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黎皇的詢問,雷煞是這樣的解釋的。
他說:“皇上,今日乃二王爺娶妃的大喜之日。火盆為的是驅邪避難,將以后的日子過的紅紅火火,如日中天。
然而,新娘子尚未進門,就踩翻火盆,引火上,這是非常不吉利的。此事足以說明,老天爺對這場婚禮不滿。故而,草民才說這是天意!”
雷煞話音落地,慕容馨兒立刻欣喜若狂。暗暗的想,如果坐實了老天爺對婚禮不滿,是不是就不必嫁給黎墨了?
黎皇面沉難測,什麼天意?他更相信是人為或者突發的意外。不過,他倒是很想看看黎墨這個軍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什麼招兒。
于是乎,他冷聲詢問道:“依你之見,這婚事恐有不妥,須得取消嗎?”
“那倒不必!”雷煞接言應道:“這婚事,由皇上您金口賜,全天下百姓人盡皆知。若臨時取消,將置皇上威嚴于何地?”
黎皇皺的眉頭舒緩了一些。
頓了頓,雷煞又補充道:“然而,天意難違。依草民拙見,婚禮照常舉行,只不過讓新娘子從側門府,方為上策!”
這雷煞不愧是個有主意的,他先是好言安了黎皇,隨后委婉的以從側門府的方式提醒黎皇降下慕容馨兒的份。
“你這刁民,在此妖言眾,一派胡言!”慕容昊聽到雷煞這番話,氣的鼻子都歪了,登時就顧不得許多,怒斥出聲。
試想,這場婚禮如果真的應了雷煞之意,從側門照常舉行,那他的寶貝兒豈不是要從王妃份被貶側妃了?
雷煞被慕容昊訓斥后,整個人埋頭跪在地上。
他高聲呼道:“草民在此斗膽懇請皇上,順應天意。俗話說,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請皇上三思啊!”
“什麼天意?這就是意外罷了。皇上,您莫要相信這刁民的惡言。”慕容昊屈膝跪在地上,臉十分難看。
試想,他將慕容馨兒嫁給黎墨,已經是心不甘不愿,委屈的不得了了!現在,黎墨這個狗屁軍師竟然還敢欺人太甚,明晃晃的想把慕容馨兒從正妃之位到側妃去,他怎能容忍?
黎皇眸流轉暗芒,看不出喜怒。
他冷眼旁觀跪在面前的雷煞和慕容昊,最終將目向黎墨和慕容馨兒。
“老二,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這件事,你怎麼看?”黎皇故意將問題拋給了黎墨。
黎墨皺眉頭,很明顯,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悲催的意外,更沒想到軍師雷煞會跳出來將這一切定義為——‘天意’!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雷煞,見對方老神在在,似乎已經肯定今日的一切真的是天意的樣子。如此,他倒是不怕賣給某些人一個好兒了!
深呼一口氣,黎墨邁步上前,將低聲泣的慕容馨兒攙扶起。
他一臉嚴肅的說道:“父皇,兒臣斗膽,想讓馨兒從正門府。”
“王爺,萬萬不可啊!”雷煞假意阻止,臉上滿是痛心疾首之。
慕容馨兒聽到雷煞的阻止聲,心中快要氣炸了。
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面掃地,若再被貶為側妃從后門王府代表著什麼。絕對不允許那樣辱的事發生!
于是乎,在雷煞聲音落地的同時,慕容馨兒接著喚道:“皇上,臣與王爺鶼鰈深,絕不相信天意之說,懇請皇上準許臣從正門……”
“天意難違!慕容小姐怎能如此逆天而行?”雷煞不卑不的喊出聲來。
慕容馨兒眼底閃過濃烈的怒意,聲音卻是出奇的委屈低,“皇上,若當真天意難違,臣甘愿接責罰!”
黎墨適時開口,給足了慕容馨兒面子,“父皇,求你準許馨兒從正門府吧!”
“懇請皇上準許馨兒從正門府!”那廂,慕容昊夫婦也忙跪地求。
黎皇目在雷煞上頓了一下,隨即收回來。
“好!今日你二人才是主角,朕就依了你們的懇求。”終于,黎皇大手一揮,準了黎墨和慕容馨兒的請求。
一旁,雷煞不顧眾人力勸,連聲低呼著‘不可不可’。可惜,那阻攔聲很快就被重新敲起的鑼鼓淹沒。
鑒于慕容馨兒上的喜服已經被燒的殘破不堪,這便只得換上了喜轎中從娘家帶來,留著三朝回門穿的紅嫁。
等慕容馨兒從喜轎中再次出來時,全上下已經換上鮮亮麗的裝,重新蓋上了喜帕。剛剛發生過的一切,好像本沒發生過一樣!
二王府正門,重新擺放好一個小小的火盆,里面依舊是燃燒著平和的火炭。
“請新娘子高抬貴腳,過火盆從此驅災避邪,日子紅紅火火!”喜婆扯著脖子,聲卻已經明顯不如之前的響亮。
看那樣子,也是被之前的大火嚇到了!
