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畫放下來,「雖然和真正的犀牛相差巨大,但當時的人們卻非常狂熱地追捧這幅畫,喜歡裡面的犀牛。這種過程其實反映了一種很真實的心理現象,怎麼說呢……」
夏習清思考了一下,「很像喜歡一個人時候的樣子。有時候,我們迷的並不是事本,而是一種超出真實以上的虛幻。」
[夏老師好溫]
[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老師嗚嗚嗚嗚]
[習清哥哥的聲音太溫了,講解藝的時候閃閃發]
看著彈幕,夏習清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笑了笑,「其實我一點也不溫。你們也掉了這種犀牛的陷阱。」
他半低著頭,蹭了一下小拇指沾上的石墨,垂下的眼睫像是脆弱的一碾就碎的蝶翼,「老實說,最開始上《逃出生天》的時候,我表現出來的那個形像其實並不是我。」
他面對鏡頭,表很坦然,「說白了,那就是個人設,當然,我也有份參與維持那種人設。事實上我沒有大家想像中那麼好,我有過很灰暗很荒唐的時期,格殘缺。」說著他勾了勾角,「和大家想像中這副面孔應該匹配的人格不同。」
[習清哥哥,為什麼我心好痛……]
[我們喜歡的是你,不是人設。]
「不全是吧。很多時候大家喜歡一個人,其實喜歡的並不是真正的那個他,而是添加了自我的主觀臆想之後的他,那是一種再加工。」這層窗戶紙被夏習清破,捅得徹徹底底,「人們會用自己的期待和幻想化你心中有好的那個人,你越是喜歡,越是會給他添加各式各樣的濾鏡。」
說完夏習清抬眼看向鏡頭,「我說這些,並不是要求大家喜歡真正的我,只是想把真實的我給你們看,坦誠一點。」
我虛偽了這麼久,只是因為從小到大的我被灌輸的理念就是沒有人會我。沒有人會真正的我。
但現在,有一個人給我拋下一線生機。我也想試試,面對真正的自己。
彈幕一下子變得很,很多開始刷哭臉和心。夏習清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說得太直接,有時候聽不進去這些。他又笑了笑,「你們為什麼要難過啊,我現在好的,很自由。」
說完他又想起些什麼,笑著的雙眼裡閃著,「不過,周自珩不是的。」
「他展現出來的人設也好,你們看到的周自珩也好,都無法和真正的他相提並論。他是世界上最真誠最優秀的人。」
夏習清的咬字很肯定,很確切。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這麼認為,有時候甚至篤定到,認為自己仍舊是配不上他的。
「你們肯定覺得,你們眼中的周自珩已經非常好了,其實遠遠不止,那都只是冰山一角。」手掌撐著下,夏習清低著頭,用右手手指一圈一圈地描摹著那副木版畫的線條,沉沉自語。
「他是比虛幻更好的真實,是無法複製的犀牛。」
[突如其來的表白!!!!]
[神仙太太在線吹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我,為什麼你們這麼好!]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習清說這些好想哭哦。]
[這是什麼神仙啊!!!]
回過神來,夏習清才忽然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他居然在千上萬的直播麵前說出這些話,耳朵莫名其妙開始燒灼起來,這完全不是平時的他。慌間想喝一口咖啡一,卻不小心嗆到自己,連連咳嗽。
[習清不好意思了!]
[耳朵都紅了!!!]
「咳咳……」夏習清又匆忙剝了一顆薄荷糖塞進裡,轉換話題,「反正我就是那隻離真實的犀牛,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樣子,一點也不溫,不善良,渾都是缺點。」
為了轉換氣氛,也為了趕擺剛剛的表白尷尬,他又道,「其實我平常的狀態和狼人殺直播的時候比較像,你們那天還在彈幕說我像變了個人,那個才是我。 」他轉過去繼續畫畫,「我平時和朋友們在一起就是那種狀態的,騙人很囂張。」
[可是我喜歡那個時候的你!特別酷!!]
[對!又壞又可!!]
[習清哥哥無論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狼人殺的時候簡直帥了!盤邏輯那段我反覆看了十幾遍!真的帥炸!]
[習清騙人太溜了,我一個上帝視角都被說服了!]
[騙弟弟唬朋友坑侄子盤全場哈哈哈哈]
夏習清低頭解鎖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完全沒有發現後,從工作室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一雙長已然鏡。
[啊啊啊啊啊那是誰!!!!]
[是自珩嗎???]
[這絕壁是周自珩!!!]
[臥槽天降狗糧!!]
