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安安

還冇到二中，謝苗就遠遠瞧見了校門上方那醒目無比的兩條紅大橫幅。

“熱烈慶祝我校謝苗同學容獲全國知識競賽數學第一、英語第一！”

“熱烈慶祝我校展鵬同學榮獲全國知識競賽數學一等獎、理二等獎！”

今天風有點大，兩條橫幅被風鼓起、獵獵作響，上麵的字卻依舊清晰地映眼簾。

當然，這不是謝苗的大名第一次出現在此類橫幅上，讓震驚的是學校的迎接隊伍。

嚴淑芬、高老師、王振興、常主任……

居然連一直苗不對付的唐娟都出現了，默默站在人群最後麵，臉上冇有太多表。

謝苗放慢了腳步，約聽到附近幾個被吸引過來的圍觀群眾在議論。

“二中這麼隆重乾嘛？有大領導要過來視察？”

“不知道，不過你看到門口那倆橫幅了冇？”

“我又不瞎，那麼大的橫幅還能看不著？”

“那你說，這知識競賽是啥玩意兒？怎麼拉這老大個橫幅？”

“我家又冇孩子念高中，我上哪兒知道去？不過管他是啥，既然是全國第一，肯定牛。”

謝苗聽得直想角，好容易才維持住淡定的表，來到校門口。

“老師好……”

張剛開了個頭，那邊軍樂隊的指揮收到信號，已經舉起了指揮棒。

接著整齊的鼓點響起，一下子蓋過了的聲音，差點嚇了一跳。

圍觀群眾臉上的表卻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

“不是要迎接領導嗎？怎麼來的是兩個小同學？”

“對了。”有人一拍大，“他們應該就是橫幅上說那倆人。”

刷刷刷，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謝苗和展鵬上。

“這小姑娘就是那個謝苗吧？長得可真俊。”

“數學全國第一，英語全國第一，這丫頭厲害啊。”

頂著圍觀群眾的熱切目，謝苗和展鵬先和幾個老師問了好，接著就被安排拿著獎狀繞場走一圈。不僅後跟著整齊列隊的軍樂隊，還有人拿著相機不時找角度拍照。

更要命的是，二中準備等和展鵬一回來就直接行表彰大會，場上已經站滿了人。

被上千雙眼睛盯著，謝苗突然覺得有點恥，抱在懷裡的獎狀都沉重起來。

好在也隻繞著場上走了一圈，和展鵬就被請到了領臺上，接學校的表彰和獎勵。

這次又是校長親自頒獎，給的依舊是鋼筆，卻換了十分昂貴的進口派克鋼筆。

而除此之外，教育局也來了一位領導，笑嗬嗬為二人頒發了市裡給予的獎金。

獎金用牛皮信封裝著，謝苗兩個全國第一，拿到了四百塊；展鵬一個全國第三一個二等獎，拿到了二百塊。由於如今人民幣最大麵額就是十元的大團結，信封看起來鼓囊囊的。

謝苗算了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收隻有三十多塊，四百塊已經是很多人一整年的工資。

而八零年大學還是免費上的，學生隻用負擔自己的夥食費就可以了。

省著點兒花的話，這四百塊基本夠用到大學畢業。

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的表揚與鼓勵，謝苗和展鵬好容易才被放下領臺。

二班的同學們早等著他倆了，見到人就圍了上來。

“謝苗好樣的！兩個全國第一，你簡直神了！”

陳立國等幾個男生更是摟住了展鵬的肩膀，“聽說這次國賽在北大舉辦的，北大怎麼樣？是不是特彆好？聽說那兒有個未名湖，你去過冇有？”

二班這邊男生一圈兒生一圈兒，有說有笑地往回走，場麵十分熱鬨。

其他班有和兩人一起上過競賽課比較的，路過時也會笑著跟他們道一聲恭喜。

快走到教學樓的時候，不知誰在後麵高喊了一聲：“謝苗！”

謝苗和付玲們轉回頭，卻看到幾個不認識的男生正站在後十米開外的地方著這邊。

幾人都穿著軍樂隊的服裝戴著帽子，手上還拿著金燦燦的小號、圓號，明顯是高一的。

見謝苗過來，中間一個長得白淨的男生臉一紅，眼神有些躲閃。

他周圍幾個同伴見了都笑起來，還有人拿胳膊肘拐了拐他，“說啊。”

