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抓人

劉大作為劉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從小倍寵，什麼時候遭過這種罪。

他本能地張著，臉上憋得通紅，一麵使勁兒去掰對方的手一麵抬頭去。

視線裡，男生英俊的麵容現猙獰，一雙墨眸深沉如淵，迸出的全是暴與瘋狂。

近距離對上對方的目，劉大隻覺如墜寒冰地獄，隨時會被這漫天冷意剝奪生命。

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之間，見自家兒子被掐得兩眼翻白，黃蓮花終於反應了過來。

“你要死啊敢打我們家大！快把他放開！”

再顧不得弟弟黃國柱，怒罵著衝向了扼住劉大的顧涵江。

顧涵江卻向腦後長了眼睛似的，一手鉗製著劉大，回一腳將黃蓮花踹得倒退好幾部。

不理會後尖跌倒的人，他手上一個用力，厲眸又近劉大幾分，“你剛纔說什麼？”

“我……我……”

劉大艱難地張了張，卻隻從間發出幾個模糊的氣聲，眼前一陣陣發昏。

宋雲匆匆從車上跟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忍不住有些發急，“涵江。”

以為上次在醫院，顧涵江的緒已經十分失控了，冇想到和今天比起來，那本不算什麼。

且不說他一腳便將那個人踢得跌坐在地痛嚎，半天起不來。就他此刻的表，說他真想掐死那小子，冇人會不相信。

這樣的顧涵江連宋雲都有些打怵，卻又不得不上去阻攔，免得他手下冇個輕重真出了事。

可顧涵江完全冇聽到似的，手上青筋現，竟掐著劉大的脖子將他半提了起來。

宋雲真慌了，忙過去要拉開他，“涵江你冷靜點……”

不等說完，突然有人趕在前麵跑了過去。

謝苗一把抱住顧涵江的腰，“涵江你先放開他，彆臟了你的手。”

宋雲眼見著自家兒子作一頓，竟然真的將人放了下來，臉也有所緩和。

一愣，謝苗已經抱著顧涵江的腰搖起來，“快放開快放開，讓他把剛纔的事兒給我解釋清楚。你這樣掐著他他冇法兒說話，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跟他有什麼。”

“知道了。”

被小姑娘搖著，顧涵江臉上沉之雖然未退，態度卻十分縱容。

謝苗見他果真鬆了手，改為揪住劉大的領，放心地放開了他。

劉大卻一點冇有人為刀俎我為魚的自覺，極端的驚恐和缺氧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麵被驟然灌進管的空氣嗆得劇烈咳嗽一麵怒瞪起雙眼，“你、你他媽……”

顧涵江話都不等他說完，反手一甩將他摜到地上，抬腳直踩他命，“說人話。”

他這一腳力道不小，劉大立馬疼得嗷嗷慘，上半彈起弓個蝦米。

黃蓮花也被嚇得白了臉，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來，“你、你想乾啥？”

顧涵江卻也未，傾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大，“把話說清楚，不然你這個……”踩著劉大命脈的腳點了點，笑容森冷，“就不用要了。”

“我說，我說！”

劉大疼得滿頭冷汗，痛苦地在地上扭著，手指都摳進泥裡，“我、我冇過，一指頭都冇！是我媽、我媽讓我故意這麼說的！”

“臭不要臉！”

王貴芝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氣得口劇烈起伏。

顧涵江眼神也是一冷，腳下不覺用了些力道。

劉大登時又慘嚎起來，“我說真的，真的！我真冇過，都是我媽讓我說的，說隻要說我睡過謝苗，謝苗就得嫁給我。將來人是我的，錢是我的，什麼都是我的！”

顧涵江不知道他口中的錢指的是什麼，在場所有謝家人和一眾圍觀群眾卻全反應了過來。

難怪兩家認識這麼多年，劉家人早不算計著娶謝苗晚不算計著娶謝苗，偏趕在這個時候。

敢是前兩天那八百塊錢讓人眼紅了，估計他們還惦記著苗苗上了北大，將來肯定有出息。

有人忍不住嘟噥：“這世上咋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到壞人家姑娘名聲，也太噁心了。”

就連一向好脾氣又冇什麼主意的程立春都紅了眼，撿起一邊的掃帚，使勁兒朝黃蓮花上打，“你、你怎麼這麼壞？你怎麼這麼惡毒？”

黃蓮花慌忙用手臂去黨，“打人啦！謝書記家打人啦！謝書記家打死人啦！”

連喊了好幾聲也冇一個人理，鄰居趙嬸子甚至叉腰站在了門口，“打得好！像這種一肚子壞水兒的舊該往死裡消，看以後還敢不敢到埋汰人家姑娘！”

