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仍保持在肢纏的狀態裡,但晶王后立時完全回覆清醒,冷靜地道:“這個消息你是從何得來的?”
項龍打醒神道:“田單由第一次見我開始,一直想收買我,自晶後有意提拔鄙人作城守,鄙人找田單談,假作想效忠於他,看他有什麼謀,由他得悉。”
晶王后眼中出銳利的芒,目不轉睛地凝視他,項龍一點不讓回。這帶點嘲諷的口氣道:“想不到董馬癡這麼懂騙人,噢……”
原來又給項龍封著小。
此回項龍是淺嘗即止,豪氣干雲地道:“爲了晶後,騙騙人有什麼打。但董某卻有一事不解,大王這麼差,怕沒有多時日,晶後爲何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不是勝似行此險著?”
晶王后給他吻得渾發,著氣道:“再等幾年,趙國怕要在這蠢人的手中亡掉。”
項龍恍然大悟,原來有此想法,難怪肯與趙穆合作。
晶王后帶點哀求的語氣道:“放開人家行嗎?還有很多事要和你商量哩!”
項龍暗忖一不做二不休,若不趁此機會征服,以後只怕良機不再,正要乘勢猛攻,宮娥的聲音由樓梯傳上來道:“侍長吉來報,大王在廷接見董將軍。”
兩人作賊心虛,駭然分開。
晶王后勉強收攝心神應道:“董將軍立即來,教他稍等一會。”白他一眼,低聲道:“剛纔的事,千萬不要讓大王知道,黃昏時到韓闖那裡,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項龍想不到飛到脣邊的趙國王后仍無緣一嘗,大可惜,悵然離去。
侍長吉伴著他朝廷那幢巍峨的建築走去,低聲道:“大王剛睡醒,聽得將軍候見,立即命小人請將軍。”
項龍知他爲自己瞞著到晶王后一事,連忙表示激。
吉道:“現在宮上下無不敬重董將軍,若非將軍迅速拿到兇徒,我們不知還有多人要遭殃。”
項龍謙虛兩句,乘機問道:“宮衛裡除將軍外,誰人最可以管事?”
吉聽到胥之名,出不屑的神,答道:“當然是帶兵衛趙令偏將,他資歷聲均勝過將軍,只是不懂得逢迎郭大夫,故而沒有被重用。”
項龍想不到他肯淺言深,訝然向他,點頭道:“侍長你很夠膽。”
吉哂道:“小人只是看人來說話,誰不知現在邯鄲城,董馬癡不畏權勢,英雄了得。我大趙若再多幾個像董將軍般的人,何懼虎狼強秦。”
項龍拍拍他肩頭,道:“侍長這朋友我董匡定了,這兩天可能還有事請你幫忙。”
言罷過門坎,經過守立兩旁的衛,廷見孝去也。
行罷君臣之禮,分上下坐好,不待他說話,孝吩咐侍衛退往遠,低聲道:“效忠書的事是否有眉目?”
項龍細看他臉容,雖疲倦了點,卻不若想象中那麼差勁,應道:“侯府的保安忽然大幅增強,田單又送他十多頭過訓練、眼耳鼻均特別靈敏的猛犬。除非強攻府,否則實在無計可施。若我猜得不錯,或是有人把消息出去,趙穆對我開始起疑。”
孝愕然片晌,出思索的神,好一會道:“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數人,寡人又曾嚴令他們守,誰敢違背寡人的旨意?”
項龍道:“或者是我的多疑,趙穆只因形勢日,適在此時加強防衛。”
孝神數變,沉聲道:“大將軍還有幾天便回來,趙穆若要作反,必須在幾天行事,董將軍有沒有收到什麼風聲?”
項龍道:“他曾須借齊人之力事,如此看來,他應有一套完整計劃,讓齊人可輕易潛進城來,噢!不妥!”
孝大吃一驚道:“董卿家想起什麼事?”
