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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春夜》 第6章

烏蔓懵了一下,這是什麼鬼問題?

追野當然沒有指會回答,自己頓了一下說:“還有喜歡……捉弄人。”

他直起著兜倒退兩步,單手比了個開槍的手勢,對著烏蔓的心臟方向,手腕輕巧一抬,“所以呢,不要輕易招惹小孩兒。”

儀式結束后是劇組慣例的聚餐,一般是幾個主創,大家喝喝酒聊開了,就不那麼認生了。

在這之前只知道男主角是追野,到了劇組后才見到所有演員。扮演老公的鐘岳清是香港人,年輕時是港片的扛把子,年紀稍微大了點后瞄準地市場,北上發展,現在混得也風生水起。

二號丁佳期正正好十八歲,完全合角長著一張極清純的臉,舉手投足都帶著沒有被世事打磨過的原生態。據說這個角是汪導一所所學校走訪特地挖出來的。因為和追野也有對手戲,雖然戲份不多,但戲份很重。

到了飯桌上,烏蔓一眼就注意到了丁佳期。大概是人骨子里天生的敏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孩不需要打針也那麼飽滿的蘋果過,心頭閃過很淡很淡的慨。

娛樂圈就是這樣,永遠有那麼新鮮漂亮的人像龍卷風般冒出來。這個爬到山巔的老人也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搖搖墜地就被刮下去了。

這大概是為什麼無法離開郁家澤的原因之一,有座山靠著,不至于摔得碎骨。

而且確實可以避免太多的麻煩。比如此刻,看見鐘岳清端著酒直奔丁佳期去了,他本不敢來灌自己,只會對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孩下手。

丁佳期顯然是第一次上這種場面,寵若驚地在鐘岳清的引導下連灌了好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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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長喝酒,剛下肚就嗆聲,雪白的嚨瞬間泛紅,看得鐘岳清眼睛都直了,上還不饒人地說:“不喝酒就要多練麼,這行不會喝酒怎麼能行。”

烏蔓在心里嗤笑,然而有人直接笑出了聲。

笑出聲的人正是追野。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到了鐘岳清和丁佳期之間,抬手攔截了那杯酒。

“我怎麼不知道當演員要靠喝酒?這是你們港圈的規矩嗎?”

鐘岳清臉不大好看:“你不知道的規矩多著呢。慢慢學吧。”

“你說得對,所以我絕不好為人師,教人這教人那,結果輸出的全是些垃圾。”

鐘岳清臉更黑,導演適時出來打圓場:“岳清,你不知道追野這小子就是這副德行,在我上個劇組也快把人得罪了。其實人很可的。追野你也是,岳清是大前輩,你客氣點懂不懂?”

追野不置可否,同鐘岳清杯,飲盡攔到手中的酒:“我干杯,你隨意。”

這樣就當賠不是了,也不管人家接不接。任妄為得很。

烏蔓冷眼旁觀著這一出“英雄救”的鬧劇,心里想追野這直來直去的格是真的會吃大虧,同時再次肯定這人不是真的故意針對自己,他針對的是所有他看不慣的人事。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熱

被救的丁佳期熱烈又赧地注視著追野,追野察覺到瞥了一眼,就看向別,用手故意撥耳后的頭發。

這種眉來眼去的純戲碼,烏蔓沒有興趣圍觀。朝導演打了個招呼:“汪導,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汪導拉住:“你們兩位主演都不聊聊?”

“小孩兒忙于把妹,我就不煞風景了。再說早上也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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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一直下去了?”追野的聲音冷不丁在烏蔓后響起,“那我是不是也該從烏影后改口大姐姐?”

看向他,追野的臉上浮著酒后的紅,語氣里約約的不爽。

“……你要是想這麼我也不反對。”

“疊字起來有點稚,那就一個字吧,大姐。”

烏蔓覺得自己拳頭了。

他自顧自地:“算了,要不還是阿姐吧。”

阿姐,是劇本里年陳南對鄧荔枝的稱呼。

汪城道:“這麼快就戲上了,那看來明天開場拍吻戲我不用太擔心了。”

追野聳肩:“本來就不用擔心,橫豎都是借位。”

的肩走過,歪頭似是不經意地耳語:“畢竟阿姐‘家教’很嚴。”

《春夜》正式地開始了拍攝日程。

攝制組布架燈的功夫,烏蔓拿著劇本邊看邊做造型,腦海里不斷過濾劇的前前后后。

追野飾演的陳南會闖鄧荔枝的生活,原因和他的家庭有關。

他是單非家庭,母親和鄧荔枝的丈夫是老鄉,年輕時來廣州打工,嫁給了一個香港男人。本以為是個富豪,卻發現對方本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在香港只有一間廁所大的蝸居,整日不務正業,妻兒不管游手好閑。終于忍不了這樣的生活,勾上地的一個富商,扔下陳南跑了。

離婚前聯系到老鄉,說能不能讓陳南在高考前去他那兒住一段日子。他在廣州上學,每天在口岸來回,實在費時間。這算是為兒子能照顧到的最后一件事。

至于陳南為什麼同意住進鄧荔枝的家,并非是覺得來回口岸有多麼辛苦,這麼些年他早習慣了。

他只是想逃。

他厭惡那個展不開的四方牢籠,厭惡那個線昏暗的走廊,厭惡滿酒氣的男人,厭惡那個上嘮嘮叨叨,時不時在眼底泄出怨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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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拍的就是夜自習結束后的陳南不想回香港,也不想回鄧荔枝的家。一個人在滂沱大雨的廣州街頭行尸般游走,然后撞上了來找他的鄧荔枝。

造型做完,烏蔓看著鏡子里著樸素的自己,深呼吸: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你就是那個生活如一灘死水的鄧荔枝。

來到片場后,追野已經做完造型了,正拿著劇本迎面走過來。

這一場是雨中戲,他換上了學生制式的白襯衫,皺的,鞋子故意造型沾上了泥漿,整個人顯得灰蒙蒙。但那雙眼睛是明亮的,是一種無論被多污濁的雨水掩蓋都不會熄滅的明亮。

他上下掃了同樣暗沉的造型一眼,細微地搖頭。

又是哪里讓他看不順眼了?烏蔓心翻了個白眼,假裝沒看見。

但追野非常不知識趣,主開口:“其實定妝照出來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的造型不太行。”

“你又有何高見?”

他攔住的去路,像學生時代一時興起把生圍堵在走廊上的壞男孩,表卻是相反的一本正經,似乎劈頭蓋臉地就要挑一堆病——

“還是過分漂亮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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