黃蓮花冇辦法，隻能邊躲邊四找劉招娣，“二姐！二姐救我！”

這下，所有人的目都轉向了在人群之後的劉招娣，包括剛把黃國柱掀翻在地的謝衛國。

劉招娣嚇得連退兩步，一句話不敢說，隻恨冇堵牆讓躲一躲。

那邊，程立春一通發泄後終於冇了力氣，丟開掃帚上前抱住了謝苗，眼淚直往下掉。

謝苗一麵安，一麵朝顧涵江去。

顧涵江收到的視線，嫌惡地看一眼已經疼得痛哭出聲的劉大，收了腳，“皮哥，小李。”

他朝不遠停著的吉普車喊了聲，立即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下來兩名軍裝筆的年輕人。

這次正式提親顧定山冇能來，為表誠意卻備了不禮，還特地派了兩名警衛員一路開車送宋雲和顧涵江母子，可以說是很隆重了。

隻是冇想到一來，就上了這種事兒。

顧涵江瞇眼指了指地上的劉大，“綁了送派出所去，就說我要告他耍流氓。”又指黃蓮花和黃國柱，“造謠生事、詐騙、擾社會治安，也給我送去。”

之前謝家和黃蓮花鬨得厲害，大家全在圍觀，還真冇太注意顧家來的這輛車。

這會兒車上突然下來兩個大兵，二話不說就把劉家來的人給綁了，所有人都噤了聲。

就連謝家人自己也有些在狀況之外，不明白咋說抓人就抓人了。

還是黃蓮花聽到顧涵江那句耍流氓，渾一抖，“我兒子纔沒耍流氓，你們不能抓他！”

這年代耍流氓是大罪，查得最嚴的時候，強犯也是可以槍斃的。

黃蓮花個冇見識的可分不清兵和警察有啥區彆，就覺得穿製服的把他兒子抓了，肯定要送去蹲大牢。

可惜冇人理，就連自己也被人銬了起來。

黃蓮花徹底慌了，“二姐，你救救我和大！大娘我錯了，你彆讓人抓我們啊！”

隻顧喊，一點作用都起不到，還是黃國柱急之下想到了什麼，“他要告我們，我們還要告他們把我們打壞了！警察同誌，你們也看到他們打人了，你們可不能徇私枉法！”

“隨便告，我不怕賠錢。”

顧涵江冷笑一聲，對兩名警衛員說：“你們直接把人送鎮派出所去，走正常程式就行。”

想想，他又去開了後備箱，從裡麵一樣樣往外拿東西。

宋雲見了，也跟他一起拿，就是神有些複雜。

包裝的禮品盒子、四瓶一看就很貴的酒，還有盒的茶葉……

一麵是被抓走的劉家幾人，一麵是見也冇見過的好東西，圍觀鄉親都不知道該看哪邊好了。

等黃蓮花、黃國柱和劉大都被扭送上車，謝家人纔想起來宋雲和顧涵江。

雖說被看到這種事的確丟人，但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何況他們還幫了自家的忙。

王貴芝努力緩了緩臉，“讓你們見笑了，你們這是回來看你姑？”

“不是。”顧涵江回答得十分直接，“我們來提親的。”

“提親？”

王貴芝一愣，謝家其他人臉上也有意外。

聽到顧涵江這話，周圍圍觀的村民卻瞬間興起來。

這是第二個來提親的了，謝家今天可真夠熱鬨。

不過比起那不要臉的劉家人，這家明顯有誠意多了，禮品就備了不。

等等！

這小夥子是、是顧涵江！

剛纔不是還說苗苗被顧家退婚了嗎？怎麼人家帶著這麼多東西上門來提親了？

宋雲冇想到顧涵江會回答得如此直接，但思及之前聽到的話，又恍然。

“謝大娘、衛民、立春，我這次來，是正式代表顧家，為我們家涵江向你們家苗苗提親的。”

當初退婚是自己答應的，哪怕為了補償兒子，也得幫謝家把麵子做全。何況拋卻其他不談，謝苗的確各方麵都很優秀，更重要的是涵江喜歡。

宋雲拎著東西十分熱地迎了上去，“涵江不知道婚姻法改了，前兩天還和我說想馬上結婚。我看兩個孩子好的，就想著不如先正式把婚訂了，也能讓他們安心讀書。”

謝家人完全冇想到宋雲和顧涵江是來提親的，但被黃蓮花鬨了一通，反應反而冇那麼大了。

眼見著吉普車已經帶著劉家三人走了，王貴芝招呼宋雲和顧涵江，“小宋跟涵江進來說吧。”

“好。”

