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嘶!我的天吶!”
四月二十日,張乾璟、張乾文兄弟趕至太原,在楊浩的陪同下,第一眼看到河原的景況的時候,睜大了眼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景象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和認知。
巨大聳立的高爐,像巨一般的,源源不斷將料吞進了腹中,然後下一刻吐出了赤紅的鐵水出來。
鐵與火最猛烈地撞、燃燒著,這樣的場景,讓他們兄弟二人久久震撼不已!
原本以張乾璟和張乾文兄弟儒林郎散份、再加上清河張氏一族在京城的威,兄弟二人在京城,無論是進五省、六部,還是九寺,謀個郎的閑職,都會輕而易舉。但是在張家老太爺的力主之下,兩人終於還是來了太原。
隻是沒想到,來太原的第一天,便見識到瞭如此雄偉的場麵!
“賢昆仲,那便是咱們河原的三座高爐,每天能生產良鐵五噸左右。”崔長芳一邊在前帶路,一邊向兩人介紹道。
“五噸?”張乾璟聽到這個陌生的量詞,不由一呆。
崔長芳笑道:“是我不好,我給兩位解釋一下,噸是目前河原鋼鐵廠的計量單位,而一噸正好相當於兩千斤。這個詞是王爺創造出來的,卻是以第一座高爐的每天產鐵量為一個標準噸。”
“原來如此。”張乾文聞言恍然點點頭。
而張乾璟卻在心裡換算了一下:“一噸等於兩千斤,那麼五噸便是……一萬斤!這裡一日產鐵竟然有一萬斤!嘶——”眉宇間極為震。
“嗬嗬,一萬斤又算得了什麼,王爺說了,未來河原的目標是每天生產十萬斤、百萬斤!那纔是真的厲害呢!”
崔長芳笑了笑,對兩人表現出來的震驚儼然已經習以為常,用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
張氏兄弟互了一眼,暗暗咋舌不已。
……
兩天後,孫行與房英、長孫無忌等也趕到了太原。來到河原之後,幾人的神,與兩天前的張乾璟兄弟幾乎如出一轍,不免又是一頓嘆!
與孫行一起來的還有何靈運。他好不容易勸說父親何稠,同意自己放棄了府監的職務,與孫博士同來河東。
“嗬嗬,讀萬卷書,莫如行萬裡路,好事,好事!”
何稠表麵上為難,心裡麵卻樂開了花,被妻子何吳氏好一通埋怨。
“端的婦道人家懂什麼!”
答應兒子之後,何稠卻是立刻替兒子辭去府監營生,督促他跟著孫博士好好學習,另一方麵在秦王殿下勤勉表現,不能落了何家的麵。
“元純兄、靈運,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公孫先生也在,我與你們說說下一步的打算……”楊浩命人喚來了公孫棠,對著幾人說道。
“王爺但講無妨。”
孫行幾人聽到楊浩認真的語氣,不敢怠慢,立刻側耳傾聽。
“是這樣的……”
楊浩頓了頓,然後把將在河原與西山北川之間鋪設兩條鐵軌、以及河原廠區擴建的計劃說給幾人聽。
“什麼!莫非王爺已經有把握造好蒸汽機了?”
