,穿越而來。
難道……穿越了?月亮興的幻想。這是最期待的可能亦是最夢幻的結局。
生前,品讀穿越類小說之時,已恨不能化主,和男主演繹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恨癡纏,那個的死去活來,那個哥哥纏纏綿綿,想想都饞的發慌!
特別是:被一堆帥到沒朋友的男人著,捧著,追著,那該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呀!跟數錢似的,十指筋也樂意,睡著睡著竟被自己洪亮的笑聲給嚇醒。
月亮……自恃貌如花,早就想一嘗這般妙滋味!那眾星捧月的覺絕對的。
哈哈……終於到啦!
什麼運氣好到!什麼狗屎運駕到神仙亦難擋,形容的可不就是嘛!
等等……為不是置緻帷幔床榻之中醒來?
邊的老頭是誰?老爸?爺爺?外公?該不會是仇人吧?
這才剛剛穿越而來還來不及這花花世界,甚至未及瞅一眼這是神馬鬼年代,便又要掛了?
表示不甘心。
可能二:天宮。
莫非……要昇仙啦?這如夢似幻的地兒勉強符合神仙的標準吧!
然而,月亮既無修鍊千年的道行,亦不曾施捨大善之舉讓得以被破格錄取。
如果要湊數的話,平生所做最大善事便是:偶爾贈予乞丐一塊錢鋼鏰,那還是未走上社會那會兒單純好的年紀。
後來,後來便沒有後來了!因聽說:多半是騙人的鬼把戲!
慢著!!!
莫非……一不小心被哪位大仙相中打算招攬麾下收為乖徒兒?
該不是眼前這小老頭吧?月亮拿目橫掃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普通的道友裝扮甚至不及街頭的老者穿著瀟灑,怎麼可能?
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且不說相當罕見,如同流星隕落般,沒有超大號臉盤,咱還是莫妄想的好!
可能三:天堂。
瞧這周圍小霧飄來飛去的,和電視裡的天堂竟有幾分相似。
雖然,月亮僅活了二十五歲,還來不及過生日便撒手人寰。
自問:雖算不上道德模範,卻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無犯罪記錄。唯一的汙點,至今令暴汗不已:曾不小心開車闖過紅燈。
因而,十分肯定以及確定:自己是死後上天堂的那撥。
在凡人眼中:天堂便是罐的代名詞,是可以滿足凡人各種虛無縹緲不切實際幻想的地兒!
可眼前除去這紅鬍子紅頭髮的糟老頭之外,周圍儘是看不清不著的白霧。
莫非……他是替引路渡上天堂的使者?月亮不敢置信。
天堂的使者,堪比五星飯店的迎賓門,好歹代表臉麵。且不說跟大飯店似的,排場的一溜帥哥一字排開,佇立門側迎接貴賓蒞臨。再寒磣也該聘請個把模樣英俊可人的小鮮撐下場麵,再不濟,換上養眼的漂亮妹紙,也不嫌棄呀!
人世間尚且已是看臉蛋要值的時代,一枚帥哥分分鐘秒殺一排男男!何況天堂呢?
這糟老頭算怎麼回事?
可能四:地獄。
像!
這破地,森森的,冷的要命!
月亮繼續著的思緒:就這小二十五年優異卓越的表現,地獄怎肯收?
莫不是……地獄已無人顧,自降低標準放寬要求來招攬賢士?不是這麼倒黴吧?
驀地,想起自己生前所幹壞事以及最令牽腸掛肚的男人---林子衿。
孑然一離他而去,他該如何獨自茍活?
千不該萬不該,明知自己患絕癥,依然不管不顧溜進林子衿的生活之中,和他後竟丟下他獨自飄零人間。
然而,它就是個磨人的小妖!
月亮苦苦尋覓二十多年的真,它卻姍姍來遲,偏偏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際悄然降臨!
這……能怨嗎?
難道,患絕癥的人便要被剝奪與被的權利?
即便如此,也不至將送去地獄這麼嚴重吧?
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啦?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忍不住在心底搖旗吶喊。
再者,地獄的使者應該是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
瞧…….眼前這老頭雖滿臉皺紋,依舊笑瞇瞇的盯住,盯的心裡直發。
可能五:地府。
這已是月亮的笨破腦袋所能想起的最後一種可能。
然而,這可能卻令後背陣陣發涼,若終日裡嗖嗖的西北風,刺骨凜冽。
為?
君不見,糟老頭背後那座怪異的木橋?莫非便是傳說中的「奈何橋」?
諺語有雲:「黃泉路」上莫回頭,「奈何橋」上走一遭。
媽媽呀,月亮一個人害怕!
估計……老頭的任務便是捉拿這枚新鬼回地府,押解穿越這「奈何橋」的。順便灌一碗「孟婆湯」什麼的,令忘卻這一世的恩怨仇,安心去投胎轉世。
那林子衿呢?
難道…….此後他們將天涯永相隔,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不是吧?可是理工科出的唯主義者。
好吧,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聽說…….投胎是個技活!
雖然,雖然這一世,痛並快樂著!可依然無法忘卻這樣的百轉千回,這樣的百般滋味!
這一回,月亮甚至暗自盤算:投胎時必須圓睜的近視眼,爭取落地開花,尋個土豪之家。像這麼熱自由視金錢如糞土的明朗,隻願化一隻安安靜靜的米蟲被人視為掌上明珠的捧著寵著。吾願足矣!
哈哈……
可是,孟婆呢?
人呢?
四周尋了尋,竟毫無蹤影。
「丫頭。」
正當月亮還沉浸在胡思想之際,糟老頭屈開金口,這一聲親切的呼喚卻是差點將的小心肝嚇的蹦出來。
「老爺爺,您是誰?」
早已不著痕跡的迅速轉換表,眨著水波漾的眼眸,麵上出謙遜懂事的弱模樣,嘖嘖……堪比林黛玉妹紙。
「這個嘛……容我暫時保,賣個關子。」可惜人家不上當。
此刻,真想拿「吐沫星」淹死糟老頭:不上道一主,會不會聊天,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那你總可以告訴我,我在何方吧?」月亮有些惱火,語調不自覺的升起來。
「尚在人間,這是我設定的虛擬結界,凡人看不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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