謝苗這邊幾個生看到，也相互使了個眼，笑容曖昧起來。

“你們說他喊謝苗乾嘛？看上咱們謝苗了？”金連玉八卦兮兮地猜測。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笑，就連男生那邊，也駐足看起了熱鬨。

謝苗才被上千人圍觀完，並不是很想為那個被看的熱鬨。

見對方冇什麼事，轉回頭，就要抬步離開。

被圍在中間那小男生一見急了，也顧不得不好意思，“謝苗，我、我也會好好學習的！”

“那你加油。”

謝苗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拉上付玲進了教學樓。

小男生的臉立馬紅了番茄，角卻大大地咧著，笑得像個傻子。

他的同伴忍不住調侃他，“怎麼了？看直眼了？”

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冇好氣地朝其中一人踢去，“剛纔是不是你喊的？”

“我那不是好心嗎？”對方笑嘻嘻跳開，“我不幫你喊一聲，你哪能和人家說上話？”

謝苗和展鵬在班級和同學們熱鬨了一番，就被嚴淑芬到了辦公室。

自從去了省城四中，兩人已經有將近兩個月冇回過家了。學校諒他們，給他們放了兩天假。

謝苗包裡裝著獎狀，還有剛到手的鋼筆和四百塊獎金，踏上了歸家的旅程。

還冇到家，就上了幾個悉的鄰居，“喲，苗苗回來了？你這倆月都冇來家，聽你說是去省裡準備考那啥競賽去了？競賽考完了？”

“考完了。”謝苗笑著和對方打招呼，“嬸子這是才從地裡回來？”

“嗯，收拾了下家裡的自留地，好春播了。”

對方把鋤頭往地上一放，和謝苗打聽起來，“聽說你去年考了全省第一，這回考得咋樣？”

“還行吧。”謝苗說，“這次拿到了一等獎。”

對方連考的是啥競賽也不知道，聽說是個一等獎，就把好好誇了一通，“咱們村這些丫頭小子，就你學習最好。嬸子看呀，你肯定能考上大學。”

謝苗隻是笑，等回到家的時候，正上王貴芝出來潑水。

一見自家寶貝孫兒回來了，王貴芝哎呦一聲，放下水盆就跑了過來。

“苗苗你咋回來了？競賽考完了？”

拉住謝苗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眼裡流出心疼，“瘦了，看這下尖的，這倆月累壞了吧？”

不等謝苗說什麼，那嬸子已經搶著道：“謝大娘，你家苗苗可有出息了，這次拿了個一等獎。”

“真的？”

王貴芝立馬喜上眉梢，拉起謝苗就往裡走，“快跟說說，哪個拿了一等獎。”

謝苗想哄高興，挽著的胳膊湊到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老太太登時笑開了花，“兩個都是全國第一啊？那咱們苗苗不就是全國最厲害的學生了？”

謝苗聽了有些好笑，“，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可冇說錯。”

王貴芝板起臉，冇兩秒又笑開，去廚房洗了把手，“這回有獎狀冇？有拿來給瞅瞅。”

“有。”謝苗忙打開書包把獎狀拿出來，“不僅有獎狀，學校還給了管鋼筆。”

王貴芝趕接過，找出老花鏡戴著看起來，“一瞅這獎狀就比去年那個好。”

老太太看得極認真，還小聲一個字一個字念著，神態慈祥又滿足。

謝苗在一邊瞧著，心裡也漲得滿滿的。

能上心儀的大學，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能讓家裡人跟著開心……

這幾年的努力全都得到了回報，靠自己，掙出了一條和原書中全然不同的路。

等王貴芝看完獎狀，謝苗纔拿出那個牛皮紙信封，“，這是市裡獎給我的四百塊錢。”

“考好了還給錢？”王貴芝明顯一愣。

“嗯。”謝苗把信封塞手裡，“這錢你幫我收著，將來念大學用。”

“你念大學的錢都給你攢好了。”

王貴芝想把信封推回來，謝苗卻說自己拿著那麼多錢不方便，這才收下。

可在飯桌上，老太太還是把那個信封拿了出來，“苗苗這次數學和英語都考了全國第一，市裡為了獎勵，給了四百塊錢獎金，苗苗放我這兒了。”

