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想得頭大如鬥,道:“你的所謂坦誠相告,實在可怕。唉!二小姐,你知不知道就這麼一句話,令我首次起了一走了之,什麼都不管的想法。”
董淑貞又熱地獻上香脣,低笑道:“淑貞知沈爺不是有首沒尾的人。”
項龍暗忖你看得很準。驀地發力抱得差點折了腰肢,在小耳旁冷哼道:“董淑貞,若你當我只偏幫大小姐,再向我使手段,終有一天你們會悔恨終生的,相信嗎?”
董淑貞吃驚的低呼一聲,嗔道:“人家只是向大小姐使手段,你嘛!只求你憐惜人家吧!”
項龍到又像一條水蛇般在懷裡扭,大吃不消,推開許,聲道:“若我是菲,一旦發覺你們存有這麼一份曲詞,只要把你和秀真兩人抓起來,必可找出那份曲詞的下落,要不要賭一鋪看看。”
董淑貞像驚小鳥般抖一下,使項龍知道命中的要害,那就是和祝秀真的連盟關係。祝秀真是一面倒的功,董淑貞卻是中帶,都是針對項龍而施展的手段。換了項龍定力稍差,早已沉迷於們掌間,再難自拔。幸好他先前打定主意,不肯墮進溫陷阱裡,故可保持清醒。說不定兩跟沙立早有協議,聯起來對付他和菲。在董淑貞和祝秀真的立場,誰能予們最大的利益,們就靠向誰。若項龍以爲們對他另眼相看,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兩人在昏暗的室裡互相對視。
好一會董淑貞幽幽道:“你爲何會這麼想呢?”
項龍嘆道:“你回去想想好嗎?曲詞一事,我絕不會代你告知大小姐,要說自己去說。當有一天你肯無條件的信任我,不再暗中去勾結像張泉、沙立那種卑鄙之徒,你便來向我說一聲,那時我會真的幫助你們,且不要求任何回報。”
董淑貞還要狡辯,項龍怒喝道:“給我滾!”
兩行淚珠由董淑貞眼角瀉下,默默離榻。項龍看著在帳外窸窸窣窣的用服遮蓋羊脂白玉似的,差點忍不住喚回來,最後還是狠起心目送離去。
項龍一覺醒來,已是辰末巳初,還是肖月潭把他喚醒的。項龍這時了團的特權階級,教人把早點送進房來,兩人邊吃邊談。
到項龍把昨夜發生的事告訴肖月潭後,肖月潭抹了一額汗道:“幸好李園夠義氣,否則你昨晚就完了。有了李園的支持,形勢大改。現在縱然你暴份,齊人仍不敢你,李園也不會讓齊人這樣做。”
項龍道:“探到什麼消息嗎?”
肖月潭道:“只是舉手之勞吧,鄒大師仍然健在,現居於稷下學宮,齊人對他奉若神明,若要表份,最好是過他,只要他對齊王說一聲若殺害你必生橫禍,保證用劍指著襄王的咽,他都不敢你半個指頭。”
項龍大喜道:“我要先見他一面,再決定該怎樣做,肖兄可否安排。”
肖月潭道:“這個沒有問題,待會我去求見他。呂不韋今午會來,我將派人嚴監視張泉,他一拿到錢,便是他倒黴的一刻。”
項龍道:“不要傷得他太重,我還要利用他來間接推測呂不韋的靜。”
肖月潭冷哼道:“這種人殺了他都嫌把手沾污,龍放心。”又笑道:“還記得我們的人裡有個仲孫何忌的嗎?他是仲孫龍的堂侄,我會請他打聽仲孫龍的舉,他一向不滿堂叔,又對菲非常崇慕,必肯仗義幫忙。不過龍若肯亮出朵子,保證以仲孫龍的強橫,亦不敢輕舉妄。唉!若知你能回秦國去,誰敢冒得罪你之險。包括三晉在,雖然誰都希對方向你出手,但要任何一國負上殺你之名,卻是休想。”
項龍點頭同意。當日自己落荒而逃,三晉齊心合力來追殺自己,現在銳氣已過,又正向小盤求和,誰仍肯來對付他項龍呢。最妙是齊人表面上定要擺出全力維護他的姿態,以保持和秦國的良好關係。對齊人來說,首要目標是世仇燕國,而非秦人或項龍。再加上李園這大靠山,項龍隨時可重見天日,不用躲躲藏藏的做人。
項龍頗有吐氣揚眉之,不過仍有點捨不得目下所扮的角,笑道:“楚國是李園,韓國是韓闖,秦國是呂不韋,其他三國來的是誰?”
