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香爐蓋子,看了看裡麵燒了一半的暖香,抬手輕輕晃,閉上眼眸吸了口氣,極了。
「姑娘,您過來看看!」杜鵑輕喚。
南希慢慢走過去,見桌子上放著一個水晶盤,盤中擺放著楊梅。
「這個時節,居然有楊梅?」南希驚喜問,忍不住了一顆,張開小咬了一口,「唔,還很甜呢!」
杜鵑笑著。
「你快去抱哥兒過來!」
大人是不管,哥兒是肯定要抱來一塊兒吃的。
攏共一盤,加起來也沒三十個,杜鵑、翠鳥、喜鵲一人分了兩個,姑侄兩個盤坐在羅漢床上,你一顆我一顆,吃的開心。
這個季節,鮮果是真的沒有,柚子、橘子都是稀罕,更別說楊梅了。
吃了楊梅,南希喝了半碗粥,想著新宅那邊收拾的如何,便讓人準備馬車,過去看看。
哥兒不肯回去,嗯嗯哼哼要跟,但這麼冷的天,南希是決計不會帶他,哄他回來給他帶糕點,才把人哄住,乖乖回丹娘那邊去。
南希抱著暖爐子,繫了大紅披風出門前往新宅。
新宅離榮府不算遠,不過看宅子位置,比榮府這邊要好,馬車在新宅門口停下,守門的小廝認得冬寶,立即迎過來,「冬哥!」
冬寶頷首,端了杌凳安放在馬車邊,翠鳥、喜鵲扶南希下馬車。
「見過姑娘!」小廝立即行禮。
「不必多禮!」南希聲,抬眸看著新宅大門,硃紅大門,瞧著十分喜慶。
邁步走了進去。
雖不能說三步一景,但都彰顯奢華,可見前主人富貴。
南希前往主院,幾個丫鬟、婆子正在細細清掃,們本是這宅子原來的下人,跟著宅子一起被轉賣,在府外亦無親人,無所依靠。
見到南希過來,又是做未出閣子裝扮,雖知道南希份,行禮時輕喚,「見過姑娘!」
南希頷首。
邁步進了屋子。
屋子裡空空,什麼都沒有,房間也蠻開闊通氣。
屋頂用木板釘住,宵小想從屋頂上下來、窺很有難度。
等把東西擺進來,住著肯定很舒服。
南希已有些迫不及待。
「你們收拾得很好!」
又詢問了這府裡目前有多人?都在什麼地方?早前月銀多?
「府裡目前有二十三人,早前月銀是三兩一月,大小院子共十二個,前院五個,後院七個,這主院都是當家主母的院子,剛好在前院、後院間……」
南希一一記下,這邊就一個主子,前院、後院分不分都無所謂。
又隨意轉了一圈,南希便離開,去給哥兒買糕點。
如今這個天兒,雨夾雪,又冷又,街上行人是真的,鋪子裡生意也不好,南希倒是親自下馬車,進鋪子為哥兒挑選糕點。
夥計熱的很,把鋪子裡賣相好、味道好的糕點推薦給南希。
「姑娘,您可以先嘗後買!」
南希先嘗了一點,味道確實很好,「這個包兩份!」
又在夥計的推薦下嘗了幾樣,也買了些,就是餞、糖也買了些。
才帶著翠鳥、喜鵲出了鋪子。
外麵似乎更冷了。
剛準備上馬車,就見一個人被人幾個人追著,慌不擇路之下,一下子栽倒雪水之中,濺了一水,臟汙了臉。
快速爬起,繼續往前跑,卻被兩個男人製住,男人嗬斥道,「個小娘皮,看你往哪裡跑!」
人用力掙紮,被男人摁著頭往地上撞。
這地是石板,才撞一下,那人就被撞個頭破流,頭暈目眩,疼的掙紮的力氣都小了幾分。
好幾家鋪子都有人走出來看熱鬧,卻無一人上前去詢問一聲。
南希瞧著,眉頭蹙。
腳邁出去,又了回來,又邁出去。
「姑娘!」翠鳥輕喚。
南希回眸看了一眼翠鳥,又看向喜鵲。
喜鵲微微搖頭。
南希輕輕撥出一口氣。肩膀也耷拉下去。
其中一個男人把手到人懷中,扯出一個荷包,在手裡拋了拋,滿意的冷哼一聲,「乖乖出來不就好了麼,也省了這頓打!」
朝邊上同伴使了使眼。
男人點頭,要將人拖走……
幾乎瞬間,人忽地拚了全力,甩開了兩人,朝前跑著大喊,「我不認得他們,他們是強盜,救救我,幫幫我!」
隻是跑的不快。
那幾個男人麵麵相視,麵兇狠。
其中一個已經從上出了利,朝人刺去。
南希瞧見後,喊了一聲,「喜鵲,你快去!」
喜鵲嘆息一聲,在那男人要刺向人的時候,飛而起,以極快的速度拉開人,一腳踢飛了男人手中利。
「……」
「……」
追來的幾個男人麵麵相視,然後朝喜鵲圍攻過來。
喜鵲武藝高強,豈會給他們襲擊的機會,幾招就把人踢飛出去老遠。
還去了其中一個跟前,拿走了他手裡的荷包,轉遞給人,「拿著你的銀子,快走吧!」
「……」
走,能走去哪裡?