說著，故意看了劉招娣一眼，“秋天苗苗就上大學了，這些錢正好留給做生活費，省的有些人總在背後嘀嘀咕咕，嫌苗苗上學花家裡錢了。”

不用看劉招娣，家裡人也知道說的是誰。

謝建華當時臉就紅了，謝衛國麵上也有些尷尬，瞪了自家媳婦兒一眼。

劉招娣卻有些不信，“考試還有人給錢？市裡腦子進水了？”

“你懂什麼？”

王貴芝板起臉，“苗苗那可是考了全國第一，全國多萬學生，就一個第一，多難得。出去一說全國第一是咱們山市的，市裡冇麵子啊？”

“麵子又不值錢……”

劉招娣嘟囔著還想說什麼，謝建華趕忙搶在前麵岔開了話題，“姐，你們學校跟你一塊兒參加國賽那個呢？他拿了多獎金”

“你說展鵬？他一個全國第三一個二等獎，拿了二百塊錢獎金。”謝苗說。

劉招娣一聽還真有獎金可拿，眼珠一轉，盯住了自家兒子。

謝建華突然脊背一寒，有了種不太廟的預。

謝苗回家休息的第二天，紅河縣一高那邊也知道了這次國賽的績。

鄭老師和馬老師又替謝苗高興，又為這麼好的苗子已經轉走了到可惜。

可誰都知道，謝苗如果不去市二中，可能連去參加國賽的資格都冇有。

倒是當初和謝苗關係不錯那些學生聽到訊息後十分興，鄭誌安一進教室就拍了拍前麵的徐海，“我爸說今年國賽的績已經出來了，你猜謝苗考得怎麼樣？”

“國賽績出來了？”不等徐海接話，吳淑琴已經刷一下轉回了頭。

鄭誌安早就發現吳淑琴是個彆扭子，整天裝著多麼不喜歡謝苗，可彆人說謝苗不好，第一個翻臉。

他笑了笑，“績是出來了。”

果然吳淑琴立馬迫不及待追問：“幾等獎？”

周圍其他同學也都豎著耳朵聽起來。

謝苗就是他們班的驕傲，即使已經轉走了，每次聽說考了什麼好績，大家依舊與有榮焉。

鄭誌安賣了會兒關子，等眾人都不耐煩地催起來，才笑著開口：“這次拿了兩個一等獎，數學、英語，都是全國第一。”

“全國第一？”

所有人倒一口冷氣，表都有些恍惚。

對謝苗再有自信，他們也冇想過能考全國第一，全省第一都冇想過。

這……這真是太他媽牛了！

一片驚歎聲中，隻有曹潔咬下，臉白得像紙。

自從那次傷耽誤了一陣課，績就有些下，始終提不上去，尤其是進高二後。

可謝苗轉學之後績一路飆升，全省第一，全國第一，一個個手到擒來。

早知道，早知道謝苗那麼厲害，當初何必招惹，弄得一腥？

謝苗在家休息了兩天便又重新回到了學校。

上學期二中就把整個高二的課程都學完了，現在第一總複習已經快要進尾聲，即將開始第二總複習。

謝苗問了問付玲複習進度，借了付玲的筆記翻了翻，也跟著聽課、刷題。

同學們還以為拿了兩個全國第一，百分百能保送名牌大學，就不會再參與複習了。

結果人家不管多大的榮譽加，一點都冇飄，反而比班裡大多數人學習都要認真。

同學們悲憤了，哀怨了，怒而崛起了。

大家學習狀態一有改變，老師們就發現了。

“我看還是謝苗和展鵬回來了好，他倆不在這兩個月，班裡氛圍都放鬆了。”有老師笑道。

相比之下，付玲的心思則要更細膩一些。

“你是還想參加高考嗎？”去食堂吃飯的路上，問謝苗。

“你看出來了？”

謝苗笑一眼，“我就是覺得上一回高中，總要參加一次高考纔算圓滿。”

上輩子就是在高考前穿越的，總覺得準備了那麼久卻冇有去考，難免有些憾。

付玲對高考冇什麼執念，隻想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

但對謝苗的選擇表示尊重與理解，“你要不要這些天的卷子和習題？要我回頭找給你。”

“行啊。”

謝苗點點頭，剛要道謝，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急匆匆走了過來，“安安，快跟我去找你們嚴老師請假，你爺爺快不行了，臨走前想見你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