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遊戲終止

阮曉的信號始終沒有接通，夏習清看著筆記本的時間，距離第一投票只剩下三分鐘。

這種一對一的設定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如果對方沒有選擇他，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聯通信號。

最後兩分鐘的時候，夏習清將紅旋鈕關閉，選擇了唯一的那個藍旋鈕。

令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藍旋鈕轉開的瞬間，收音機的雜音就消失了。

「……自珩？」

「我在。」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平了夏習清等不到阮曉的躁，夏習清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馬上就投票了。」

「嗯。」周自珩的聲音很平靜，「我希第一不要有任何人被票出去，現在誰都沒有把況清楚，貿然投票太危險了。」

周自珩的說法保險又友善，這也是夏習清想的，他這一局原本就是想要棄權，可說實話，棄權也有風險，如果有人投了自己，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要棄權。」周自珩忽然開口，像是有讀心一樣，立刻將他的心思讀出來了。

夏習清皺了皺眉，放棄了[你怎麼知道我會棄權]的疑問，直接選擇下一步的追問，「為什麼不能棄權？」

「我剛才和阮曉通過話了，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和阮曉聯繫上，通過來補全第三個空間的信息，但是暫時應該不會接通和你的信號。」

「為什麼？」雖然這麼問，但夏習清其實發現了，阮曉和他只通過一次信號，被強行切斷之後就再也沒能聯繫上，如果按照其他人普遍撒網每個都試一試的策略，他怎麼都不可能一次也聯繫不上阮曉。

「認為你是killer。」周自珩的語氣依舊冷靜，「我們現在都弄明白自己的份了，但是killer的標準很不清晰，這一次沒有謀殺，沒有字面意義上的兇手，但是在阮曉的觀念裡，有始作俑者。」

夏習清一下子明白了周自珩的意思，「認為是第一個時空的我造了這一切？哦我懂了，如果當初我沒有關機，沒有自殺，也沒有選擇穿越時空，不會發生後續的一切。」說到這兒，夏習清帶著嘲諷意味笑了笑，「這樣的想法也可以邏輯自洽，沒病。」

下一刻，他又變了語調，「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周自珩沒有說話。

夏習清則繼續發問，「如果你玩的是離間計呢？我投了阮曉，再算上你的一票，就可以把票出去了。」

周自珩的語氣仍舊沒有起伏，「你覺得我會使出這麼蠢的招數嗎？如果我只是離間，阮曉不是真的要投你，你最後也沒投阮曉，你們誰都不走，我不就餡了嗎？」

夏習清沒有說話，儘管他懷疑周自珩這樣做的居心，但的確，這個離間法太直接太笨了，失敗的機率高到不像是聰明人會選擇的方式。

「你放心，我會棄權，商思睿一定棄權，如果你也棄權，走的就是你。」

「如果你是killer呢？」夏習清依舊懷疑周自珩的用心，「那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沒法相信。」

誰知周自珩竟直接反駁，「我就算是killer，也不會騙你。」

他頓了頓，有些放棄遊說的意思，「反正這只是一個風險問題，如果你願意拿你的命來賭一賭我的真心，我無所謂。」

最後一句話說得實在是太曖昧了。

儘管夏習清是那麼的聰明，聽到這句話心尖也不了。他無聲地吸了口氣，假裝自己沒有過任何波瀾。

兩分鐘的倒計時結束，節目組的通告再一次響起。

「各位玩家，第一投票現在開始！請輸你們心目中的killer人選。」

周自珩沒有再說任何話來干擾夏習清的選擇，夏習清拿出節目組的手機，點擊輸框。

如果周自珩真的沒有說謊，他現在這個決定很有可能將自己送出局。

可如果他說謊了，自己就可能將阮曉投出去。

「請各位確認自己的選擇，倒計時開始。」

「三——」

「二——」

「一——」

夏習清終於點擊了發送。

「投票結果提，請各位玩家等待清算。」

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這不過一分鐘的寂靜讓夏習清覺得極其漫長和難熬。直到節目組的通告聲再度出現。

「本投票，被決的是——」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人。本投票出現平局。請各位玩家繼續遊戲。下一決將在半小時後開始，請大家抓時間，找出killer！」

夏習清低頭，盯著手機上發送的阮曉兩個字。所以周自珩真的沒有騙他，阮曉的確是認定自己是killer的。

「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時空劇的問題吧。」周自珩沒有提剛才投票的事，直接切到下一個話題，「坦白告訴你，我目前為止一共只找到了兩條劇線，其中有一條和阮曉的剛好契合，所以如果你想要知道阮曉的劇，我也可以告訴你。」

夏習清饒有意味地笑了笑，「又是保我的命，又是給我線索。」他的語調微微上揚，有種狡黠的戲謔，「你不覺得你太偏心了嗎？」

如果是換做以前的周自珩，早就被他的調侃氣得不願接話，可夏習清沒想到的是，周自卻直接認了。

「我本來就偏心。」

這一記直球打得夏習清措手不及，沒接住還差點被撂倒。

「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算是盟友。」周自珩又補充了一句話，讓前者看起來不那麼曖昧。

