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之下,一顆頭顱赫然醒目,那老邁的臉上,似臨死之時,依舊充滿了不甘。
這一仗,獨孤意百萬軍隊,本是鎖定了勝局,可誰也不知道楚傾的那幾隊銳是從什麼地方殺進來,好似從天而降,到最後,竟是對獨孤意的軍隊形了幾方夾擊之態,那些將士,猶如戰神附,兇猛異常。
這一仗,朝廷軍隊升了,可全軍上下,卻是一片安靜,那安靜之中,偶爾幾聲嬰兒的啼哭回,在這一場大戰之後,將士們聽著,心中都有一種莫名的緒流轉。
那日太子殿下帶回了太子妃,軍醫看了,說是太子妃急火攻心,又因生孩子耗費了所有的力,已經過去三日,太子妃依舊昏睡著,毫不見醒來的跡象,軍醫用湯藥替太子妃調理著子,並無什麼大礙。
可便是如此,太子殿下都沒有放下心來,將軍中之事全部給了倪將軍,自己日夜守在太子妃的旁,喂葯,洗,無微不至。
又過了三天,營中,戰後的一切事宜都已經理妥帖,可太子妃依舊未醒,誰也不敢提起拔營的事。
關山之戰大獲全勝的訊息,傳到京都城,正是在戰後的第七日。
書房。
西梁皇帝得到訊息,止不住的大笑,那笑聲裡,難掩安心,許是大笑牽了氣息,一陣陣的咳嗽聲隨而至,如何止不住,若是在以往,他會掩飾著,害怕讓人發現他有異,可如今,燕璽得勝的訊息傳來,他已經毫無顧忌。
那咳嗽聲在書房裡回,久久不息。
待咳嗽聲停下,西梁皇帝讓人拿來筆墨紙硯,迅速寫下了什麼,那一夜,那帝王看著他寫下的東西一夜無眠,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是一日一早,西梁皇帝便讓人安排去了先皇後的陵墓,在那墓中,他足足待了三日纔出來。
而當日夜裡,戰勝的訊息亦是傳到了天牢。
「勝了……」
那聲音裡,說不出的失,那一襲素長衫,坐在牢房裡,似乎和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
「對,勝了。」一旁,於嬤嬤開口,自進了牢房,就皺著眉,知道今日自己帶來的這個訊息,不是主子樂意見到的,可訊息不管好壞,總歸要讓主子知道天牢外的一切。
於嬤嬤將食籃裡的飯菜拿出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瞧見他神間的凝重,眼裡也多了幾分黯然,「沒想到,那燕璽倒是有些本事,聽說,這一杖,全靠了他的計策,他們的人數比獨孤意的軍隊了不知多倍,可生生不但沒敗,還將獨孤音的軍隊打得潰不軍,如今坊間都在傳,那太子燕璽是天神降臨,是天選之子,這……這一杖,他竟得了聲,得了民心……」
「得了聲,得了民心……」燕翎口中喃喃,眼底的越發深沉了些。
事實上,就連他也以為,這一次燕璽出征,勝算極小,隻要他敗了,就算是沒有戰死沙場,他這新晉的太子,必定被百姓,被朝中員諸多詬病,可誰能想到……
「嗬……他確實好本事!」燕翎一聲輕笑,他終歸是小瞧了他,如今他勝了,那太子之位隻會更加鞏固,甚至先前那些對他口服心不服的,怕也會對他大改觀。
這……不利於自己啊!
「殿下,咱們……」一旁,於嬤嬤看著燕翎,言又止。
明瞭的意思,燕翎對上的眼,「燕爵呢?」
「老奴得到的訊息,燕爵下落不明,獨孤意的頭顱掛在關山,確定是死無疑了,可唯獨燕爵……沒有他的任何訊息,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那戰場上,那麼多的,死了沒被發現也是可能,可他那份,若是死了,燕璽該會公佈於世才對……」於嬤嬤將飯菜擺好,緩緩起,走到燕翎旁,扶著他坐在了桌子旁,一邊說著,一邊為燕翎布著菜。
「罷了,他就算是活著,也和死了沒有什麼差別!」燕翎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卻沒有口,一雙眼看著桌上的菜,沒有焦距,似在思索著什麼,「不過那燕璽……」
於嬤嬤神一怔,更是嚴肅起來,等待著燕翎的吩咐。
「若能讓他回不了京都……」燕爵握著茶杯的手一,眼裡的殺意一瞬而逝,末了,手中的茶水口,燕翎一飲而盡,似已做了決定,「安排下去吧!」
「是,老奴知道了,那你……」於嬤嬤試探的道,「你在這天牢裡,住了已經數月……」
「我也想出去,可還不是時候,總歸……」燕翎斂眉,「總歸要等這事過後。」
這事……
刺殺燕璽之事!
若是刺殺功,他就是這西梁天下唯一的繼承人,一切便可以徐徐圖之,可若是不功……
燕翎眸子一瞇,眼底一抹狠意凝聚,似有狂風驟雨,更似雨腥風。
於嬤嬤明瞭他的意思,沒有再說什麼,知道,外麵對那太子的呼聲越高,他們便越不能鬆懈,牢房裡,一片寧靜,燕翎用了飯菜,於嬤嬤才收拾了碗筷,出了牢房。
牢房裡,隻剩下燕翎一人,那越發瘦了的影了幾分蕭索,可那雙深沉的眸中,風雲變幻,終不消散,他的腦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在回著……
若刺殺燕璽,不功呢?
那聲音每回一遍,燕翎的眼裡,便添一分淩厲。
突然,那握著的拳頭一,眼裡的殺意與狠辣織,和以往那孱弱的模樣,大相徑庭。
太子燕璽剿滅叛軍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京都,繼而傳遍了整個西梁,那之後,倪將軍率領軍隊,一路收復先前被獨孤意的叛軍佔領的城池,已是關山一戰後半月過去,年玉依舊沒有醒來。
幾日前,楚傾帶著年玉到了渝州,在渝州府安置住了下來,這幾日,楚傾陸續找來了許多大夫替年玉看診,得到的結果,依舊和那軍醫所得的結論一樣。
沒有大礙,隻是睡著了。
可這一睡,已經半月有餘,未免也睡得太久了些。
時間越是往後,楚傾越是慌了,若玉兒一直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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