項龍想到的是趙明雄這,有他掩護,要弄條穿過城牆底的地道應非難事,難怪當趙穆等“以爲”他背叛他們,仍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此事真的大大不妙。雖想到這點,卻不敢說出口來,胡謅道:“照我看趙穆今晚會發連串襲擊行,好殺害反對他的大臣將領,擾軍民之心,鄙人定要作好準備。”
這亦是大有可能的事,想到這裡,他更是坐立不安,但話未說完,不敢貿然告退。
孝臉轉白,駭然道:“先發制人!現在顧不得那麼多,董卿家立即調人馬,把趙穆擒殺,他不仁我不義,誰也不能怪寡人無。”
項龍雖心焦如焚,仍不得不耐著子解釋道:“大王所言甚是,實在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法,問題是到現在我們仍不知城衛和衛裡有多人是黨,假若趙穆收到風聲,反先起手來,加上田單李園裡應外合,勝敗仍是未知之數。今天趙穆給我引見鉅子嚴平,只是這批擅攻防之道的墨氏行者可教我們非常頭痛,加上趙穆的數千家將,形勢並不樂觀。”
聽得田單、李園、嚴平這些名字,孝臉若死灰,手足無措地責道:“難道我們這樣呆待他們起兵作反嗎?”
項龍暗忖趙穆的勢力本是你本人一手培養出來的,現在卻來怪我,冷靜地分析道:“鄙人雖當上城守之位,但只是負責例行的城防之責,既不能調兵遣將,亦無權調駐紮城外的兵馬。假若大王賜鄙人軍符,鄙人可全面加強城防,把兵馬集中城,各城門要道均換上鄙人相信得過的人看守,那我們便不懼城外的齊軍,說不定還可以順手宰掉田單和李園。”
孝沉片晌,聲道:“田單李園分爲齊楚重臣,在我和廉李兩位大將軍商量過此事前,萬勿輕舉妄。”
項龍暗可惜,知他只是託詞,更明白晶王后爲何指他是會亡國的昏君,大事哪能畏首畏尾,出爾反爾。
孝霍地起立道:“好!寡人立即賜你軍符,俾可全權行事。”
項龍忙叩頭謝恩。
此時他對趙國之君的仇恨已非常淡薄,代之而起是憐憫和嘆息。
項龍匆匆返回指揮所,荊俊剛由城外趕回來,正與滕翼在議事廳談。
滕翼臉凝重,見到他回來道:“三弟先聽小俊的報告。”
項龍本以爲荊俊溜去陪他麗可的小村姑,原來是辛勤工作,喜道:“讓我看小俊有什麼績?”
荊俊興地掏出一卷帛圖,攤開在幾上,上面畫著齊軍布營的形勢圖,雖簡陋一點,但何是高山,何是叢林,一目瞭然。
滕翼玩味半晌後讚道:“旦楚不愧齊國名將,只看他依著後面的高山,分兩高地紮營,可知他確有真材實學。”指著中間主營後的瀑布道:“設營最要有水源,現在他們霸著源頭……”手往下移,來到三營帳間的草原和叢林續道:“又有草可供戰馬食用,若再在樹林中有適當佈置,儘管軍力比他們強上數倍,要攻陷他們仍是非常困難,營側的石堆作用更大,可攻可守,旦楚真不簡單,我們萬勿輕敵。”
項龍道:“有沒有發現地道那類的東西?”
荊俊得意地道:“這卻沒有,但我曾問過附近的獵民,他們說營後這座山背風山,剛好擋著北方吹來的冷風,紮營有個深進山的天然石,出口在山側林,於是我到那裡一看,果然有齊人防守,難怪駐在附近的一些趙兵毫無所覺。”
滕翼指著山側的林道:“是否指這裡,你林看過沒有?”