黎墨挽著慕容馨兒的手,眼看著抬起腳過火盆。然而,眾目睽睽之下,慕容馨兒雖是過了火盆,可是擺竟然再次被平和的火苗兒燃著。
“哎呀!又著火了!”人群中,有人驚愕的尖出聲。
下一瞬,雷煞反應極快的拎起之前抬來沒用完的水桶,不由分說就朝慕容馨兒上潑過去。
頓時,慕容馨兒上的火和火盆里的火盡數被澆滅。
慕容秋雨在看到慕容馨兒擺上怪異的火苗兒時,眸一冷,腦子里赫然閃過一個念頭。
咬下,直覺認定雷煞今日是有備而來。想,即便沒有之前從中作梗,只怕慕容馨兒也別想好過,更別想堂堂正正以王妃份嫁二王府!
果然,像是在印證的猜測一樣,雷煞將慕容馨兒上的火苗兒澆滅后,‘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面朝黎皇重重磕頭。
“皇上,您看見了嗎?這真的是天意啊!天意不可違,逆天而行會遭懲罰的。”雷煞苦口婆心的呼喊著,一副寧愿惹怒黎皇,掉了腦袋也要阻止大家逆天的姿態。
黎皇沉默不語,臉卻已經難看的不得了。
不只是他被眼前這所謂的天意驚駭到了,就連旁觀的眾人,甚至慕容穎,黎睿,黎玥,還有慕容昊夫婦,乃至于當事人黎墨和慕容馨兒這對新人,都紛紛嚇呆了。
尤其是慕容馨兒,只當剛剛那一切是慕容秋雨做的手腳。可是現在要怎麼解釋第二場引火燒呢?
黎皇在場,慕容秋雨有那個膽量手腳嗎?要怎麼手腳,才會人不知鬼不覺呢?有可能嗎?
一時間,慕容馨兒覺得‘天意’這個解釋,似乎是真的。心下悲戚,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難道,當真讓未曾進門,就從正妃被貶為側妃,承眾人奚落嘲笑嗎?
老天爺,它怎麼可以這樣對?
整個二王府門口,眾人紛紛陷到詭異的沉靜之中,唯有雷煞不怕死的再三進言,乞求黎皇不要違背天意。
黎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次將問題丟給了一對新人,“老二,慕容馨兒,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他在言語間,加了一個‘還’字。聰明人聽著,已經聽出匿的不同尋常。
因為,剛剛雷煞冒死進言,說這一切是天意不準許慕容馨兒從正門進時,黎墨和慕容馨兒均表明一切是意外,且堅持要從正門,還曾表示如若天意難違,他們愿意接懲罰。
眼下已經再一次的證明了何為‘天意難違’!所以黎皇才會問他們還有何話說。意思很明顯是暗示他們聰明點兒,接所謂的天意說!
黎墨看了眼旁的慕容馨兒,而后拉著對方雙雙跪在地上。
他高聲喊道:“父皇,既然上天一再的下達難違旨意,兒臣只能順應天意,接懲罰。還父皇饒恕兒臣愚鈍之罪!”
慕容馨兒眼見黎墨這麼說,心中拔涼拔涼的。深知,今日自己是徹底栽了,沒有翻的余地了!
罷了罷了!左右嫁給黎墨,也只是權宜之計。當正妃還是側妃,只不過是一時被人議論。待有朝一日黎睿登基稱帝,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那時,將會是何等風,還有誰敢議論半句不是?
心下這樣安了自己一番后,慕容馨兒的心果然好了很多。
低眉順目的致歉道:“皇上,臣有罪!愿意接上天的懲罰,自請從側門府,只求能平息上天的憤怒,不要牽連無辜!”
這番話說的誠誠懇懇,好像怕怒了上天后,會牽連在場中人無辜罰。
若換做以前,肯定有很多人買賬!可惜,現在發生了慕容馨兒惡毒指控污蔑慕容秋雨,還將對方推倒在地的一幕后,這話效果不佳,竟是沒幾個人買賬。
更有人在人群中,不懷好意的哼道:“說的好聽,還不是被火燒怕了!要是早為大家著想,剛剛怎麼不直接從側門進?”
一呼百應,立刻有人接言附和道:“就是啊!說到底,本就是舍不得正妃之位,卻又怕怒老天爺遭到懲罰,勞什子拿咱們當借口啊!嘖嘖!”
“以前竟沒看出來,西黎第一才是這樣自私自利,不分黑白的惡人!以后干脆第一惡人算了。”議論聲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難聽。
慕容馨兒雙手在長袖下,死死的攥拳頭。
該死!這些嚼舌的人,早晚有一天,要將這些人統統殺。
不待慕容馨兒發完狠兒,就聽黎皇威嚴的宣布道:“慕容馨兒怒天意,自請正妃轉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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