被關了十多年,出來後才發現,這世道變了。
隻是不小心撞到了人,也趕道了歉,可那幾個人還是不肯放過。
裴姨娘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南希,看穿著打扮,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一瘸一拐上前,「姑娘,求您再幫幫我,收留我幾日可好?」
收留?
南希詫異。
「你這人怎麼如此不知好歹,我家姑娘欠你的麼?已經出手救了你,你不知激便罷了,居然還敢提要求,我勸你趁那幾個人還彈不得,趕走吧!」翠鳥沉聲,扶著南希上馬車。
喜鵲也跟著上了馬車。
「快走吧!」
裴姨娘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離開。
南希坐在馬車,掀開馬車簾子一角,看著站在原地,茫然無措的人,放下簾子。
「喜鵲,到了轉角,你便下馬車,然後找輛馬車帶著去找個地方安置下來,若是不行,就送到庵堂或新宅那邊!」
「姑娘……」翠鳥輕喚。
「這麼冷的天,看又了傷,雖有點銀子,但隻一人,容易出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不是在江南,一個和離小婦人,沒有依靠,也隻能量力而行。
翠鳥還要勸。
喜鵲已經應下,等馬車到了轉角,冬寶停了馬車,喜鵲跳下去,找了一輛空馬車。
翠鳥不解,「姑娘,您為什麼還要幫呀?又不相識!」
「於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對卻是救命,這個世道,一個子隻一人在外行走,本就多有不便,能幫就幫吧!」南希輕聲,抱了暖爐子。
輕輕撥出一口氣。
裴姨娘看著遠去的馬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上的傷還要理,最主要是頭,有些暈眩。
一輛馬車停在邊,嚇得一瑟。
「上來!」馬車喜鵲輕聲。
裴姨娘看著喜鵲愣了愣。
們不是走了麼?