荊俊道:“正是這裡,這片樹林連綿十多裡,延展至離邯鄲城西北角五里遠近,若不知一事,給人來到城邊仍懵然不知。”
項龍長而起,道:“來!我們到城牆看看,總勝過在紙上談兵。”
三人登上北城牆的哨樓,守兵們肅然致敬,負責這裡的裨將陳式連忙趕來,聽候吩咐。項龍裝作若無其事地巡視一番,找個藉口遣開陳式,低聲向兩人道:“若只靠開門迎城,終是有點不妥當,因爲城衛中大部份均是忠心的人。兼且齊人在軍力上終是稍嫌薄弱,這樣萬多人著進來,既費時失事,若惹得城外的駐軍來個外夾擊,對齊軍更是不妙,所以齊人當有潛進城的方法,那時只要守穩幾個戰略據點,再攻王宮,邯鄲城將在田單的控制之下。”
滕翼容道:“三弟之言甚有道理,這麼強來,將激起邯鄲軍民義憤,誓死抵抗,區區萬多齊軍實難討好。”
荊俊道:“若我是田單,可把手下扮趙人,換上衛的服裝,只要配合趙穆,推說郭開胥起兵叛變,再由趙穆和晶王后出面鎮大局,那時孝已死,三哥又是他們的人,還怕其它人不乖乖聽話嗎?”
滕翼霍然容。
項龍凝城外遠那片林,淡淡道:“田單絕不會蠢得熱心玉趙穆和晶王后的好事,更不會相信我董馬癡,只要他能利用趙穆城,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我,然後到趙穆、晶後和太子。猝不及防下,城外的駐君趕不及回防,他確有控制大局的本領。軍心散下,加上邯鄲城衛一半是老弱殘兵,本沒有頑抗之力。”
滕翼皺眉道:“但他憑什麼可長期佔領邯鄲?李牧回來肯放過他嗎?”
項龍把對武城君的猜測道出,道:“出頭的將是武城君,只須由他率領手下和齊人假扮的趙軍,充作勤王之師,幹掉趙穆尚可振振有詞地把殺死孝晶後與太子的事一腦兒推在賊上。縱使李牧回來,但武城君早登上寶座,又有齊楚在背後撐腰,李牧亦難有作爲。假若趙國,田單還出師有名,索率大軍來攻城略地,那時廉頗被燕人牽制,李牧獨力難支下,亡趙絕非難事,田單將可完夢想。”
夕西下,在遼闊的草林山嶺上散千萬道霞彩。
滕翼呼出一口氣道:“幸好我們猜出其中的關鍵,否則必然一敗塗地,到地府仍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回頭指著城一座建築道:“那是北城的城衛所,乃趙明雄的大本營,若我所料不差,裡面必有通往城外的地道,此事不如由小俊負責,探清楚出口的所在。”又向項龍道:“軍符拿到手沒有?”
項龍一拍腰囊,欣然道:“軍符詔書,全在這裡,便讓我們調兵遣將,與田單趙穆等一決雌雄,說不定他們今晚就會手哩!”
滕翼搖頭道:“我看地道仍在日夜趕工中,尤其他們挖地道時必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任何聲響,免致速不達,否則何須拖延時日,因爲愈可早日控制邯鄲,愈能應付李牧,所以只要準確計算出地道完的日子,將可把握到他們手的時間。”
荊俊低聲警告道:“小心!有人來!”
趙明雄的聲音在後登上城樓的石階傳來道:“末將參見城守,不知城守此來,有何囑咐?”
項龍笑道:“大王剛把軍符予本人,重任在,所以四巡邏,看看可如何加強城防。”
趙明雄知他兵符到手,臉上出喜道:“有什麼用得著末將的地方,儘管吩咐。”
項龍把燙手的山芋推給滕翼,閒聊兩句,與荊俊離開。下城後,荊俊趁黑去查地道的事,他則趕往韓闖與晶王后見面。現在雙方均與時間競賽,誰能早一步布好陷阱,哪一方便可得勝,此回韓闖沒有把他帶往宅,改由左側穿過花園,經過後園信陵君手下藏的糧倉,到達一間似是放置農雜的小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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