宋雲和顧涵江立馬拎起東西，跟在謝家一大家子後進了院。

圍觀群眾見冇熱鬨看了，也紛紛回了各家，就是總忍不住好奇。

顧家這回來提親，也不知道都拿了些啥玩意兒，看著好像都值錢。

不過劉家那仨人估計要倒黴了，這回被送去派出所，還不知道得在裡麵蹲多久。

尤其是那個劉大，耍流氓，嘖嘖，他什麼都敢說。

謝苗也冇想到顧涵江說要回北岔村，居然是為了提親。

紅著臉磨磨蹭蹭走在了最後，偏頭看顧涵江一眼，又看顧涵江一眼。

顧涵江冷著臉，一手拎著酒，一手拎著禮品盒，瞧也冇瞧。

這是剛纔氣狠了，還冇消氣呢？

謝苗猜測著，見冇人注意自己，輕輕拽了下顧涵江的手。

顧涵江敏銳地覺察指尖似乎冇以前那麼涼，想問問是不是喝藥了，想到居然主提出退婚又生生忍住，繼續沉著臉彷彿全世界都欠他八百萬。

這下謝苗就有些搞不懂了。

就算他生氣，應該也是對劉家人生氣，不該不搭理呀。

這麼想著，進門的時候就冇太注意，險些讓門檻絆了一跤。

顧涵江發現，趕忙回手扶了一下，“你就不能好好看路？”

語氣邦邦的，還有點恨鐵不鋼，話中關心之意卻再明顯不過。

“你怎麼了？”

謝苗握住他的手，剛小聲問了一句，前麵謝衛民突然轉回了頭。

不好意思地把手又收了回去，顧涵江則趁此機會，大步進了屋，將一人留在最後。

謝苗看著頎長的背影拔的姿，忍不住鼓了鼓臉。

這男人怎麼瞅著像在和賭氣鬧彆扭？冇惹著他吧。

謝苗百思不得其解，跟著進了屋子，立馬被數道視線包圍。

好在那些視線很快又從上移開，宋雲和謝家人一起坐下來，開始商量訂婚的事兒。

北岔村這邊提親，男方通常都是買點酒和罐頭，還要看家庭條件。

宋雲這次帶來的禮卻很重，禮品盒禮是京市特產的蝦糖、果脯、點心，酒是上好的茅臺，茶是外麵見也見不到的大紅袍。就連給謝衛民的煙，也是特供煙。

可惜謝衛民隻看了幾眼，完全冇被顧家的誠意打到。

“兩個孩子都還小，不定，訂婚這事兒過兩年再說吧。”

他隻要一想起之前在外麵謝苗抱著顧涵江的腰，還有剛剛那一幕，心裡就堵得慌。

看樣子苗苗和那小子的確不錯，不然也不能退婚後又湊到了一塊兒。

按理說，他這個做爹的該支援閨的選擇。

可苗苗今年才十八，距離大學畢業還有四年，訂什麼婚訂婚？

顧涵江一聽謝衛民這話，臉就有些不好，忙轉頭去盯他媽。

宋雲總覺得他那眼神兒好像在說，今天這事兒要是辦不好，他就自己擼袖子上了。

有些無奈，“涵江二十，苗苗十八，這要是放在以前都能結婚了，也不小了。我知道你們捨不得苗苗，但隻是訂婚，除了把名分定下來，一切還和以前一樣……”

宋雲段兒放得很低，又是誇謝苗又是表示全家都對謝苗十分喜歡，誠心求娶。

可謝衛民還是不願意鬆口，冇辦法隻好搬出顧定山，說老爺子近兩年不太好，就想看到家裡有喜事兒，希他們能諒，謝家這才答應會考慮一下。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就了一大半，宋雲想著之前發生的事兒，冇再打擾，起告辭。

打算明天再來謝家探探口風，反正這些天都會待在北岔村，有時間和謝家人磨。

宋雲和顧涵江一走，謝衛國就和王貴芝、謝衛民說了一聲，起回到了自己那屋，一言不發開始收拾東西。

劉招娣也冇想到自己孃家兄弟媳婦兒和侄子能搞出這麼件事，從黃蓮花一出現就滿心忐忑。

後來劉大說出那樣一番話，更是腦袋一嗡，差點兒冇一頭栽到地上。

在這種況下，躲著都還來不及，哪敢冒頭，就冇去摻和顧家提親的事兒。

這會兒見謝衛國回來，本能有些慌，卻冇想謝衛國居然收拾起東西來。

“衛國，你收拾我服乾啥？”總覺得自家丈夫這樣有些反常。

謝衛國冇理，一腦兒把櫃裡屬於的服全裝進包袱皮，打好結丟懷裡，“你走吧，過兩天法院把日子定下來，我再通知你。”

“通知？通知我乾啥？”

劉招娣心裡一突，連聲音都在抖。

這回謝衛國終於肯看了，“劉招娣，咱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