肖月潭油然道:“魏國自然是你的老朋友龍君,趙國則是郭開。至於燕國,太子丹當然不敢親來,到的是他的大將徐夷則,此人升了,還被燕王喜封作樂君。”
項龍苦笑道:“果然全是老朋友,這裡最大的青樓是哪一間,不若在那裡擺上兩席,開個敘舊聯歡會。”
肖月潭欣然道:“龍開始有說笑的心。”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有小婢來報道:“石素芳的金老大來了,想見沈執事。”
項龍大愕然,肖月潭笑道:“此人有點豪氣,不是壞蛋,龍不妨看看他有什麼事。”
項龍把果核放進舌底,到前廳與金老大見面。
金老大雖曾在咸見過項龍,但明顯地完全認不出是他。尤其項龍語調帶點口吃的古古怪怪,更不惹疑。
寒暄過後,兩人分賓主坐下,侍奉上香茗,項龍以他的“果核之聲”斷斷續續道:“不知金老大找小弟有何貴幹?”
金老大笑道:“自然是要來祝賀沈兄當上執事之職,若是張泉那傢伙仍據此位,休想我踏此半步。”
項龍毫不奇怪,因爲張泉正是人人鄙視的小人。不過金老大乃跑慣碼頭的人,理應不會開門見山的數別人長短,這麼說是試探自己居多。微笑道:“希將來金老大不會因有我沈良在,而不屑臨。”
金老大微俯過來,低聲道:“現在外面謠言滿天飛,說小姐臨淄之行後退田園,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項龍苦笑道:“你教我怎樣答你,是否想迫我說謊?”
金老大欣然道:“我明白哩!這次我特地來訪,是想安排素芳與小姐見面打個招呼,素芳一直很仰慕小姐的才藝。”
項龍道:“我雖不能爲大小姐作主,但應該沒有問題,老大請說出時間來吧。”
金老大道:“不若在午後時份!最好我們兩人在場。”
項龍心中一,知道並非閒敘那麼簡單,否則金老大何須在旁。金老大的份與自己正執事的份,可說是判若雲泥。人家乃一團之主,石素芳地位雖超然,但名義上仍只是他旗下的正印當家花旦,而他項龍則是個大跑。他說希自己在場,只是客氣話吧!
項龍道:“這個我明白,老大可否許玄虛,教我好向大小姐傳話。”
金老大點頭道:“煩請告知小姐,說有人全心求勝,不擇手段便可以。”
項龍想起骨人蘭宮媛,恍然道:“我這就去通知大小姐。”
金老人欣然告辭。項龍想找肖月潭,但他剛剛離開,又給張泉扯著問長問短,敷衍了他,到菲的主樓去。菲等正在廳排舞,董淑貞和祝秀真都有點花容憔悴,項龍猜董淑貞定是離開他的房間後,去找祝秀真商量,說不定還幹了假虛凰那回事,所以自不能神弈弈。小屏兒見他來到,故意避到一角,不與他打照面。幸月則連飛眼,擺出請君大嚼的人樣兒。而其他姬對他態度大改,顯示經昨晚一事後,他的地位大爲改觀。
菲正在指點雲娘一衆樂師,見項龍來到,嫋娜多姿地走到他旁,低聲問道:“金老大來找你作什麼?”