「盟友啊……」夏習清笑了笑，「那我想請問你，你的第一個劇線是什麼？你要是敢騙我的話，這期節目之後的每一期《逃出生天》，我都堅決不和你結盟了。」

聽了這種賭氣似的要挾，周自珩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騙你。我的第一條劇線，老實說，就是從你在第一個時空自殺之後，開始的時空穿越，說白了，也就是第二個時空的劇線。對了，關於你自殺的事，思睿應該說過了吧。」

「嗯。」夏習清又特意糾正，「不是我自殺，是這個男主自殺，專業演員請不要人戲不分。」

「用你來表述會比較清楚。」周自珩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第二個時空的我穿越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在火車站自殺的主，也就是阮曉，所以我穿越到阮曉前往火車站前的時間點，這個時候阮曉在420公車上。」

「我開車去追趕，車開得太快，差點在拐角撞上一輛載滿橙子的卡車，橙子的包裝散開，落了滿地，我只能幫他們去撿，等我趕到火車站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阮曉，後來在廣播上聽到新聞，之前那個差點和我相撞的卡車，與開往火車站的420公車在另一個路口相撞，卡車側翻，公上十人傷，兩人死亡。」

周自珩吸了一口氣，帶著某種嘆息的意味說出了結局，「阮曉扮演的主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真的是蝴蝶效應。

「這條劇線是阮曉線索的哪個編號？」夏習清問道。

「2號。」

2號……2號線索裡，夏習清一直在家中，關機，沒有出門，他是原本就存在於2號時空的那個男友，但什麼也沒有做。

穿越者周自珩進2號時空，試圖挽回結局但卻沒有功。商思睿沒有2號線索，也就是說，商思睿沒有穿越到2號時空。

那失敗之後的周自珩呢？

「然後呢？你去哪兒了？」夏習清連忙追問。

「我自殺了，我想再試一次，這一次要阻止那輛卡車，不能讓它出現在420公車會出現的那條路上。」

「所以……你進了3號時空？」3號時空的線索是夏習清一直想要的，他有些激，「3號時空的結局是什麼？」

「我沒死，阮曉也沒死。」周自珩語氣平淡地為這樣的結局加了一個定義，「某種意義上的happy ending.」

3號時空的阮曉沒死。

這個重要信息讓夏習清得到了開啟傳真機的問題答案，他二話不說走到了筆記本跟前，輸了答案。

兩次。

阮曉作為初始者友，一共經歷了兩次死亡。

很快，傳真機的屏幕上出現郵件回覆。

[恭喜你，回答正確。]

很快，傳真機傳遞出一張紙，周自珩似乎是聽見了傳真機的聲音，問道，「有新線索了嗎？」

「嗯。」夏習清等待著那張紙，「你是不是快要可以出去了？你的劇線只有兩條，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完全復原那個拼圖了吧。」

「……快了。」

夏習清拿出那張紙，眉頭皺了起來，手裡的紙一片空白，看來節目組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讓他知道真相。沉浸在失落中的夏習清沒有聽見周自珩的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快了。」

夏習清想到商思睿一開始說的，他拿到的終極線索只有一半，那麼周自珩應該也是如此，依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出去的，難道他現在的示好，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房間會有另一半的線索？

可是這不合邏輯，如果節目組遵循蝴蝶效應和劇匹配的原則，應當是一個男主和一個主的終極線索拼接起來才會得到最終的鑰匙。

他應該試著找一找商思睿，看看他們倆的線索是不是吻合的，而且要消除商思睿對自己的防備。

除此以外，周自珩只提及了第三時空的結局，沒有經過，而在商思睿的口中，第三時空所發生的事遠不止是一個簡簡單單的happy ending，作為穿越者的他，死在了第三個時空。

這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洶湧。

「那我得趕一趕進度了。」夏習清拿著那張白紙自嘲道，「不跟你說了，我現在要切斷信號。」

「又是找商思睿嗎？」

「真聰明。」夏習清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在電流的傳輸之中顯得格外好聽。

就在他關閉信號的前一刻，周自珩忽然又開口，「等一下。」

「怎麼了？」

「得到3號線索之後，切換一下時空。」

夏習清有些疑，「為什麼？」

沒等到回答，周自珩就自己切斷了信號。只留下夏習清半蹲在收音機那兒獨自發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第三時空會對他有什麼不利？

沒工夫為了周自珩一句故弄玄虛的話費腦筋，夏習清立刻打開了商思睿的旋鈕，自己走到了傳真機旁邊，他發現自己剛剛忽略了一個線索，傳真機裡出現白紙的時候，屏幕上其實也出現了一條提示。

[沒有燈，如何能看見字？]

看似一句廢話，可夏習清覺得這一定意有所指。

「習清？」

「怎麼這麼快？」夏習清應了一聲，「你現在還在房間裡嗎？」

「對，我拿到一個提示，如果我離開房間，房間的門就會關上，我再也無法進去了。」

「沒有後悔藥啊。節目組太變態了。」夏習清的手指著白紙，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那你現在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想一個人出去，這樣等於出去當靶子，尤其我手上還有一半的終極線索。」

聽商思睿的口氣聽不出他懷疑誰，夏習清試探地問道，「線索裡沒有對另一半的提示嗎？」

商思睿沉默了一會兒，「你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了，都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夏習清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猜就到了商思睿的敏話題，「我如果知道什麼，現在不會還困在第三個時空的線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