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鬆經歷了人生當中最狼狽的一天。

他忍著屁上的劇痛，不得不去了衙門，原本以為蘇萬州也就是胡攪蠻纏，誰知道蘇萬州是來真的。

朱家眾族人全都覺得朱正鬆和盛氏丟了朱家的人，連同下祠堂守一堂的人全都來了，將公堂圍了個水泄不通，就是為了看看事到底怎麼樣。

屁上的碎瓷片還折騰得朱正鬆坐立難安，現在又被眾人當猴子一樣圍觀議論，他心裡的火氣一陣一陣的往上湧，差點兒沒痛的罵人。

真是邪了門了，朱元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到底哪裡來的能耐，竟然讓蘇萬州對死心塌地，還真的幫辦事，還把事辦到這個份上？！

蘇萬州這個傻蛋！

他在心裡狠狠罵了蘇萬州一個狗淋頭，可是再怎麼罵，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朱三老爺見了他眼神躲閃，還不等他罵出聲來，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跪什麼跪？朱大老爺滿腔憤怒，搞的大家都會以為是他跟盛氏在背後指使的。

朱三老爺趴在地上，想著朱元的代還有楊藹然的威脅，不停的吞嚥口水，看見蘇同知的目又忍不住抖了抖，飛快的說：「是們！是我大哥和我大嫂！都是他們讓我做的！都是他們讓我做的！」

盛氏想要罵娘。

天知道，長這麼大做什麼都是不急不忙，優雅從容，從來沒有失態過的時候。

可是現在這一刻，是真的忍不住站直了子，對著朱正詩啐了一口，怒道：「你放屁！」

真是好人沒好報。

當初就不該在家裡對他們那麼好，更不該替這樣的人擺平那件事，讓他。

養來養去的，竟然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朱正鬆是哥哥，他就更直接一點，忍著劇痛上前幾步一腳踹在了朱三老爺的屁上：「你他孃的胡說什麼東西？！」

朱三老爺被踹了一腳，猛地往前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外頭站著的朱家人又驚又氣，一個個的都氣的半死，可是另外來看熱鬧的百姓卻全都看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綠也在其中，嘖了一聲就跟朱元咬耳朵：「姑娘，這都是報應，他們終於遭報應了。」

當初朱三老爺指著們嫌棄們事多，還說們是豬。

現在朱三老爺倒是跟豬差不多。

朱元挑了挑眉，麵上卻沒有半點表。

曾經說過的，朱三老爺來找想把帶回家那一刻起，就對自己發過誓，從此以後，隻做屠夫，再不任人魚。

現在這些曾經想要掌控命運的人，都已經被玩弄在了掌之間。

真是有趣。

原來一言定人生死的覺如此出氣，難怪朱正鬆和朱老太太一不開心開口就要人生要人死了，原來如此。

隻是掌控別人習慣了，一旦被別人掌控，滋味就特別難。

麵對朱三老爺和楊藹然兩人一致的指責，盛氏的反駁實在是顯得太過無力。

的確是不在青州，可是朱三老爺說，是寫信來吩咐的，還說曾經給過自己去辦事疏通的銀兩。

他還留存過給的銀票。

楊藹然也說，曾經去府城告狀，卻被當時的知府給倒打一耙，父親冤死，母親上吊自盡，還說自己曾經親口聽朱三老爺說過，他有盛家做後盾，有恃無恐。

盛氏簡直百口莫辯。

實在是被這些人給氣瘋了，忍不住憤憤掃了還在滔滔不絕的朱三太太一個耳：「你這個賤人！竟然如此汙衊我！」

朱三太太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大嫂，我也沒有法子，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啊」

是真的沒有法子。

但凡是還有辦法，也不會拋下盛氏轉投朱元啊！

盛氏氣急，頭懵懵的簡直站不住，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表，撲過去狠狠又甩了一耳。

這一聲兒比蘇萬州的驚堂木還要大聲，朱家聚集的人群裡有人嘶了一聲：「乖乖，看盛氏這樣子，平常隻怕沒手啊。」

可不是，打的這麼順手，左邊來一下右邊來一下，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了。

看這樣子，兇神惡煞的，一看就知道在家裡對弟媳婦兒說一不二了。

既然如此，那三夫人和三老爺迫於們的威，幫們出頭去做這些事，也很合合理啊。

朱三太太嗚咽的更大聲了。

蒼天啊，這一輩子也沒遭遇過此等辱。

在公堂之上，被當著族人的麵狠狠的了兩個掌，以後還怎麼管家裡的中饋，以後還拿什麼臉出去際啊？

一出門，大家都會指著說，這就是那個，替兄嫂做事死人命，還被在公堂上打了兩個掌的那個人。

朱三太太忍不住掩麵大哭。

當初為什麼要自作聰明的去助紂為，去待朱元？

再也不敢了。

人群裡的朱家人發出此起彼伏的氣聲和責罵聲，蘇萬州嘖了一聲拍了一下驚堂木，將場麵勉強穩住了，就讓楊藹然和朱三老爺分別訴說案。

楊藹然說了一遍，朱三老爺再說了一遍。

都理，且嚴合。

本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朱三老爺更是把當初向知府行賄的數目和外頭飲宴的場所都說出來了。

蘇萬州就讓人去和悅樓把掌櫃的來，再加上當初中間牽線的師爺，他們兩人都供認不諱。

朱大老爺這回不僅屁疼，連帶著連牙開始痛了。

真他孃的晦氣啊！

他竟然會被自己的兒跟弟弟弄這副樣子。

最難堪的還是蘇萬州冷笑了一聲：「昨天下去朱家請夫人前來問案，當時大老爺說什麼來著？大老爺信誓旦旦的說，這件事絕對不可能跟大夫人有關，說是別人故意汙衊。那現在，朱三老爺和朱三太太的證詞在在此，還有苦主楊藹然的指證，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還有什麼話好說？

話都被他們說盡了。

世上最難分辨的話不是真話也不是假話，而是話裡頭三分真七分假，虛虛實實，讓人本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