項龍說出來,淡淡道:“韓闖來找你作什麼呢?”
眼角到,董淑貞等無不注視他們的神。
菲不悅道:“你要管的事愈來愈多。”
項龍心中有氣,冷冷道:“肯否讓我管,決定權當然在大小姐手上,大小姐一句話即可使我捲鋪蓋到街頭去度宿。”
菲目生寒,盯著他嘲弄地道:“有解子元和李園等大貴人看顧,沈大爺何用落泊街頭?”
項龍知其實心中悽惶,化下來道:“算我語氣過重,你有事瞞我,我當然不高興。”
菲呆了片晌,嘆道:“你愈來愈像菲的夫君大人,爲何我每一件事都要告訴你呢?”
這次到項龍有點理屈辭窮。理論上,菲確沒必要告訴他曾見過某人或某人。問題是事牽涉到董淑貞等人的命運,所以項龍會關心,是一個立場的問題。
項龍無奈道:“好吧!我以後再不理你這方面的事。”
菲默然片刻,低聲道:“爲何我們晨早第一次見面,便要吵架呢?”
項龍衝口而出道:“因爲我們在擔心對方。”
菲軀一震,把門的家將唱喏道:“魏國龍君到!”
項龍登時頭皮發麻,菲已欣然道:“請君上進來!”
只看菲神態,便知和龍君關係切,龍君或者是菲唯一不用擔心會對有非份之想的“男人”。項龍避無可避,龍君在一羣從衛前呼後擁中,踏進廳。包括菲在,全姬婢樂師福曲膝,半跪迎接魏國的紅人,只有項龍怎都“曲”不下去。龍君一眼看到他,“軀”劇震,呆在當場,不能置信的目瞪口呆。菲等無不大愕然。
項龍一聲長笑,抱拳道:“君上別來無恙。想當年沈良在無忌公子府作客卿,曾與君上把酒夜話,想起時流逝,實令人不勝慨。往者已矣!沈良差點把往事都忘記哩。”
龍君掠過慚之,恭敬回禮道:“難得沈兄肯不記舊事,本君沒齒不忘,無忌公子之事,本君只是迫於形勢,事後恨不得立即自盡,唉!我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兩人借信陵君魏無忌一事,解決恩怨,一方表示諒宥,一方則認錯求。除了龍君旁悉項龍的高手焦旭外,其他人似明非明,一頭霧水。
菲等固然驚訝至極,駭然沈良原來這麼有份地位。龍君的手下卻是大不解,怎都不明白當日弄掉信陵君後還要擺酒席慶祝的主子,竟是心中後悔。況確是非常微妙。
菲站直軀,欣然道:“原來君上和敝執事沈先生竟是素識。”
項龍環目一掃,見由菲以至小屏兒,上上下下的眼無不出異樣神,又尷尬又苦,知道們都在懷疑自己和龍君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最糟是自己從未向們任何一人證明自己是“正常男人”,而“不正常”卻屢有表現,使況更爲曖昧。小屏兒更出恍然釋然的神態,教他更是難堪,他從未想過會陷進如此境中。
龍君神態忽地變得無比輕鬆,舉步走過來,同時向衆姬笑道:“各位小姐請勿因本君在而影響排練,當本君是個旁觀者好了。”
董淑貞狠狠瞪項龍一眼,與衆姬繼續研練舞技。
龍君來到項龍前,先手與他一握,鬆開手對菲道:“小姐有沈兄爲你辦事,一切煩惱當可迎刃而解。”
項龍心中一震,終於知道龍君方是菲的真正保家。而韓闖只是另一隻棋子,換了他是菲,亦會只相信龍君而非好的韓闖。不過菲若想安然往咸去會神郎,最好是同時有魏韓兩國的有勢力人士照應,而龍君當然有能力監管韓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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