孫行聞言一驚,立刻想起了之前楊浩與他說的蒸汽機車固定執行軌道的方法。
楊浩笑道:“雖然蒸汽機車技還不,不過河原集合瞭如此多的煉鐵工匠,更有公孫先生在,至在鍛造手段上,確實比之前在大興好了許多倍,我們的確可以嘗試改良了。而且,我說的鋪設鐵軌,就算沒有蒸汽機車,也能節省許多人力,減輕煉鐵原料運輸的力。”
“這倒是,”崔長芳點頭道:“目前河原三座高爐,最繁重、占用人力最多的工作,既不是開采煤炭,也不是開山獲取鐵礦,而是將大量的煉鐵原料從西山北川運到河原來。原先的兩條石子路已經不堪重負,變得坑坑窪窪了,我正想著稟報王爺要不要重新修繕呢……”
楊浩頷首道:“就是這個道理。不過石子路還是要修的,鐵軌就修在石子路沿線,西山段容易鋪設,往北川去的方向要經過河流,卻是要提前搭建一座穩固石橋出來……”
當即針對鋪設鐵軌的技細節,與孫行等人討論了起來。
其實鋪設鐵軌的想法,一方麵來源於河原生產的需要,另一方麵河原出產的鋼鐵漸漸滿足了需要,每日都會有盈餘積累下來。與其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提早規劃出新的需求來。
房英和長孫無忌兩個年,跟在楊浩等人後,聽著他們在討論河原建設,聽得津津有味,同時大開眼界。
長孫無忌已經見過父親長孫晟了,他答應來太原,三分之一是因為楊浩,三分之一是因為父親。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為了躲避同父異母的兄長長孫無憲。
都說兄弟不睦,才會被外人欺淩,長孫家就是這樣的況。
長孫無憲本就不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再加上長孫無忌又比他聰慧機靈、討人喜歡,於是越發討厭他,不然也不會連外人封言雄都欺負長孫無忌。
因此,長孫無忌的願便是參加春闈科舉之後,立刻去外地為,也不願繼續與兄長同一個屋簷下。恰好楊浩相邀,便順理章答應了。後來父親被擢升河東總管,也會在太原,卻是意外之喜了。
總之,現在的長孫無忌心裡幸福的。
“殿下……我和無忌要做些什麼呢?”
見崔長芳帶著公孫棠、孫行等人下去做事了,惟獨留下了他們兩個,房英頓時有些好奇的問道。
楊浩看了兩人一眼,笑道:“你們兩個呀,我另有安排,今天不過是帶你們來河原看看,明天我就帶你們去郡兵營地報到。”
房英喜道:“啊!我們要去從軍嗎?”
楊浩點頭道:“沒錯!”
未來河東郡兵要收復六鎮舊地,有許多軍功等著他們去建立,楊浩將兩人安排進河東郡兵裡,未始沒有培養兩人的意思。以兩人的才能,應該會不負自己所托,建立一番功業。
“殿下……”
長孫無忌忽然拉了拉楊浩的袖,小聲道。
楊浩驚訝道:“怎麼了,無忌你有什麼事嗎?”
長孫無忌臉紅了紅,猶豫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道:“殿下……我……我不想去河東郡兵,能不能把我留在河原?”
楊浩眉一展,點點頭:“可以。不過,為什麼呢?”
長孫無忌侷促道:“我若是去了河東郡兵,肯定會被人猜到我與爹爹的關係……我不想被人非議……”說完都快哭了出來。
楊浩聞言一愣,這纔想起長孫無忌還是個孩子,論年齡比自己現在還要小了兩歲,沒想到會如此敏。不由沉了一下,最後沉聲道:“可以,你可以選擇留在河原……”
“真的?”長孫無忌聞言,小臉一喜,堅強忍住的淚水終於憋了回去。
楊浩對著長孫無忌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過——我覺得你始終是長孫晟的兒子,無論你走到哪裡,做什麼事,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你為何不勇敢麵對呢?”
“勇敢麵對?”長孫無忌呆呆道。
“對!”楊浩肯定點點頭,“就像當初封言雄欺負你,你為什麼不反擊回去呢?為什麼要自己承呢?你可以問問房英,我當初是如何把封言雄的眉剃的。”
房英在一旁點頭如搗蒜,激道:“是真的!無忌,無忌,當初殿下當著很多人的麵,剃了封言雄的眉,我看的都要快活死了!下次封言雄再欺負你,你就反擊回去,還有你大兄長孫無憲,要是我,我就給他鼻子一拳頭,看他還敢聯合外人欺負你不……”房家兄友弟恭,非常融洽,小房英卻也看不慣長孫無憲的做法。
“我……”
長孫無忌聞言一震,呆呆失神。
楊浩看到這副場景,不由暗嘆了一口氣:“長孫晟是怎麼教導兒子的!兩個兒子有矛盾不說,連長孫無忌都留下了心理影!不過也難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是非曲直,未必真能分的那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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