瞬間又明白過來,那姑娘是怕惹上麻煩,才故意不管,轉又讓自己丫鬟過來,當真是個心思細膩的好人。
趕上了馬車。
「車夫,去醫館!」喜鵲沉聲。
「好嘞!」
馬車跑了起來。
裴姨娘靠在馬車壁上,昏昏沉沉,「我姓裴!」
喜鵲頷首,「裴……」
「我已嫁人了!」裴姨娘提示道,眸子清澈,並無慌,就是麵容上的跡有些目驚心。
喜鵲看了片刻,才喚了聲,「裴夫人!」
裴姨娘輕笑,雙手捧著把荷包遞上,「這些……」
「不必,我有銀子!」
喜鵲看著裴姨娘。
沒把往安平侯府那方麵想。
裴姨娘也不打算去石榴親戚家,安平侯心思深沉,又善揣人心,允謙邊的人,他肯定都查的清清楚楚,去了也是自投羅網。
兩人沉默著。
馬車在一家醫館前停下,喜鵲給了一筆厚的車資,臨走時警告道,「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是是是,小的知曉!」
這五兩銀子,夠他跑大半個月的馬車。
家裡貧窮,正愁要以什麼過年,老天爺開眼,來了這買賣。
「您放心,今兒我就沒拉到過活!」車夫說著,駕駛馬車離去。
喜鵲才扶著裴姨娘進了醫館,讓大夫給看看。
「傷的有點重,先清洗上藥,再開幾葯,拿回去煎了吃著!」老大夫沉聲。
立即有醫過來給裴姨娘清洗。
喜鵲也沒愣著,而是出去準備馬車,這馬車是去買的,那賣馬車的人見一個大姑娘,特意多要了價,喜鵲抿了抿,還了價。
「哎呦,姑,不能這樣子賣呀,你……」
「那我去別家看看!」喜鵲說完,轉要走。
「別別別,賣給你了!」
一輛青布馬車,車破舊,馬兒年老,頂頂差的也值不了幾個錢。
喜鵲一手付錢,手利落跳坐上馬車馭位,駕駛馬車出了車行。
等回來,裴姨娘已經上好葯,額出一個大包,半邊臉都腫了起來,讓人看不出本來麵目。
自己已經付了診費、葯錢。
「多謝姑娘!」裴姨娘輕輕福。
那姿態……,喜鵲不免多看了一眼,「上馬車吧,此不宜久留!」
「好!」
裴姨娘上了馬車。
喜鵲是個謹慎子,駕駛馬車到一個巷子,鑽進馬車,了外麵的侍裝,裡麵竟是一套青男裝。
「……」
裴姨娘驚。
這到底是誰家姑孃的丫鬟?
喜鵲微微抿,「我家姑娘貴重,在外行走,難免遇上事!」快速鬆了頭髮,紮男子髮髻。
裴姨娘表示理解。
時隔二十年出安平侯府,就遇上了麻煩。
一男裝的喜鵲駕駛馬車出了城,在城外有個小莊子,這莊子是一個人的,不大,也就三四十畝田,十來畝地,打理的人也的可憐,就一家三口,不過一家三口都會武功,且厲害的很,這是老爺、夫人給姑娘在京城最後的退路,就連榮坤都不知曉。
韓東見到喜鵲的時候,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急切的問,「可是姑娘……」
「不是!」喜鵲沉聲,看了韓東一眼,這一眼極快,也有些藏的緒,「是姑娘救的一位夫人,要在這裡住些日子,麻煩大娘照顧些日子!」
韓東點頭,「我知曉了!」
等自家老孃出來,把裴姨娘扶進去,韓東才小聲問喜鵲,「你還好嗎?」
「好的,夫人和離了,如今心也開朗不!」
韓東點頭。
深深的看了喜鵲一眼,「不管如何,我都等你的!」
「……」
喜鵲想說,莫要等了。
可這話到底說不出。
想了想才道,「夫人邊隻有冬寶一個也不,冬寶雖會武功,可經了事才發現不咋樣,你等兩日,等夫人搬到新宅,我想辦法把你弄進府!」
「你是不相信榮大爺嗎?」韓東問。
「除了自己,我誰都不信!」喜鵲沉聲。
自家姑娘手裡的好東西太多,財帛人心。
又加了句,「畫眉背叛了姑娘,往姑孃的葯湯、茶水裡下毒,還夥同人買兇刺殺姑娘,韓東,你想辦法潛安平侯府,給下點沒辦法解的毒,沒道理犯了大錯,還活的逍遙自在!」
「……」韓東點頭,「你自己小心,這些我會理好!」
喜鵲應聲,駕駛馬車快速離開回京城。
韓東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纔去找自己爹,和他說清楚後,包袱一收,前往京城。
南希回到榮府,便讓翠鳥把糕點給哥兒送去,得知榮坤回來了,索一起。
榮坤把安平侯府連著被搶兩次銀子、昨夜庫房失火的訊息告訴南希。
「單單被搶了銀子麼?我覺得若是單單銀子,安平侯不應該病,應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南希聲。
端著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繼續說道,「阿兄,銀子的事就拜託你了,你再看看那日適合搬家?」
到底是南家姑娘,在京城代表南氏一族,總是住在榮府,有寄人籬下之嫌。
再者……
南希心思略頓。
還有個鎮南王,與他的關係,一時半會知道的人越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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