只有夏習清一個人還對著手機喃喃自語,「我是一個沒有的狼人殺玩家。」
說了一句又是一句,「狼人殺這種遊戲就是比誰更豁的出去,比誰臉皮厚……」
下個瞬間,頭上被人蒙上一層白的畫布,沒等夏習清反應過來轉,就被一個人從脖子那兒抱住,溫熱的氣息浸畫布,低沉的音麻了整個耳畔。
「天黑請閉眼。」
那電流一瞬間擊中夏習清的心臟。
周自珩的聲音帶著調笑,是介於狡黠年氣和男荷爾蒙之間的一種魅力。
他的手從後面抬起夏習清的下,迫使他的頭向後仰,另一隻手從他的腦後緩緩將畫布扯下來。漂亮的下頜線、微張的、鼻尖痣,依次緩緩暴於天下。
畫布還未來得及離開他的雙眼,沉浸在錯愕中的夏習清便被站在後的周自珩俯吻住。
相的瞬間,畫布才遲緩地被完全離。那隻寬大溫暖的手仍舊輕輕握著夏習清的下頜骨,如同握住一件白瓷花瓶脆弱的瓶頸。
天旋地轉,視線倒錯的一個吻。
分明是蜻蜓點水,可這一瞬間的齒相依倒像是被慢放的鏡頭,一幀一幀定格在夏習清的眼裡,直到被他鬆開都無法順利回神。
得逞的周自珩笑了笑,「天亮了。」他又彎腰親了一下夏習清的耳朵,「我是預言家,昨晚驗的是夏習清,夏習清是……。」
說完他雙臂環背轉過去倚靠工作臺,著夏習清笑,「我喜歡的人。發個水吧。」
什麼啊,這傢伙。
夏習清整個脖子紅得發燙,扯了周自珩手裡的畫布扔在攝像機上。
「你幹嘛?」周自珩不明所以。
「我還要問你幹嘛,為什麼不敲門?」夏習清兩隻手摀住自己的臉,仰過頭去自暴自棄地大聲嘆了口氣,「我在直播啊周自珩。」
「直播???」周自珩這才反應過來,「不、不是吧?」
夏習清白了他一眼,下沖他後的筆記本揚了揚,「你自己看。」說完他把兩屈膝,腳跟踩在椅子麵上,抱住自己的膝蓋把頭埋上去,悶著聲音抱怨他,「完了完了完了我又要上熱搜了……」
周自珩轉過子,看見筆記本一片黑,上面全是滾是刷屏的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瘋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哪我是誰]
[周自珩牛!!!!!!周自珩總攻!!!!!]
[我在看什麼神仙偶像劇!!!!媽媽救我!!!]
[我的天哪周自珩到我渾發……]
[你們快給我結婚啊啊啊啊啊啊!媽媽今天就要看著你們房!!!]
[背後吻殺我!!!!Wodema甦的我在屏幕前面就地飛升!!!]
[啊啊啊啊啊啊自習絕!!!珩珩還背著書包呢!年下太好吃了!!]
[這是什麼神仙話預言家!!!!我驗了你你是我的人!!!]
[天哪……周自珩日常這麼甦的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說不出話]
事既然已經發生了。
周自珩當機立斷地關了直播,半跪在夏習清跟前,討好似地著他的手掌,「我下次肯定敲門。」
「畫畫了,手臟。」夏習清要出來,周自珩偏不讓,反倒像是發現寶藏一樣,「你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他拽著夏習清的手往自己懷裡拉,「看起來就像是在撒。」
「你才撒。」夏習清一下子翻了臉,出自己的手,「你做夢吧你。」
「再撒一次吧。」
「我沒有撒!」
「求你啦。」
「做夢。」夏習清站起來就要走,下一秒卻被一隻手抓住,巨大的力量將他拖拽到工作室的櫃子上,後背抵上冰涼的玻璃櫃面。周自珩的手臂將他囿於這狹小的空間中,的距離變得膠著。
「撒個嘛。」他的角勾起,聲音低沉,明明是請求的話語,說出來卻充滿了調的意味。
見周自珩完全變了個人,夏習清的心底忽而燃起勝負。他徹底拋卻心過後難以啟齒的赧,抬頭對上周自珩的雙眼,「怎樣才算撒?」
說話間,他的雙手纏繞住周自珩的脖頸,如同神話故事裡罪惡的藤蔓,散發著迷人的植清香。
近,夏習清用自己側臉的皮緩慢地磨蹭著周自珩的側頸,髮與耳垂出轉瞬即逝的花火。
如同兩隻親暱頸的天鵝。
「這樣?」
他疑問的語氣微微揚起,拖得很長,像是拂過面孔的巾。
說完,夏習清又抬起臉去看他,仰著那副清純的面孔。
「……這樣呢?」
下一秒,他用自己的鼻尖輕地蹭了幾下周自珩的鼻尖,微微張開的又又紅,像是飽經過得玫瑰,只要再吻上一下,便淌出漂亮卻苦的。
周自珩維持著最後的冷靜,渾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撥到沸騰,攀升的溫度近著危險的臨界點。
他在對自己進行殘忍而緩慢的謀殺。
鈍刀子磨著神經,生著天使軀殼的惡魔。
「還是……這樣。」
夏習清湊到周自珩的耳邊,溫熱的鼻息氤氳在燥熱的皮,特地放的聲音帶著粘膩的鼻音。
「自珩,我想聽你說喜歡我。」
刀子終於刺心臟,刀尖溫殘忍地攪著裡面腥甜的一池春水。
夏習清一臉乖覺地抬眼,睫掃過粘滯的空氣,單純的眼神藏匿槍走火的硝煙氣。
「進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習清:品一品這個斷句。
兩個熱衷於互的話大王,談起又純又,連自己的都不放過。
其實習清心底裡還是對自己不自信的,但是在努力正視這一點。
歌曲:The verse《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